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死神的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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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黑暗化不开的浓。
因为充气娃娃合不上的双眼，她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纯粹的黑暗。
隐约有人的窃窃笑语。
是谁？
她试图睁开眼睛。
不知道这样挣扎了多久，沉重的眼帘突兀地被打开一条缝隙。
入目是一片雪白。
一个声音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啊。她醒了。”
有脚步声趋至近前。
她终于适应了眼前的雪白光芒，视力恢复正常。
天花板上镶嵌炫目的白灯。两个穿着白色制服样衣物的男人，正俯首看向她。
一个目光探询。一个……笑眯眯的。
都是很帅气的面孔。认真说起来比起贺之远也不遑多让。
贺之远……
笑眯眯的那个见陆微发呆，就慢悠悠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回神啦。”
陆微一双眸子重新对焦，注视着他。
这人带些惊艳看她，那目光令陆微不适。
尽管没有什么被人暗恋的经验，直觉也告诉她，他看她的惊艳眼神，便如在临近夜晚的菜市场，于满目残瓜剩菜中，看见一棵水嫩欲滴的新鲜大白菜。
瞬间划好等级的欣赏。非常冰冷。
她有些缓慢地开口:“这是哪？”
那人好整以暇，一只带着白手套的手支着形状完美的下颌。闻言答道:
“这是我们组织的银河系实验室哦。隶属于银河第一青楼——挽醉扶风楼。”
青楼？还可以拥有实验室的？银河系的青楼？
陆微有些不信，她咬着颜色素淡的唇四面环顾。
没找到什么能拆穿这人的地方，陆微顿了顿，接着问道。
“那我为什么在这里？”
那人笑眯眯地接道:“因为你是，我们的试验品哦。”
陆微不可思议，不由得重复了一遍。
“我是你们的……试验品？试验什么？”
她立刻想到答案。
“那个充气娃娃？”
“嗯……你好像还不是完全的蠢嘛……”
笑眯眯地吐出中伤的话语，男人叹了口气。
“好吧，作为你完成任务速度第一名的奖励，我可以告诉你你想知道的。”
陆微看着他，他老神在在笑眯眯地回望。
她一双眼睛像清泠泠的冷水里浸泡过的两颗葡萄，小脸下巴尖尖的。
她在快速地思考，男人喜欢她现在的模样。
“为什么我会死？这是你们造成的吗？”
男人唔了一声。
“小可爱问到点子上了哦。”
他轻轻用手指敲击着太阳穴:“简单来说，就是平行世界。我们把另一个世界的你的灵魂，注入到另一个世界已经死去的你身上。当然，这个‘你’不是指你的尸体，而是我们制作投放的充气娃娃。”
陆微敏锐地抓住一个点:“所以我其实还没死吗？”
“对。”
“……平行世界是什么意思？”
他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我以为地球已经普及这个概念了。”
她默然，男人接着说道。
“那你们地球上的‘蝴蝶效应’你总知道吧？一只蝴蝶在海洋这边扇动翅膀，可能会引起远隔几重大洋的对岸刮起一场飓风。当然，飓风的级数，是否会杀死人，杀死几个，都是不确定的因素。”
他顿了顿，“而这些不确定的因素就像树状图一样真正地开展分支，形成了所谓的平行世界。每一种细微差别所造成的分歧，造就了无数截然不同的平行世界。”
陆微听懂了。“所以我变成充气娃娃的那个世界里，之前的我已经因为车祸死去，而在原来的世界，我没有发生车祸，所以还活着。”
得到男人肯定的颔首，她便把目光垂下去。
难以置信。
“那我为什么会有车祸的记忆？”
那人讶然道:“什么？你有车祸的记忆？这是不可能的……”
另一个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男人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瑞恩，不要说的太多。”
他突兀地插入令室内有一瞬间的静止，沉默持续了一小会又被打破。
“我还有一个问题。你们。”
少女扬起下巴。
“为什么要用充气娃娃复制之前那个死去的我？还把我的灵魂拘在里面？”
她有些固执地强调那死去的不是她，分的刻意清晰。
笑眼男人与冷面男人对视了一眼，才笑吟吟道:
“我们的目的你不必知道，但这就是你的任务啊。我们根据被制作人的心意来决定投放对象。针对你个人的任务是，你要在充气娃娃的姿态下，靠和我们的投放对象做爱来解锁相爱程度。”
“如果他爱上你了，你们相互爱恋。性爱中触发的条件‘潮吹’也成功……任务就会完成。”
他笑的暧昧轻佻。
“是个非常难的任务。你的运气太好了，碰上的这个投放对象，恰好也喜欢这个世界的你呢……”
陆微神色僵硬。
这个世界的贺之远喜欢这个世界的陆微。
那属于她所在世界的那个贺之远呢……
笑意在男人的面上漾开，他用有些惋惜又带着蛊惑地语调说道:“当然，我们可以让被投放的这些完成者，选择继续待在我们投放的世界，或者返回原来的世界。这就是任务完成的奖励。”
“补充说明一下，如果你选择留在这个世界，可就不是充气娃娃，而是真正的你了哦。就像你失去意识，回来这里之前，看到的身体那样。另外，如果选择另一个，那么当你返回原来世界时，所处时间依然是你的灵魂离开的那一瞬间。”
“总而言之，身份交替的事情你不必担忧。选前者，充气娃娃世界的你会被全面取代。你可以拥有这个世界的全部自己，正常地活下去。而另一个世界里原本的你会被……抹杀哦。”
他吐字轻巧，像在说天气真好。
陆微沉默着。少女面色苍白，隐有戚戚然。
笑眼男人见她如此，笑的更是开心。
“如何呢？你想选择……哪一个？”
陆微目光微抬。
她的目光定定地在他们两人间逡巡。
强大得无法违抗的宇宙势力。再去追问人德品质，窥视绑架的责任，甚至追问这样做的目的，显得苍白没有意义。
“我选原来的世界。”
男人惊讶地挑挑眉。
少女漆黑的眸子里似乎燃着两簇幽幽的火光。
“这个新世界的我已经死了，不是吗？”
冷面男人看着她，半晌启唇道:“明白了。”
明明无论选哪一边都没有损失。区别只是留下来，可以得到梦寐以求的恋情。
试验对象中，为了金钱名利，为了爱情这些无聊的东西选择留在新世界并抹杀旧我的，占了绝大多数。
她是极少数选择回去的。
是不够爱吗？
不……
他打开仪器，少女双眸紧闭，重新陷入沉眠。
见她眼角似乎有泪，他下意识想伸出手替她拭去。
只迟一息，少女已化作全息影像，咝咝跳动着消失了。
他在心里补充道。
是因为太爱了，所以不甘吧。
不甘放弃那个没有得到爱的自己。
（设定就是这样，是不是比较绕……脑洞太奇怪了我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