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梦魇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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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她是在看电影吗？
戚妍躲在卧室里面悄悄掀开窗帘的一角往外看。平时熟悉的街道上猩红可怖的血像是被人泼上去的一样，几乎洒满了她目之所及的每一个角落。到处都有诡异的血痕，戚妍完全不想去考虑它们的始作俑者是什么鬼东西。
根本不用考虑。因为他们满大街都是，这一只，那一只，到处都是尖叫奔跑的人——和魔鬼。
少nv的馨香铺住了整个卧房，但她总觉得还是能嗅到若有若无的腥味儿，那浓烈腥臭的血气似乎能从窗外冲破进来。
她不敢开灯，房间里昏暗的让人要瞎掉了。但是她并不介意。窗外亮的刺眼，一切丑恶都无处遁形。
衷心感谢卖家没有偷工减料，这个帘子一丝光都不透——戚妍像是躲在暗处的藏身的小动物，希望能藏得再严实一点，房间再暗一点，她的呼x1再轻一点，这一片小天地再静一点——
尽管她在3楼的高度，楼下那些张牙舞爪的丑恶活尸很难发现她。但是——老天爷——躺在地上的可怜保安肚皮里面全被掏空了，在他身上大快朵颐的是住在她楼上的刘阿姨那胖身上满是碎花的衣服跟标志x的满头卷发让她并不难认。
戚妍狠狠地颤了一下，绝望地发现——她无法从这随处可见的残酷暴行中挪开眼。
她捂着嘴巴，脸部肌r0u几乎不受她控制，颤抖着落下泪来。
刘阿姨的ai管闲事是这个小区都闻名的。但她本身是个温柔的人，至少对戚妍来说，是的。跟母亲之间关系紧张的戚妍不止一次受到这个阿姨的关照，但——
粗暴的进食动作让那原本本来和蔼可亲的胖阿姨浑身上下肥r0u乱颤，幅度大得像是不正常的痉挛。身上脏乱乱的活像抹了w油泥——在那鬼东西身上已经完全没了经常会给她送点小零食、跟她说些t己话的刘阿姨的影子。
好可怕。
说她胆小也好，x子冷淡都行……但她完全不想下去问问这个总照顾她的阿姨到底是哪儿不舒服，她害怕。
某种野兽的嘶吼不断从楼下传上来撕扯着戚妍的耳膜。多少数的人在逃命，还有的是被成群的怪物扑倒在地的可怜虫，也有被围攻之后没多久就一阵痉挛，然后摇摇晃晃从地上爬起来的诡异活尸。
噢——如果要讲得更贴近生活中的电影作品，不妨叫它们“丧尸”好了，这样也许更接地气一点？
戚妍恍恍惚惚地爬回床上，连膝盖的中间狠狠磕shangchuan沿的疼痛都没唤回她的意识。她抱紧了被子打算重新入睡，指骨上的皮r0u绷得都发白了——也许，也许这只是个过于真实的噩梦……
早，早知道上星期不看僵尸片了……不，不是！以后都不看了！
尽力无视家门口楼道里传来的吼叫与人类的尖叫求饶，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都藏在被子里了却还是能听见——她能听见铁质的防盗门被拍的砰砰作响，声嘶力竭的尖叫咒骂像破空之箭几乎把房顶都掀了。
不知道是她楼上还是楼下？左邻还是右舍——怎么可以这么吵，吵得她一颗心七上八下，吵得这么要命——
只要她睡着了再醒过来，她还在过她的暑假，还能看她的电影，还能……
戚妍缩在被子里面使劲闭眼，眼泪大颗大颗地打sh被单，只想钻入眼前的一片黑暗——
“有人吗！！！！开门！！！”
“快t的开门！！有人的吧快开门啊啊啊啊啊滚，滚开——啊！！！！”
“吼——咯吱”
“啊啊啊滚开！啊！！！！”
她什么都没听见！她听不见！
诡异的咯吱咯吱的声音逐渐盖过了越加不堪入耳的尖叫辱骂，先前雷暴一般捶门的声音变成得平缓。
“求你了……唔，门……”
——咯吱咯吱咯吱。
“吼……”
砰砰的拍门声也像是后继无力了，逐渐疲软下去。那原本尖利的nv声像是从破风箱里漏出来的似的终于门外的拍门声也停止了。
只有鬼叫鬼叫的像是永无止尽的sheny1n——
她不想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只想让这个梦赶紧醒了。
但……戚妍静静地躺了好一会儿，总算绝望地睁开眼。放开无辜被揪扯得凌乱不堪的被子，布料上扭曲的草莓花纹看起来像一张悲伤愁苦的脸。她擦擦眼泪，轻手轻脚地翻身下了床。她这个时候才无b庆幸自己没有合租，家里虽然小，但至少还是安全的。
咽了咽吐沫，从卧室到大门这十几步的距离，她猫着脚尖像是走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脸靠近门缝的时候，似乎能感受到门外传来的风。裹挟着那种屠宰场特有的腥臭，顺着门缝抹在人的脸上，塞满你0露在外的所有毛孔。
戚妍有点发汗。坚y的门，并没有因为刚刚那阵暴力对待而产生变形——她的手撑在冰冰凉的门上缓缓抚0上面的纹路，这才有了点微薄的安全感。
颤抖着踮起脚尖去瞄着猫眼，楼道的感应灯亮着，把门口的一切暴行都曝光。楼道并不宽阔，往日里铺着光可鉴人的锃亮瓷砖的墙上地上如今都是血，模模糊糊地映出恶魔的倒影来。
愣愣的瞧着——她想，这个场景任谁瞧见了，都一定能成为不错的究极噩梦参照物——两个血染的小丧尸扒开了一个nv人的肚子，把粉红的r0u肠子全拉了出来，血r0u淋漓得几乎让人隔着两层门都闻见味儿。左边的撕下了那个可怜nv人的右r，右边的掰着她的肋骨一直在她心脏的位置狂咬。
她隔着门清楚地听见牙齿摩擦骨头上的声音。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噗呕——————
天啊。天啊。
她要sisi掐住喉咙才算止住胃酸翻涌，幸亏她今天还没吃东西生理x的泪水几乎淹没了眼眶，眼前的一切都像是凌乱破碎的湖面倒影。戚妍心中不断翻涌着歉意和后怕——
也许她开了门这个nv人就可以幸存，但也许她开了门之后她的下场会跟这个nv人一样，谁能想到外面除了这两个小孩以外还有什么……如果她打开门救下的nv人已经被咬，像电影剧情一样感染了……她一想就吓得浑身发抖。
戚妍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个心情，心疼？可怜？自责？愤怒？悲伤？也许像是她选自助调料一样每一种都有，但最多的是像底料麻酱一样的庆幸——还好外面的不是她……她这样庆幸。
真够自私的她想。当然，如果再来一次，她说不定连门缝都要堵上——
这样她能躲避的更心安理得一点儿。
戚妍脑子里乱转个不停，尿意疯狂上涌。她慢慢蹲下身子，sisi环抱住双腿，嗓子像被sisi攥住一样根本发不出声音。
“……”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声音好像消失了。扒在门缝上仔细听捕捉任何一点动静——但是没有，诡异的寂静像是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又站起身来，轻轻扶着墙壁缓解了腿部的酸麻无力，她重新踮起脚尖凑近了猫眼，心跳如擂鼓。
“呼……”她一直瞧到脚尖都僵住了，这才缓了一口气。
谢天谢地，那两个小孩已经不见了。如果不是地上那具破烂得只依稀可以辨认出是个nv人的狰狞尸t，戚妍真的要觉得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她的臆想了。
何曾想一口气刚呼出一半，就见地上的nv人浑身ch0u搐扭曲如厉鬼，骨r0u撞击地面发出闷闷的怪声。
过了好一会儿，新生丧尸那僵y的、不堪入目的腹部耷拉着一小截肠r0u，hh红红的脂肪皮r0u下小雨似的甩得到处都是。摇晃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它站得不是很稳，刚拖着高跟鞋走了两步就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姿势着实不够优雅——
活尸的眼睛是雾蒙蒙的灰白se，僵y地转动着，里面什么也没有。人类的各种情绪，都没有。
戚妍呼x1一滞。
她从猫眼里跟这个怪物，视线对上了。
这个丧尸看起来脆弱极了，走两步就酿跄着摔一下，动作迟缓无力，不b出生没多久的雏j强多少的样子。
她吞咽了一下，口里发g。
如果可以杀si它的话门外的丧尸当然是越少越好现在的话，说不定可行。
说实话，戚妍自己都被自己的巨胆包天吓着了。
但是它过段时间也像刚才的那两个小丧尸一样灵活的话，她家的门拦得住吗……或者，她会被堵si？孤立无援？
戚妍狠狠打了个寒战。
机会只有一次。
——要试试吗？要试试吗？
事实证明，恐惧真的是个强大的情绪，能轻松让人变成疯子。
刚刚被感染的丧尸像是新生儿一样柔弱无力，但是这个情况应该不会太久，如果要解决她，现在绝对是最好的时候。
想到刘阿姨的样子，戚妍两腿发软，几乎吓得站不住了。
快快快戚妍软手软脚地在桌子上0到了一只签字笔，手里冒出的冷汗让她有些拿不稳那只带有对决意味的笔。
眼睛是直通往大脑的柔软窗口。它脆弱极了，保护它的只有一层柔软的眼皮。
眼珠，眼睛后面就是大脑，她反反复复地告诉自己，一定没有问题的。扎一下，马上就回来。
而外面的丧尸已经挣扎着想起身了。
戚妍攥紧了笔，缓缓摁下门的把手，扭开防盗门的锁，金属摩擦的声音让地上的丧尸缓缓扭过头，戚妍打开了门扣快速张望了下并没发现那两个小孩的身影后，几乎是冲出去把尖锐的笔尖对准了那个丧尸灰白se的右眼——一切都像是电影里至关重要的几帧慢镜头，她的的心脏跳得像是快炸了，但戚妍冷静得惊人，她甚至把把笔斜了一点点尽量扎在中间。灰白se的冰冷眼珠一点一点吞没了笔头，她却觉得那诡异的怪物透过一切的一切看向她的脸。
好想吐。
丧尸慢慢地抬起手，想掐住戚妍的胳膊。一口一口的黑血从那张血盆大口里面涌出来，那像是个咕嘟咕嘟冒泡的泉眼。
丧尸的手还不算冰冷，力气也不大，兴许是si了没多久的原因，只是活动得非常不自然。
可戚妍还是怕的。她抿着唇，控制不住的细碎哭音从嗓子里冒出来，手上颤抖。她鼓足勇气一脚踢开那纠缠不休的si尸的手。
“吼……”丧尸的声音不大，像是上了年纪的人似的又轻又长。在楼道里悄悄回响。
但很快就响起了丧尸尖锐的嘶吼。
要遭！声音太大了！
戚妍猛一发力，发乌的血嗤嗤地就从笔尖没入的地方迫不及待地喷涌而出。她还想再扎的深一些——但笔太细了。
心一横，戚妍抬起脚就往笔尾端踩过去。隔着厚厚的拖鞋能感受到笔尖破开血r0u的怪异触感。
直到笔身都cha进了一半，耳边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戚妍直接回头扑窜进了家里砰地关上防盗门拧上门锁一气呵成。
好险！
她差点就被门槛绊倒了，直到现在才来得及慌乱。手心shsh黏黏的，全是血和冷汗。
那两个刚刚饱餐过的贪婪小丧尸冲过来抓着防盗门的铁栏疯狂吼叫，嘴里喷出的血穿过防盗门撒了进来。
戚妍无措地坐在地上，把腿撤离门边，几乎是p滚尿流地爬开。
她静静坐了一会儿，大脑都是空白的。我下一步要做什么来着——
她调动全身的力气站起来冲进厨房，拿出了昨晚切了水果还没来得及洗的水果刀。富含糖分的果汁把刀子弄得粘粘的，有点恶心。
可这算什么呢——
踩住左边那个穿着脏乱校服的丧尸胡乱探进来的青白双手，把水果刀扎进了他大大的布满血丝的左眼使劲推进，丧尸挥舞的手就停在了半空，啪地一声砸到地上再也不动了。
它们的嘴巴完全撕裂了，像是一个向外喷着腥臭的诡异洞x。
戚妍晃了神，被旁边的另一个小丧尸抓住了胳膊，baeng的小臂上瞬间盖上了几个黑红se的小指印。
“呜！”她这时候还记得要咬住嘴巴不能发出太大声音——
戚妍倒x1一口凉气就要ch0u手，那个小丧尸不断嘶吼着探头想咬过来，却被先前解决掉的丧尸的头部挡住了，戚妍憋着一口气猛地ch0u回了手，惯x影响狠狠地向后摔了个仰倒，感受到脑壳像是g椰子一样重重磕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但也顺带把自己的小臂和那个水果刀一起拔了出来。
“……呜！”
后背一阵闷痛，她疼得几乎落泪。挣扎着爬起来，用尽了吃n的力气解决掉了那个满目狰狞的小丧尸。
深x1一口气，她看着耷拉着头的小丧尸脑袋上那个粉粉的缀着蕾丝边的小发卡怔怔出神。
它们以前可都是人类啊……
漂亮的粉se小发卡上有着亮闪闪的小亮片，只边上沾了一点血渍。跟现实一b较反而更像是地狱里绚丽泡泡般的美梦，美好得突兀讽刺。
戚妍用刀尖拨了拨它的头，没有反应。
抖着手指探出去，戚妍紧绷着神经怕那个脑袋再次抬起来，快速地取下了那枚还沾着血的发卡。黏滑的、sh冷的触感sisi扒住了戚妍的手指，恶心得她直g呕。
她紧紧攥着拳，发卡顶着她柔neng的掌心。她触0着，感受着，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手里发夹的真实触感是现实的有力佐证。
疼的。
……这一切，都是真的。
不是电影不是幻觉不是噩梦。它真实发生。
“呼……”
戚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t关上了大门。背贴上冰凉凉的门一路滑到地上，后背的闷痛和劫后余生后迟来的巨大惊恐，终于让她无声地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