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余欢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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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思羽坐在操场上，抱着件校服，有些发懵。
他现在应该在教室里练题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哦，体育老师一说原地解散，余欢就揪住了他的领子，让他一起去打球。
“我不会。”
“那看我打。”余欢说的理直气壮。
不知怎的，纪思羽忘了拒绝。
今天太阳很毒，晒在皮肤上有些微微的刺痛，头顶也是滚烫的。
余欢脱下外套，盖在纪思羽脑袋上，“别晒黑了。”
没等他反应，就大步跑向了球场。
男孩儿晒黑点怎么了？
他不是出了名的脸臭吗，为什么对他笑？
纪思羽没想明白，把校服从头上扯下，抱在了怀里。
余欢打球真的很帅。
185的个子，手长脚长，占据了天然优势，弹跳力又惊人，就没有在篮板下抢不到的球，他动作灵巧敏捷，带球满场飞却不显得慌乱，迅速拉开了两方比分差距。
很耀眼。
像是向阳而生的葵花，灿烂且热烈。
而有些人却只能从瓦砾沙石中拼命发芽，歪七扭八的生长。
“发什么呆呢？”余欢递来一瓶矿泉水。
“给我的？”纪思羽接过，“谢谢。”
“好热。”
余欢挑起衣服下摆，擦着额上的汗，匀称有形的腹肌暴露在空气中。
他就站在纪思羽正前方。
他是坐着的，以至于，能以下方的视角看到余欢结实的胸肌以及因衣服摩擦而挺起的乳头。
他怎么站这么近。
纪思羽不自然的别开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
是冻过的，很冰。
“你打那么猛干嘛？一个球都不给兄弟进？”刘家豪气喘吁吁的抱怨。
“是你菜。”
说完，余欢从正准备盖上瓶盖的纪思羽手中拿过矿泉水，仰头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看着那喉结因吞咽而滚动，纪思羽的心砰砰砰的敲击起来。
他干嘛对嘴喝……
“给我也喝一口。”刘家豪伸手。
“没腿吗？自己去买。”
“靠！你这不还有剩的吗？”
“那是我的。”
“一瓶水而已，还分什么你我？！”
“不想跟别人喝同一瓶水，脏死了。”
刘家豪委屈极了，“老子没病！！”
“脑子没点病数学能考12分？”
“你23又好到哪儿去了？”
“比你强的不是一点半点。”
“你也就跟我比了。”
……
男孩儿们打闹着回到了教室，纪思羽如同条件反射一般，从抽屉里掏出练习册翻到最新一页，但看了半天，都没有把题干读懂。
他脑子里在想事。
在余欢心里，他比刘家豪还要亲近吗？
意料之中，回家路上，又碰上了余欢和他的摩托老婆。
“我的腿已经好了，不用……”
“顺路。”
个鬼。
当然，不能直接拆穿他。
正在纪思羽犹豫之际，电话铃声响起，看到屏幕上的名字，他快速按下接听，“怎么了，姑姑。”
“小奇一直在打嗝，你回家路上给他带点消食片。”纪茜道。
“……好。”
“你买手机了？”余欢问。
“我哥送的。”
席楠换了新手机，就把旧的给他了，他本不想要，但席楠说方便自己在家查资料，他便收下了。
“亲哥？”
“邻居。”
“哦……”余欢拍拍后座，“这条路没药店，我带你去别的地方。”
他都听到了啊。
要想赶在门禁之前回去的话……
纪思羽还是上了车，“那谢谢啦。”
买好药回家的路上，余欢终究是忍不住问，“如果我送你手机的话，你会要吗？”
“不会。”
“为什么？”
纪思羽反问，“你为什么要送我手机？”
“方便联系啊。”
“有什么话在学校里不能说吗？”
“那周末见不到你，我上哪儿说去？”
“哦。”纪思羽点点头，“我现在已经有了。”
“给你换个新的。”
“你……”
“我怎么了？”
“你对你朋友都这么好吗？”
他们应该算是朋友吧。
“你说呢。”余欢又将问题抛了回来。
“我不知道……”
他好像就跟刘家豪玩得最好，两人平时你损我我损你的，从没见过他这么耐心又温柔。
“就想对你好。”
纪思羽心跳漏了一拍，“你这话说的……”
“怎么？”
“像在追女孩儿似的。”话音刚落，纪思羽立马捂住嘴，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糟糕，怎么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是吗。”余欢低笑两声，“你说是就是吧。”
什么意思？
当天晚上，想着余欢的话，纪思羽失眠了。
他得出了一个结论，离余欢远一些。
可是，命运再度将他们捆绑在一起。
半期考试后，班上前十几名都进了年纪前一百，最后几名则都是全年级倒数，平均成绩下降，班主任分了学习小组，以便于一对一帮扶学习。
纪思羽与余欢一组。
“虽然说了是自愿参与，但老师觉得你平时太独来独往了，还是多和同学相处交流的好，这不就是一个好机会吗？”
“至于换组……班上也就你和刘家豪跟余欢关系好点，除了你还有谁能帮他？倒数第一刘家豪吗？老师知道你一心扑在学习上，但肯定也不会不管朋友，你不是这种自私的人，对吗？”
纪思羽从班主任那里得到了这样的回答。
他就这样和余欢成为了同桌。
“这道题怎么做？”余欢拿着卷子问。
“昨天才讲过，一样的题型。”
“我忘了。”
“……”
纪思羽耐着性子再讲了一遍。
“明白了，麻烦你了。”
是真的很麻烦。
“没事。”
纪思羽埋头做自己的题。
余欢靠在椅子上，看着同桌露出的白皙的脖颈，食指轻摸着唇。
“邓文。”纪思羽喊到，“买练习册的钱。”
“啊！我忘带了！明天吧！”
他昨天也是这么说的。
“明天周六。”
“那就周天晚上。”
“数学老师说今天就要收齐交给他。”纪思羽无奈道。
明明早就通知了。
就只剩他一个人了。
“那你先帮我垫着。”
真理直气壮。
他没带也要不出来，纪思羽没再跟他多费口舌。
清点了一遍，确认数额没问题，他便带着名单和钱前往数学老师的办公室。
“叩叩。”他屈指叩门。
“请进。”
办公室里就只有一个人，纪思羽问，“赵老师，林老师不在吗？”
“请假了，他女儿发高烧。”赵老师答，“你找他什么事？”
“买练习册的钱……”
“你先保管吧，等后天上学再给他。”
“好。”
纪思羽用纸将钱裹了起来，塞进了笔袋里，放到了书包的最下面，尽管如此，还是不太放心，一直到放学都没有去过厕所，一直待在座位上。
放学前查了一遍，一块没少，他这才放心的回家。
纪茜正扫着地上的碎玻璃渣，眼圈通红。
“回来啦。”见是他，挤出笑容。
“又吵架了？”
“没，不小心把杯子碰碎了。”
见她不想说，纪思羽没再追问，从她手里拿着扫把簸箕，“我来吧。”
“小羽啊……”纪茜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先打个预防针，“你姑父今天碰上了点事儿，心情不太好，他一会儿回来要是瞎说什么话，你别放心上。”
“不会的。”
他早就习惯了。
纪思羽刚把炒好的菜端上桌，电话就响了，是余欢，犹豫了下，还是按了接听。
“喂……”
“你怎么不回消息？”
“我没看到。”
“出来玩儿。”余欢补充到，“我已经在你们小区门口了。”
“我……”
“今天我生日。”余欢又道。
纪思羽所有的拒绝都被堵在了嘴里。
纪茜把碗筷放在桌上，拍拍他的肩，“去吧。”
纪思羽点头，这才答应，“你等我换个衣服。”
穿鞋准备出门的时候，纪茜将一张五十塞他兜里。
“姑姑，不用……”
纪茜按住他掏兜的手，“给朋友买个礼物啊，不准空着手去啊。”
“谢谢姑姑。”
“一家人，说什么谢谢。”纪茜揉乱他的头发，“一直也不见你跟谁走得近，姑姑还担心……下次把朋友叫家里来玩啊。”
余欢那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能愿意踏入这种环境里来吗？
纪思羽点头，“好。”
余欢见等的人到了，取下头盔，亮出一口大白牙，“看我的新发型，帅吗？”
平时那软塌塌的趴在脑袋上的头发，被抓得立起来，露出了光洁的额头，没有刘海的遮挡，那双眼也瞬间变得明亮了
很多。
“很帅。”纪思羽由衷道。
余欢打量着他，“天这么热，你怎么不穿短裤？”
“你不也是。”
“对哦。”余欢哈哈笑了两声，把头盔递给他，“上车。”
纪思羽本来打算找个文具店买支钢笔当作礼物，结果余欢根本没停，直接把他带到了火锅店。
包间门从里面打开，刘家豪抱怨道，“你终于舍得出现了，我都快饿死了！”
“不会先吃着？”
“不敢，万一你不来结账怎么办。”刘家豪这才发现还有一个人，眯起了眼睛，“纪思羽也来了啊，你去接他了？”
“关你屁事。”余欢把菜单丢到他面前，“点菜。”
“哼。”
“多点几盘虾。”戴着金边眼镜的男生开口，“我叫钟凯乐，余欢初中同学。”
他跟刘家豪熟络着呢，这番自我介绍为谁，不言而喻。
“纪思羽。”
“坐下吧。”余欢拉他坐在自己旁边，“你想吃什么？”
“都行。”
“那我看着点了。”
纪思羽看了一下碗筷，刚好四副。
就他们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