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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思宁在客厅里呆了一会儿,便穿过厅堂摸到了厨房,她一天没怎么吃东西,晚饭更是嚼了半袋方便面,此时肚皮咕咕作响。 伸手按亮了白炽电灯,翻开了冰箱,上面一层放着西红柿和鸡蛋,还有一些西兰花。 她下意识的去翻下面的冷冻室,除了鸡肉就是一些猪肉,还有大半个肘子。 女孩舔了舔嘴角,心想着做些爱吃的宫保鸡丁,可鸡肉冻得结实,想要化开,还得登上一会儿,只得拿了两只鸡蛋。 在壁橱里翻出挂面,她打开煤气灶。 将锅刷了一遍,放上豆油,又切了些葱花放进去炸锅,将搅拌均匀的鸡蛋,打撒后倒入锅内。 刺啦一声,油烟升起。 她有条不紊的给自己炸了鸡蛋酱。 另一只铝锅内烧好了热水,挂面很快下了进去,她站在厨房等了几分钟,掀开锅盖,一股香味喷薄而出。 女孩深吸了一口气,不觉咽了咽口水。 将煮好的面条挑了出来放进瓷碗,又拌了酱搅拌了两下,跟着张嘴吃了起来,她吃得很快,没一会儿,碗就见了底。 郭思宁将碗筷洗涮完毕,转过身来,随即缩起了肩膀,发出了尖叫。 “哎呦……” 她后退了一步,定身望去,才发现是继母。 别墅的客厅很大,厨房的空间较小,灯光辐射的范围有限,只能看到个影影绰绰的轮廓,女人的个子很高,瘦得细细条条,站在暗处,看不清面貌,着实有些吓人。 “阿姨,你怎么不出声?”她嗔怪着。 女孩拿起抹布,低着脑袋开始擦拭桌面,还没擦几下,就被人拦住:女人不由分说的将抹布抢走。 “这些活儿我来。” 继母上前一步,围着桌子卖着力气。 女孩瞪着眼睛,看着她对自己献殷勤,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女人没干过什么粗活,桌子擦得马马虎虎,灯光反射在桌面上,可见一层油光,郭思宁皱着眉头,心想这哪里是居家过日子。 方才她瞧见垃圾桶内堆满了污物,想来有些日子没清理。 心理这么想,却没胆子说教。 眼见着继母将抹布放置一旁,也不清洗,朝她招招手。 “宁宁,你坐下。” 女孩依言坐在了对面,她耷拉着眼皮,不肯与之对视。 她知道继母又跟发牢骚,并且很可能追问钱财的事情,她根本没给母亲打电话,所以无所应承。 果不其然,女人悠悠的开了口。 她和颜悦色的看着她,几乎带了少见的亲切。 “宁宁,你打电话吗?” 女孩叹了口气,她年纪小,却藏不住什么心事,要她当面跟继母理论又说不出,再有她答应过的。 此时她犯了难,暗骂自己拎不清事儿。 她抬头,见继母瞪着眼睛,满脸希冀的望着她,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她想起了父亲对她的好,其实继母也没多坏,起码没有打骂她,妹妹呢,偶尔任性些,也是因为她年纪小,不懂事。 谁家的姐妹没有吵闹过呢? 她心软了,心理盘算着自己的私房钱。 “我们家真的没钱了吗?”她不确定的问道。 女人愣了一下,眼中略过一丝慌乱,但很快被她掩饰过去。 她垂下嘴角,整张面孔向下移了几分,着实堪称是苦瓜脸,眉眼更是染着抹不去的哀愁,她好似颇为绝望。 “真的没有,你妹妹快开学了,连学费都凑不齐。” 她低低的诉说着。 女孩咬着嘴角,慢吞吞的起身,从桌子上拿过背包,取出钱夹里的银行卡递给了女人。 “这?” 她先是一愣,接着眉开眼笑。 “是你妈给的吗?” 郭思宁摇了摇头,嘴角微微翕动。 “这是我的银行卡,里面还有几千块钱,你先拿去应应急。”话音未落,她的声音小了许多:“如果家里有钱了,再还给我就行。” 继母的笑容僵了在脸上,她哑然的看着她。 接着皱起了眉头:“这钱太少,根本不够用。” 她并没有接。 女孩将卡放在桌子上,平静道:“我只有这么多。” 女人喘着粗气,看起来很生气,她勉强压制脾气,放缓了语气:“这么说,你妈不肯借钱给我们了?” 郭思宁摇摇头。 “那是你根本没打电话是吧?”她的声音有些不稳。 女孩歪着脑袋看她。 “打不通!” 她脸不红气不喘的撒谎,此刻继母的嘴脸看上起分外可憎,她有些后悔将钱拿出来。 女人冷哼一声:“你爸真的白养了你,现在家里有难,你出点力都不肯,你怎么这么狠心,难道你要看着我们家破人亡吗?” 她气势汹汹的质问着。 说到激动处,更是将桌子拍的啪啪作响。 女孩觉得继母太过蛮横不讲理,她的母亲没有义务拿钱来帮助她们,起码帮助她,这个曾经破坏别人家庭幸福的第三者,却是毫无缘由。 她很想发火,可又勉励将脾气从头顶一直压制到脚底。 父亲下落不明,自家人先乱了阵脚,互相伤害着实不妙,再来,她所住的房子的女主人是继母,她仍有寄人篱下的觉悟。 她深吸一口气,吐出虚火。 女孩冷冷的瞪视着继母,淡淡道:“我尽力了。” 女人用眼睛狠狠剜了她两下,将银行卡毫不迟疑的攥进手里。 “我看等这钱花完,还要怎么办?”她转身走向楼梯,很快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 郭思宁在厨房呆了一会儿,拎起放在墙角的垃圾袋,穿过客厅,推开防盗门走了出去,随即便看到车灯陡然亮起。 明明灭灭的闪了几个来回。 女孩发现这辆车还没走,难道要在这过夜不成? 她扔了垃圾,往回走时,车窗降了下来,一颗脑袋探了出来,小黑扬着脸朝她笑:“呦,大晚上的还挺勤快?!” 郭思宁翻了他一眼,没搭理他,径直走进屋里。 过了没多久,从厨房投射过来的灯光消失不见,客厅里陷入一片黑暗,而二楼靠东山的房间的灯亮了起来。 小黑叼着香烟,看着窗帘被拉上。 他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那边很快有了回应。 小黑将女孩一天的行踪据实相告,包括她几点出来倒的垃圾。 那边的人只是静静的听着,没有多余的话,很快便收了线,小黑坐在后座上,歪着身子半倚着车门。 他左眼拨弄着手机,右眼注意着房间的动向。 很快灯光熄灭,小黑猛地从座位上起来,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他伸了个懒腰,回过头来跟另一个保镖交代了两句,接着双手斜插着裤袋,不紧不慢的往外走。 他这是要找个宾馆休息。 女孩睡觉,他也没有干熬的道理,横竖还有一个跟班,再不济,也不会连个大活人从房子里出来也瞧不见吧?! 郭松柏被囚禁在地下室的房间内,每天有医生定时来给他的伤腿换药,一日三餐有酒有肉的伺候着,不可谓不周到。 要不是整日不见阳光,只有刺眼的白日灯光照明,他都怀疑自己这是在将养生息。 可实际上,他每天过的浑浑噩噩,彷徨不安。 在这里,没人跟他说话,医生来了,连眼皮都不掀,默默的做着手头的工作,做完转身就走。 而保镖更是连房间都不进,只守在外面。 他呆了几日,便闷得发慌,实在熬不住,朝着外面喊话。 他想见关少,他想知道外面的消息?他已经给妻子打过了电话,他想知道大女儿是否已经回国。 更重要的是,男人有没有向女孩出手。 每每想到女儿被关少糟蹋,他就心痛不已。 他和前妻说不上多恩爱,但也相敬如宾,只是他太过风流,惹下了情债,最后演变成结出了孽果。 他一时心软,允许情人生下孩子。 本以为能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却没想到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他不是没求过前妻,可对方很决然。 令思宁失去生母,是他有亏。 所以这么多年来,他虽不见得跟她多亲密,却也在经济上补偿她。 她每年的零花钱都要比小女儿要多,这是他的私心作祟,可无论他们的父女关系如何,也不能眼见着女儿往火坑里跳。 而且是他推波助澜。 可他又没有好的办法,只能寄希望于,关少能大发慈悲,看在孩子幼小的份上放过他,所以他每天都受着良心的谴责,惴惴不安。 心存着这点侥幸,他很想面见债主,求上一求,另外他已经按照他的要求办了,那笔钱也得提上一提。 一直不见关少的身影,他开始胡思乱想,莫不是他有意戏耍自己? 实际上,是他多心了,主人家很忙,已经离开了k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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