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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爸回老家后没几天,气温就下降了,这里的天阴沉沉的,隐约有要飘雪的前奏。 但南方爷爷说他们这里积不成雪,只能飘下雨夹雪,落地就化成水了。 周妈给我的行李箱里塞了不少厚衣服,我穿了一件厚连帽衫和夹克外套,要和南方爷爷去钓鱼。 我提着桶跟在他后边,沿路遇上的每个熟人,南方爷爷都停下来和他们打招呼,说我大孙子回来了。 他在这边学校里教美术书法,过年常给街坊写春联,镇上的人都很尊敬他,时不时有人送点米油瓜果之类的,老两口的日子过得也很舒心。 我待在这里的时候,感觉那些游戏机电脑手机什么的,都离我很远,顶多在晚上吃饭时会陪爷爷看看晚间新闻。 去钓鱼的那片塘荷花已经开败了,有两个婆婆正在岸边腌白菜叶子,我好奇地凑过去,她们用手给我卷了一片尝尝。 又辣又咸,菜叶上的辣椒面刮得我喉咙疼,我连忙跑到街边小卖部喝了罐盐汽水。 这里的生活节奏都很慢,没什么年轻人,只有老人和小孩,还有几只晒太阳的猫。 南方爷爷教我钓鱼,我本来很没耐心,老是一会起杆子,一会起杆子的,鱼都不咬我的钩。 后来他就让我背《出师表》,我边想边背,心就静下来了,等到浮漂上下动了起来,我一提杆子,果然咬了一条小草鱼。 尝到甜头后,我对钓鱼的兴趣一下子浓了起来,就像以前我对徐宙斯那样,只要给了我一点点盼头,我就能一直上头。 晚上和南方爷爷满载而归,南方奶奶挑了两条大的炖豆腐汤,其余的晒成咸鱼干了。 我爸和我一人喝了一大碗鱼汤,热得额头直冒汗,酒足饭饱后,他懒洋洋躺在沙发上问我。 “来这里玩开心吗?” “还行。”我吃完饭又在嚼南方奶奶做的红薯干,甜丝丝的,很有韧劲。 我爸笑了笑,他晚饭的时候和南方爷爷多喝了两盅米酒,现在酒劲上来了,眼神都有些晕乎乎的。 “我也开心。”他说。 “我小的时候总想着要离开这里,可到老了,又觉得哪里都不如这里。” “你不老!”我看着他还很红润的嘴唇说,“别人都以为你和我是兄弟。” 我爸哈哈笑了两声,“谁说的呀?” “东头那个二胖子。” 东头二胖子是开小卖铺那家的小儿子,早年出去打工摔坏了脑子,智力就像五六岁的孩子。 “我去买饮料的时候,他叫我哥哥。你去买烟的时候,他也叫你哥哥。” 我爸笑着摇了摇头,闭上眼没有再说话了,没一会他就在沙发上睡着了,高大的身子蜷成了一团,看上去有些可怜。 南方奶奶悄悄给他盖了个毛毯,见他没醒,就坐在了我身旁的椅子上。 “你爸爸心里有事。” 我假装没听见,继续看电视,啃红薯干,过了会,她又说,“恐怕是和小徐吵架了。不过这次,小徐怎么没跟过来找他?我看你爸手机都没响过,小徐怎么也不打他电话呀。” 南方奶奶显得很忧心,“都四十多岁的人了,孩子也都大了,还有什么好吵的?可别在老了的时候成孤家寡人了……” 她想了想,又低声问我,“难道那小徐有其他伴侣了?我就说了,人长得太俊也不好,尤其这个年纪,小姑娘们都往上凑……” 我憋了憋,实在憋不住了,才转头对她说,“奶奶,徐叔没出轨,是因为我,因为我他们才要分开的……” 南方奶奶很诧异地看着我,“……怎么就因为你要分开了?” “我喜欢上徐宙斯了。” 我回望着她的眼睛,那里的光很柔和,充满温暖,似乎能给我一些说出实话的勇气。 “……我和徐宙斯犯了错。” 南方奶奶愣了愣,等她明白过来的时候,深深叹了口气。 “哎,我都说了让你爸他们注意点……小孩子的心智不成熟,很容易模仿的……” 我没反驳她,也许她说的也是一方面吧,我从小就觉得我爸和徐叔两个男人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的。 所以在我情窦初开的时候,才会把目光放在同时男人的徐宙斯身上。 为什么不对沈宇感兴趣? 我想了想,是因为徐宙斯的脸更长在我的审美上吧。 “宙斯那孩子……他……”南方奶奶有些纠结地开了口,“他也对你?那什么……你们年轻人说的……喜欢你?……” “不知道。”我如实说,“他有时候对我好,有时候又对我坏。” “唉。”南方奶奶又长长叹了口气,“我瞧着宙斯也不像他爸当初那样好性子,肯低下身段去哄人。你要是糊涂,非要认定了他,估计有大罪要受了。” 她又说,“难怪你爸要把你们分开,现在早点分,你们还有机会反悔。等过几年都长大成人了,说不定分开 的时候闹得更难看呢。” 连她这样开明,能接受自己儿子搞基的老人家,都不看好我和徐宙斯的感情。 我心里很落寞,难受,也许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了。 以前我爸这样躲着徐叔的时候,徐叔拼死拼活地找着他,轮到我了,徐宙斯连个屁都不放一声,根本就不在乎我去了哪里。 我低着头,嘴里还有咬着半根没嚼完的红薯干,像是在嚼一根红蜡烛,没半点滋味。 窗外有几声闷雷的声音,南方奶奶记挂着要下雨了,就忙起身去看廊下的衣服。 我就静静一个人坐着,眼眶发酸,越想越有要掉眼泪的冲动。 但一抬眼,我爸正半睁着眼在看我,刚才的那些对话,他不知道听了多少去。 我觉得窘迫,立即揉了揉眼睛,把那点泪意揉了回去。 我爸笑了笑,突然开口说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话,“我记得安安你小的时候,看到什么漂亮新奇的东西都想要。不给你,你急得抓耳挠腮,做梦都在说这些。等送给你以后,你就再也不会珍惜了,甚至掉在了床底都不会去找。” “宙斯却和你不同,他再想要的东西,都不会主动开口去要。哪怕你硬塞进了他的手里,他都会一把甩开,一副很厌恶它的表情。但等到没人的时候,他又会偷偷捡起来,把它们藏在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这个地方只属于他,只能他守着,某天要是被别的什么人看到了,他就会连同这些东西通通甩出去,再也不要了。” “安安,你能明白吗?” 我摇了摇头,听得似懂非懂,我爸就伸手摸了摸我的脸颊,“不要紧,爸爸都替你想好以后了。只要你乖乖听话就行了。” 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我把脸枕在我爸的手掌心里,对他说了声好。 从那之后我心里好像轻松了许多,我年纪还小,忘性也大,没必要为太多事情苦恼。 我上午跟着南方奶奶磨豆腐,下午和南方爷爷去教学美术的小孩子,日子过得很充实,眼看着脸就圆了起来。 我想,难怪别人都说失恋了就要去旅游,因为见到了美好的事物与人,心境真的会开阔许多。 到了月底的时候,我爸打算回去了,我原以为他要在这里过完年再走的,他却说我耽搁太多天的课了,回家要把学业补起来。 他让助理把我的转学手续都办好了,还租了一套公寓楼,回去后直接去邻市入住就行了。 临别的时候,我和爷爷奶奶说放寒假后还会回来的,奶奶没说什么,倒是爷爷不知道那些事情,还叫我把徐宙斯也带回来玩一玩。 我爸开车载着我出发,我们一路上高速去了临市,这里我来过好几次,每次都觉得很陌生,走在路上也会迷路。 但现在知道我要在这里居住并且上学后,我就觉得周遭的风景变得眼熟起来。 公寓据说离我的学校很近,再也不用我像以前那样打车上下学了。 我在车上睡了一路,天黑了才到公寓里。 我爸在前两天就请了个阿姨,她把我们的房间都收拾得很干净,床也铺得很松软。 我看柜子里,周妈从别墅寄来的衣服都已经叠放整齐了,还有个小的行李箱,打开来,放得是我的日常用品,电脑和游戏机之类的。 还有一部烂手机,是我之前在台球室摔坏的那个,周妈估计看里头还插着电话卡,没舍得扔。 我把手机扔在了一边,没怎么管。 新学校很大,是本市的公立高中,却没我以前读书的那所私立中学漂亮,毕竟徐叔是校董事长,我爸也参与了一部分设计。 入学的第一天,我爸领着我去学校报道,班主任是个圆脸蛋的漂亮女老师。 她看到我爸时,两眼都放着光,连连夸我爸真人比电视上更好看,但翻看我往日的成绩表时,她的脸又垮了下来。 我爸走后,她就把我带到了班里,这个班不是学艺术的,男女生比例都差不多。 简单做了个自我介绍,我的位置被安排在了班长边上,他叫马良,是个戴着眼镜的男生,笑容很干净清爽。 我头几天和他还不怎么说话,自己一个人闷在座位上发呆。 后来老有隔壁班的女孩子堵在门口偷看我,班长觉得烦,拿着大扫帚就把她们哄走了。 这点很对上我的心意,我就试着和他说话了,才发现他也爱打游戏,爱打篮球,没几天我俩就玩到一起了。 他带着我加入高中部的篮球队,晚上放学的时候约着我一起打球。 我才发现边学边玩,也是很轻松的事情。 我以前就是太贪玩了,完全不想学,可现在和马良待一块,他学的时候我也跟着学,他玩我也玩,成绩居然还呼呼地上升了。 我每天很忙很开心的时候,压根想不起来徐宙斯,但等我空闲下来,我的心口就觉得闷闷的,好像缺失了些什么。 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 也许他还 是一副冷冷淡淡,无事发生的样子吧。 学校突然在圣诞节前夕举行了一场篮球赛,据说会有别的学校球队来参加。 天气预报说晚上会下雪,所以比赛场地安排在了市体育馆。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我和徐宙斯会在这场篮球赛上碰面。 室内篮球馆的温度很高,射灯的光线也很刺目,我们隔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对视,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他还穿着自己的黑色秋衣,身形似乎瘦了很多,脸颊线条都变得凌厉起来,五官轮廓也越发的深邃。 他盯着我,抿紧了一张薄唇,我也像傻了一样的站在原地不动弹。 直到马良走过来一把勒住了我的脖子,“犯什么傻呢安安?” 自从他上次去过我家,听到我爸叫我安安后,他就一直这样促狭地喊我。 见我没有理他,马良顺着我的目光看去,几乎是同时,徐宙斯冷脸转过了身,往自己学校的队伍里走去。 “谁啊这是?个子挺高的……” “以前学校的。”我低声道。 马良没有再问什么,拉着我回到了篮球队在的区域,他们开始制定战略规划了,我却一句都没听进去。 我的眼神一直追着徐宙斯,他坐在他们队的角落里,低头玩着手机,一眼都不往我这里看。 我的心脏又疼了疼。 他应该是不想见到我的吧,竟然连句话都不和我说。 篮球赛开始了,我是候补队员没太多机会上场,就坐在台下看我们学校和徐宙斯的队打比赛。 我了解徐宙斯他们球队,是徐宙斯一手带起来的,下手非常狠辣,抢球速度也快,我觉得这次马良他们没有太大胜算。 可不知道为什么,徐宙斯全场好像心不在焉的,连连失误被罚球,还有一次他带球跑时差点绊倒对方球员。 比分被拉得很大,场上都是嘘声,我的心也揪了起来,我从没看过徐宙斯在球场上这么失意的样子,往常他都是骄傲好斗的,现在他怎么像个败将一样垂头丧气的。 下半场要结束的时候,徐宙斯忙着抢球,一个不注意和队友撞在了一起,双双跌倒在地。 裁判的哨声激烈地响了起来,暂停了赛事。 我急忙冲到了赛场上,徐宙斯已经咬牙站了起来,他的面色苍白,额头上都是汗珠,我一看就知道他受伤了。 我去扶他,他抬眼看到是我,一把就推开了我,自己跛着脚往篮球馆外走去。 他走的很慢,我几步就跟上了,又伸出手去扶他,他还是那样,一句话也不说地把我推开。 馆外已经开始飘雪了,明天就是平安夜,这似乎是个很好的兆头,我却因为突然失温冻得瑟瑟发抖,牙齿咯咯地响。 徐宙斯并没觉得冷,他刚刚才从赛场上下来,浑身汗津津的,肌肤触手滚烫。 有雪花落了几片在他的脸上,身上,很快就融化成水滴淌了下来。 我们好像有病一样,不说话,一直在大雪里重复着,我去扶他,被他推开,再扶他,再被推开这样的把戏。 最后我烦了,干脆从背后抱住了他,无论他怎么用力去掰我的胳膊我也不松开。 这个时候的体育馆外没什么人,大家都在室内看下半场的球赛,没人管我们两个男的在这里推推搡搡的。 我把脸贴在了他的后背上,他的球衣都湿透了,汗味混着洗衣粉的味道钻进了我的鼻腔里。 很想哭。 我们静静在大雪里抱了一会,直到身后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怕给人看见会给徐宙斯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就赶紧松开了手。 转过头去,却是马良正神色复杂地看着我,“霍安……该你上场了。” 我朝他点了点头,再回头时,徐宙斯已经一瘸一拐地上了他们队停在路边的大巴车了。 雪花还在絮絮飘着,一如我纷乱的思绪。 这场比赛没有疑问的,我们赢了。马良很高兴,这是他头次跟队来参加跨省比赛,能有这种结果非常不错。 晚上庆功宴的时候,他想叫我一起去,我拒绝了,本来和队里其他人就不太熟,另外我心里还牵挂着徐宙斯,压根高兴不起来。 我自己打车回到家里,洗了个热水澡,窗外的雪已经积起来了,乍一看过去都是白皑皑的一片。 我爸今晚不在公寓,阿姨给我留了饭菜后也离开了,只有我自己孤零零地守着电视机,不知道要看哪个频道。 我的目光扫到一旁扔着的破手机,突然就有了想要开机看看的冲动。 我开始到处翻找着充电器,终于在行李箱的底层找到了,便给手机充上了电。 充了大约二十来分钟,屏幕亮了亮,终于自动开机了,原来碎屏并没影响到什么功能。 只是刚一开机,手机就嗡嗡嗡得震动个不停,我开始还以为是坏了,和充电器接触不良之类的。 但我拿在手里仔细一看,原来是无 数封信息疯了一样的挤进了我的收件箱,数量还在不断上升着。 号码都是同一个人。 我一条条翻看着。 每一条的字数都很简单,像徐宙斯一贯的说话风格。 但看日期,每一天都有数十条信息絮絮叨叨地发来,又不像他本人那样对我那么冷淡。 我感觉我的血液都冻住了,我只能听到我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咚咚咚咚咚咚咚…… 竟然比过去听过的任何一场雷声还要响。 “霍安,在吗?那部手机为什么不接电话。” “安安,对不起。” “别走行吗。” “我太失控了,霍安,原谅我,全部都是假的,不是我的真心话。” “我不是那样想的。对不起。” “霍安,原谅我。我今天才知道你是吃了药。” “我真该死。” “你不会原谅我了吧。我这种人。” “原谅我,安安。” “可以回来吗。” “睡不着。霍安。” “霍安,我想你。” “你爸爸隐藏了你的所有行踪,我找不到你。” “霍安,你在哪里。” “怎么样才可以原谅我。” “我恨我自己,我对你一点也不好。” “睡不着。想你。” “霍安。你在哪里。” “我爱你,霍安。” “你会笑我吗。” “我其实比你爱我,爱得更早一些。” “安安。早” “晚安。霍安。” …… 后面的几百条短信好像成了他和我的日常报备。 最后一条停留在今天下午,徐宙斯和我说他要打篮球赛,顺便去a大逛了一圈。 徐宙斯说,安安。如果我能和你一起考在这里多好。 徐宙斯说,安安,努力读书。我爱你。 我挨个看完,手机热得发烫,好像下一秒就要爆炸了。 我的眼泪留不干似的,我越擦越多,一直到滴在了屏幕上,模糊了字眼让我看不清为止。 我穿着睡衣拖鞋就冲出了家门,匆匆拦了辆车去体育馆,馆里早就没什么人了,停在门口来参赛的大巴车也不见了。 我找工作人员询问到了几个球队下榻的酒店后,立马就往酒店赶去。 酒店前台虽不清楚徐宙斯具体开了哪间房,但却知道他们球队在哪个楼层。 她在电脑上查了一会告诉我在七楼。 我就立马坐电梯上了七楼。 七楼有许多房间,不仅是徐宙斯的球队,还有别的什么球队也在。 我一个一个地敲开了他们的门,焦急地寻找着,但却一直没有找到徐宙斯的房间。 被我吵醒的人,要么骂我神经病,要么直接关上了门不理我。 我找了一圈过来,都没找到徐宙斯,我以为他自己坐车回家去了,急得在电梯口跺脚大哭了起来,像个神经病。 哭着哭着,电梯门叮一声开了,我泪眼朦胧地抬头,正好对上了徐宙斯的眼神。 他似是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我,略愣了愣,皱起了眉。 但他还是无视了我,跛着脚径直从我身边走了过去,手里拎了一袋子药。 看来刚才他是去医院了。 我抽噎着跟在他身后,和他穿过半个长廊,看他把房卡掏出来开门。 等门开的瞬间,我像条泥鳅一样从他身旁钻了进去,先一步挤进房里头。 徐宙斯看着我,他的手还扶在门把上,“滚出去。”他说,一脸不耐烦的神情。 但我已经不怕他了,我对着他哭,又对着他笑起来,样子有点疯。 徐宙斯的眉毛皱得更紧了,要不是他腿脚不方便,我觉得他会冲过来把我拖出去。 “你爱我。”我笑着对他说,“徐宙斯你爱上我了。” 闻言,徐宙斯的眼神一凝,他像是生气了,伸手就来扯我的胳膊,想把我拽出去。 我扒着门框不让他得逞,“你就是爱上我了,你怎么不敢承认?” 他的手劲很大,捏得我手臂要脱臼似的疼起来,我咬牙对他喊,“我全都看到了,我都看见了!你给我发的信息,你说你爱我,你说想和我一起考大学……” 徐宙斯好像被我的这些话刺到,他不顾自己受伤的脚,把我整个人往外拖。 “滚!……滚!”他对我怒吼着。 我的心脏都快疼炸了,这个傻逼,他为什么总要这样对我,难道向我服软一点点都不可以吗? 他明明就知道,只要他勾勾手指头,我就傻不拉几地黏过来了。 他为什么要一次次地推开我,拒绝我。 我站在门口嚎啕大哭了起来,“我走了那么久,你都不来找我……我在老家一直等你,一直等 你,你都不来。我以为你根本不在乎我……” “我今晚才开机看到那些短信,我看到你说你爱我,我才鼓起勇气来找你的……” “可你为什么又要叫我滚?我不想再滚了,你爱我,我也爱你,我就要和你在一起……” 徐宙斯终于松开了手,他没有再抓着我不放了,我抬眼看他,他也在看我,眼里蓄满了泪水。 “徐宙斯,对不起。”我流着眼泪求他,“你可以不赶我走吗?” 话音未落,徐宙斯就紧紧拥抱住了我,他好久好久好久没有这样抱过我了,勒得我心脏发痛。 “……对不起安安。”徐宙斯也哽咽了,“我是这么的差劲。还要你来和我说对不起。” 他的眼泪掉了下来,落在我脖颈处,烫烫的,烫得我的眼泪也停不住。 落地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了。 我和徐宙斯纠缠了十几年,真正和解却是在这个冬天里。 在这间光线昏暗的标间里。 余下的日子就要和徐宙斯谈甜甜甜甜甜甜的恋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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