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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开过了商业区,平稳地行驶在宽阔的柏油路上。 车内放着一个意大利男歌手的歌,柳裴不知道是谁,只觉得声音低沉浑厚而深情,弹舌音并不显得滑稽,而是透着x感。 她一边听着歌,一边低头看自己的指甲。她前两天涂了酒红se的指甲油,显而易见的是,手法还有些生疏,一眼就能看出是自己动手的。 在等绿灯的间隙,身边的男人突然开口问: “想什么呢?” 柳裴举起自己的手,五指张开,仔细看了看,“顾于之,你讨不讨厌nv生涂指甲油?” 她这句话问得没什么来由。 顾于之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不讨厌。” 今天的柳裴有点沉默寡言,她一般长时间不说话的时候,一定是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车窗上面映出她柔和的轮廓,又像是拓印在窗外变化不断的街景之上。 顾于之松开握着方向盘的一只手,侧过身来,将柳裴垂落的头发拨到耳后,她小巧的耳垂gg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今天中午,她站在公司楼下的花坛旁等他,随手捋起头发,他还能看见她耳朵上jg致的耳饰,红se的ai心,下面挂着个小小的绒球,偏幼稚的款式,但很衬她。 柳裴0了0耳朵,也意识到自己的耳夹掉了,“……耳夹真的好容易丢啊,我丢了三四只了,还好都不贵。” 顾于之看了她两秒,放下手,“谁叫你不敢打耳洞?” 柳裴抓着安全带,往座椅里缩了缩,小声说: “我胆小嘛。” 顾于之这一路都没再说什么话,直到将她送到家门口,才又添了一句: “裴裴,你也别一条路走到黑,不行就赶紧撤,知道吗?” 柳裴愣了一瞬,眯起眼睛笑,“顾于之,你说什么呢?” 顾于之在柳裴面前活得像个唠唠叨叨的长兄,甚至是父辈,他觉得她这姑娘傻不愣登的,在外面分明闯荡得东倒西歪,还成天乐呵呵的,就差把“和气生财”“吃亏是福”八个大字贴在脑门上了,他很担心她吃亏。 “丢耳环在人车上的方法,现在的中学生可能都不用了,你从哪本古早味言情小说里学来的?”他有几分感慨唏嘘,在柳裴肩上拍了一把,“谢医生,是吧,你眼光不错,他挺帅的。而且将来你俩如果真成了,一个外科医生,一个新媒t运营,都是秃头职业,登对。” 柳裴淡定地无视了顾于之的嘲笑,也没揣测他是不是在开玩笑,照例四两拨千斤地回: “感谢这位程序员送我回家,你可以回去好好写代码了。” 然而在医院遇见谢承远就像是柳裴平淡生活里的一个不经意的cha曲,没掀起什么波澜。 顾于之已经写完了好几轮的代码,看着柳裴捧着咖啡杯在公司的走廊里踩着小高跟鞋走过,见谁都一副温柔乖顺的老样子打招呼,她换了一副新的耳夹,仍然幼稚,只不过不是红红的ai心了,变成了红红的草莓,没什么成熟的气质,彻头彻尾是个初入社会的小姑娘,胜在脾气好,也败在脾气好。 她似乎没受到半点影响,连顾于之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那段时间加班加过了头,看什么都带着一种发散x的思维,将柳裴那些分明很正常的举动都放大了来看,导致他产生了错误的判断。 柳裴察觉到顾于之的目光,向他遥遥举了举手中的咖啡杯。她的杯子也很幼稚,粉红se的,杯身上印了个长耳朵的手绘兔子。 她举完杯子,衣服兜里的手机就响了,屏幕上是一串陌生号码,她迟疑了两秒,接起来: “您好,哪位?” 听筒里传来均匀的呼x1声,对方隐约笑了一声: “柳小姐。” “……谢医生?” “你和我吃饭那一天,是不是掉了一只耳坠?我今天去洗车,才在车上看到。” 柳裴握着手机,停顿了几秒,“嗯,但那个不值钱的,没关系。” 她以为他下一秒说句“好的再见”就会挂断电话,但他沉默了片刻,呼出一口气,换了个称呼叫她: “柳裴。” “嗯?” “你怕我?” 他问过她这个问题,但他对她的答案是质疑的。 柳裴将杯子放在桌上,一边盯着上头的那个兔子看,一边答: “我不想麻烦你。” 谢承远很快回道: “不麻烦。” 就像顾于之说的,丢东西在人车上以保持联络的方法,现在的中学生都不屑去用了,可见这是个拙劣又俗套的手段。 在谢承远不联系她的那些日子里,咖啡杯上的那只兔子都在龇牙咧嘴地嘲笑她,世界第一傻的柳裴。 今天的柳裴拿着手机,居高临下地看着它,眼里带着点得胜的意味,感到扬眉吐气。 世界第一傻的兔子。 他这不是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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