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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宇再次被记过,第二天大广播一直在播他的保证书,一遍又一遍的,他本人却被班主任逼着去操场上罚跑二十圈。
我懒洋洋躺在青草坪上看他跑,今天是个好天气,久违的太阳也从云层里露了面,蓝天白云晴空万里的。
“我不理解!”跑过我这个弯道时他愤恨地大喊,“我明明看着徐宙斯去你那里的,怎么没抓到你?!!”
我笑了笑,等他跑下一圈经过的时候才告诉他,“因为我和他说两根烟都是你抽的。”
沈宇气得大骂,但他很快就因为说太多话而气喘起来,只能专心致志地继续跑圈。
终于等他跑完了,他抖着腿向我扑过来,滚在了我一旁的草地上,半死不活地喘,像一条脱了水的鱼。
“别生气了,”我安慰他,“你又不是头一次倒霉。待会放学后,咱们去喝两杯杀杀晦气。”
沈宇哼了一声,“你买单。”
“我买我买。”
晚上放学后,沈宇已经和大壮方伟在画室门口等我了。
他们三个人高马大的堵在那里,吓得我们班小姑娘都绕着走,学委没办法,只能放我先走了。
我们高高兴兴地出了校门,我一眼就看到了马路边的夏无秋,她不知道在等谁,左顾右盼的。
可能是她家的司机吧。
我这样想着,身体却不自觉往沈宇后头躲,但还是迟了一步,她回头的时候目光已经和我撞在了一起。
“霍安。”她朝我走来,“我有话想和你说。”
我没办法,只好停下了脚步,沈宇这个傻逼却迎了上去,笑嘻嘻地说,“哎呀正好正好,霍安要请我们吃饭,一起去呗?”
我无语,瞪了他一眼,刚想问夏无秋要和我说什么时,她就先点了头,说,“好啊。”
“霍安。”她又看向我,“你介意我一起去吗?”
我……我他妈怎么能说介意,校门口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我在。
更何况,我本来就因为昨天早上,夏无秋给我送早饭的事有点过意不去,想找个机会和她说清楚。
所以我只好告诉她我不介意。
夏无秋就乖乖跟在了我身后,我们一行人来到了离学校不远的烧烤店,要了个包间。
沈宇拿着菜单点菜,我就坐在角落里抽烟,夏无秋也拖了个椅子坐在我旁边。
“今天司机怎么又没来接你啊?”我没话找话。
“来了,但是我想等你,就让他先走了。”夏无秋把我面前的餐具拆开,用一壶热茶仔细烫了烫。
她平时一副大小姐的举止,但在我面前,她又好像非常地接地气,这些举动做起来行云流水的。
如果是徐宙斯坐在这里,他都不一定知道这种一次性流动餐具,是需要用热水烫一下消消毒的。
我甚至怀疑徐宙斯从来没有去过这种苍蝇馆子或是路边摊。
想到徐宙斯,我放松下来的身子又坐直了,歪头看向夏无秋,“对了。你说有话对我说,要说什么?”
夏无秋还在用纸巾擦着白瓷碗,闻言,她也向我看了过来。
我猛吸了口烟,又徐徐吐出烟雾,和她朦朦胧胧地对视。
包厢的门被推开,菜和酒都来了,我没有兴趣再琢磨她的想法,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酒桌上。
这个时候,夏无秋却很轻地开了口,“我知道我没资格生气,但是霍安,我看到你和别的女生在一起……我没有办法控制我自己的情绪……”
包厢里很吵,沈宇忙着开啤酒,大壮和方伟在端菜,没人在乎角落里的我和她。
“霍安。”她在桌底下偷偷牵住了我的手,“如果我们交往了后,你可以别这样吗?……”
我看着她的眼睛,在那双漆黑的瞳仁里,我似乎看见了我自己。
当初我也是这样主动追求徐宙斯,求着徐宙斯别故意冷落我的。
角色互换一下,我好像也能体会到徐宙斯的感受了,不想回应,但也不想拒绝,冷眼旁观他人的爱慕。
“我们不是还没交往吗?”
“快了。”夏无秋没有松开我的手,“很快你就会接受我了。”
她的眼神意外地执着,我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也许是她一向很擅长搞定我这类的小白脸。
沈宇催促着我满上杯子里的酒,他们丝毫没有因为夏无秋的存在而收敛半分,反而拼了命地灌我酒。
起先我还能赖一赖,到后来,我已经完全忘了我自己喝的是啤酒,还是夏无秋给我倒的大麦茶了。
我在卫生间里吐得一塌糊涂,好不容易清醒了些,回到包厢里,又被拖着一顿乱灌。
“不行了不行了……”我推开面前递过来的酒杯,“我他妈要回家了。”
说着我就要起身走,我这时候酒劲上来了犟得很,沈宇拽都拽不住我。
“买单!买单!”他在我身后大喊。
我拿着钱包摇摇晃晃地去了前台
,还没把钱掏出来,一只小白手就把我的钱包抢了过去。
我看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是夏无秋。
她熟练地找老板要了账单,仔细比对着消费明细,我在一旁柜台上趴着昏昏欲睡。
后来就不知道怎么真的睡着了,一直到夏无秋摇晃着我的胳膊,我才勉强睁开了眼。
“什么?……”夏无秋的脸在我视野里晃动着,一会左一会右的,天旋地转。
“霍安醒醒,醒醒,”她拍着我的脸,“我送你回去,你家在哪里?”
“家?……”
我努力地思考,但是脑子里塞了浆糊一样的,转动不开,我也想不起来我家在哪里了。
“霍安、霍安……”
夏无秋的话断断续续传进我耳朵里好像催眠曲,我的眼皮打了会架,最终还是闭上了。
周围好吵好吵,好像有人在喊我,又有人在拉我的胳膊。
我被拖来拽去的,腿软得压根动不了,我想睁眼看看是谁这么烦,却怎么也没力气。
“在附近开间房给他和夏无秋睡得了!……”是沈宇的声音,他也大着舌头,说话含含糊糊。
“不行!不行!……”我突然就有了劲,挣扎要起来,“我要回家……回家……呕……”
我推开了扶着我的手,想吐却吐不出来,跪在花坛边,干呕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徐宙斯。”我的手指抠到了土里,边呕边说,“叫徐宙斯来接我回家……”
“呐,霍安老毛病了,喝多就要找他哥。”沈宇呵呵地笑,一转头他也哗哗地吐了出来。
“打他电话……”我瘫软在花坛上,嘴里喃喃地报出一串号码,“……让他接我回家……”
头顶的夜幕泛着深蓝,路灯一直在旋转旋转,我好像耳鸣了,整个世界有种奇异的安静。
直到我听见夏无秋很低声地说,“来了,霍安,徐宙斯说他过来……”
我才闭上了眼睛,结束这铺天盖地的眩晕。
我好像又梦到一年级的时候了。
因为跑步时扭伤脚了,上下学都是徐宙斯背着小小的我。
他把我背进车里,等到了地方,又把我背出来。
他的肩膀还没现在那么宽阔,脖子也是细细白白,有一层小小的绒毛。
我趴在他背上,闻到他身上有很好闻的奶味,混合着淡淡的肥皂味,比我班里任何一个男生的味道都好闻。
他只比我大两岁,背我的时候因为太过用力,半边脸颊都红了。
他的同年级朋友笑他,追在他身后问,徐宙斯,你又背着妹妹来上学啊?
我还留着那年港台很流行的齐刘海妹妹头,我回头狠狠瞪他,“我是男生!”
他还在哈哈大笑,我觉得很耻辱,就趴在徐宙斯肩膀上气哭了。
眼泪从他的后领口掉了进去。
徐宙斯停了停上楼梯的脚步,他有点艰难地侧过脸看我,但什么话都没说。
“你也觉得我是妹妹吗?”我抽噎着问他。
“没有。”徐宙斯说,“你就是男生。”
“对!”我赞同他的话,“我是有小鸡鸡的。”
徐宙斯像是被我噎了一下,半晌没说话,后来他把头转了回去,继续上楼。
等他上到最后一层阶梯时,他才低声和我说,“那就把头发剪了吧。”
他说,“挺丑的。”
我在梦里都忍不住笑出了声,耳边突然有人问我,“霍安,你在笑什么?”
是夏无秋的声音。
我皱了皱眉,没有说话,我似乎是躺在一个很柔软又很香的地方,有风快速地吹拂着我的脸。
见我不回答,夏无秋的手冰凉凉的,从我眉心滑过到太阳穴,一点一点地按压着,让我的头晕缓解了许多。
我还想回那个梦里,梦里的我很快乐肆意,梦里的徐宙斯也没那么沉默冰冷。
渐渐地,好像有一个温热的物体落在了我脸上,软软的,带着潮湿的温度。
印在了我的眼皮上,又缓缓往下移动着,等到了我的唇边时,我下意识张嘴含住了它。
夏无秋的唇贴在了我的嘴唇上,她的舌头试图从我的唇缝里滑进去。
我被酒精催发了几分情绪,感觉浑身都在发热,忍不住想要回应这个吻。
周围陷入一阵诡异的安静中,我的耳边似乎只有我自己有些沉的呼吸声,和夏无秋紧贴着我的心跳声。
我闭着眼,手已经顺着她的肩头往下滑,几乎要摸上她的腿时。
我听到了一声冷冰冰的“停车。”
仅这一声就让我思绪回流,瞬间睁开了眼睛,短暂的晕眩过后,我看清了我是在出租车的后座上。
夏无秋长发垂肩,整个人快要压在了我身上,大腿紧紧地贴着我的腿。
她和我同时转脸看向司机旁的副驾驶位,徐宙斯黑沉沉的俊脸正从后视镜里露出来,眼神尖
锐的像一把利刃,戳在了我脸上。
我一下子就推开了夏无秋,但因为头晕不稳,自己也差点从座位上摔下去。
等车停在路边,徐宙斯打开车门,从副驾上走出来,几乎没有犹豫地就拽开了我这边的门。
他揪着我的领口把我拖下了车,一把推倒在绿化带旁的空草地上。
我被他摔得眼冒金星,更晕了,差点没吐出来,他却扔下我,转身对司机说,“麻烦您先送车上这个女生回家。”
司机被吓了一跳,连连说好,生怕徐宙斯又突然发疯要砸了他的车。
但徐宙斯此刻非常地冷静,冷静得竟有几分森森然。
他垂眼盯着欲要下车的夏无秋,“这是我们的事,你最好别管。”
夏无秋顿了顿,没有继续打开车门,她的目光求救似的投向了我。
我还晕乎乎地躺着,自身难保,哪有功夫去管她。
徐宙斯又说,“我会亲自打电话给你爷爷的,确认你到家了没。”
说着,他轻拍了一下车顶,没有给夏无秋反应的空当,就吩咐司机可以走了。
出租车一溜烟地就开了出去,徒留下我和他两个人在郊外这片空草地上。
不远处有着一大片柏树林,树影婆娑,是非常适合杀人越货的地方。
我安静地躺着,望着天空发愣,徐宙斯的脸很快就出现在了我的视野上空。
好了。他要来收拾我了。
我这样想。
但想象中的愤怒和厌憎没有出现,徐宙斯只是很冷淡地看着我,目光自上而下,没有丝毫波动。
他就这样和我对视了好一会儿,突然弯下腰一把拎起我的领子,把我整个人从地上半拖起来。
“你要干什么……唔……”
我话还没问完就被他用衣料捂住了嘴,徐宙斯掀起我的衣服,用衬衫下摆很用力地擦拭着我的嘴唇。
好像我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他擦得越来越用劲,我感觉到嘴唇已经完全肿了,火辣辣的疼着。
我忍不住在他手下挣扎起来,徐宙斯的力气却很大,制服一个醉醺醺的我简直易如反掌。
他死死地把我压在身下,一只手扣紧我的牙关,逼着我张开嘴。
他试图把手指伸进我的喉咙。
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吓得乱躲,伸腿踢他,他也不躲不避,任由我乱踹他。
“吐出来。”他说。
我这个时候虽然头晕,但并不想吐,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执着非要我吐出来。
我拼命用舌头抵挡着他的手指,把他的指尖往喉咙外推。
真当我努力和他的手指搏斗时,我听见他淡淡地说。
“我看见她把舌头伸进去了。”
!!!!我终于知道他非要抠我嗓子让我吐的原因了。
我连忙把他的手指头呸呸呸地往外吐,“没有!”
我求饶地看着他,虽然眼神很难聚焦在他脸上,“是真的没有……”
徐宙斯就没有再把手指往我嘴里伸了,但他掐着我脸的手并没有松开。
他盯着我,瞳仁很黑,深不见底,只能倒映出我在他掌心下的一张脸,被捏得圆鼓鼓的。
他突然就俯身亲我,带着一种蛮力和掠夺,蹂躏着我的嘴唇,狠狠咬痛了我,让我在他齿间发抖痛呼。
但因为徐宙斯太久没吻我了,虽然疼得眼泪簌簌往下掉,我依然默默忍受了。
即便这样,徐宙斯还是生气了。
他揪着我脑后的发茬,强迫我抬起眼看他,涟涟泪光中,徐宙斯的脸也模糊不清。
“为什么不躲?”他质问我,“这个时候是不是谁亲你都可以?”
我嗫嚅着嘴唇,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徐宙斯就冷笑一声松开了我。
他起身沿着马路往前走,我不知道他要去哪里,这里空荡荡的,只有路灯和荒野,没有一辆车经过。
但我怕他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就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跟在了他身后。
徐宙斯没有走得特别快,可也不像是在等我,他的身影在路灯光线下被拉长,有好几次我都快要踩上了他的影子。
可我头晕得很,脚步也在虚虚地晃,“徐宙斯……”我跟在他身后,叫魂一样的喊他。“等等我啊徐宙斯……”
脚下突然一滑,我整个人向前扑去,狠狠一跤摔在了马路牙子上。
这平地一摔,直接磕到了我的鼻子,鼻血滴滴答答地流了出来。
我还在发着懵,脸就被抬了起来,徐宙斯的手劲很大,掐得我下巴都有点疼。
他半蹲下来,皱眉看着我,把我的头一直往上仰,不让鼻血继续淌下来。
这个姿势让我的呼吸都变得困难,我张着嘴喘气,看着他,无意识地开始流起泪来。
徐宙斯就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先给我堵住了在流血的那个鼻孔,又用剩下的纸巾给我擦着脸上的血泪

“你到底想怎么样?”
没想到他居然反过来问我。
“我要你背我。”我赌气地说,“你凭什么把我一个人扔下?”
他静静看着我,半晌没有说话,在我以为他又会把我一把推开丢这里的时候,他转过身,朝我露出了背。
我立即就扑了上去,抱紧了他的脖子。
徐宙斯无言地托着我的屁股,很稳地起身,背着我继续向前走。
凌晨的风带着薄薄的雾气迎面吹来,吹动头顶无数树叶晃动,我觉得有些冷,就紧紧缩在了他背上,体温透过一层布料相互熨烫着。
不知道徐宙斯到底走了多久,我的困意夹杂着酒劲渐渐上来,在他背后被摇得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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