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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师长和方局长在约定地点碰了面,车窗相继降下,相互寒暄两句,便开始上路。 方局长的女儿,并未坐在前排,由于他的车贴了车膜,只影影绰绰觉出后面有个身影,男人的余光扫了一下。 看不真切,也就不再打量。 余师长的车在前面开路,他们一前一后,不急不缓的驶入高速公路。 路途不远不近,很是无聊,男人便放了张cd,悠扬的军旅歌曲,瞬间充斥整个空间,男人手握着方向盘,偶尔跟着节奏打拍子。 就这么全神贯注的开车。 突然放置在仪表台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男人忙里偷闲的将其擒在手中,定睛一看,却是妻子打来的。 其想也没想接起电话。 “喂?!”眼睛不离正前方,余师长语气平常的说道。 “你在哪?!”女人的声音轻不可闻,很是虚弱。 男人微怔,微微眯起眼睛。 “我才出门多久,你就忘记了吗?当然是去c市的路上。”余师长很是莫名其妙,不知道妻子为何明知故问。 短暂的沉默过后,对方的声音再次在耳畔响起。 不冷不热,没有丝毫温度。 “是吗?车上没别人吗?” 余师长的心微微一颤,感觉出其中必有蹊跷。 他很是不解的问道:“别人?什么别人?” 女人抽气得声音传来,好似有话要说。 两人间的气氛,变得沉默而诡异。 “你呢,也算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平时言行注意点,别被人拉下水,脏污了名声,到时候全家人的脸上无光。” 她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席话。 女人没有质问男人,关于衣服和污渍的事。 这多少有些难以启齿,因为她从不是个撒泼耍横的女人。 不是她不敢,而是不能,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其不能一味蛮干。 毕竟多年的感情,真为了个,没有影儿的女人,撕破脸皮,有些不值当,倘若一切水落石出,真是对方背叛自己…… 想到这,她的心被什么揪作一团,痛得无法呼吸。 到时候再说也不迟。 但抓到些蛛丝马迹,要她憋在肚子里不说,也不行,这口恶气怎么也下不去,非憋死她不可。 所以她选择旁敲侧击,给他来个敲山震虎。 希望余师长能有所收敛,跟外面的狐狸精做个了断。 如此悄无声息的,将这件事揭过去,既保全颜面,又不伤感情,是再好不过的。 也不是她懦弱,只是这种事,没经历过,听得也多了,谁还没有人老珠黄的那天,以前信誓旦旦的认为,自家男人是个正人君子,不会越轨。 真要出了家丑,也只得从长计较。 非要刨根问底,上纲上线,闹得鸡犬不宁吗?两败俱伤?她舍不得,放不下,得之不易的幸福生活。 还有余静和母亲,真要将事情戳穿,会怎么样? 当然会站在她这边,可好父亲,好女婿的形象崩塌后,对这个家一点好处都没有,相反只是不和谐因素。 尤其是女儿,眼瞅着中考。 不能让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影响其学习。 所以女人克制到,忍气吐生,只希望丈夫能够警醒。 余师长年老成精,怎么听不出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是惊讶的同时,飞快思忖着事情哪里出了差错。 妻子是不是发现了他和田馨的奸情? 回想着,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却是不应该。 男人总共跟小情人,幽会没几次,并且十分隐秘。 再来早晨送自己出门时,女人还笑吟吟的,没什么反常,怎么不过一个小时,这态度翻转的厉害。 言语间带着尖刺,好似抓住了把柄。 眼珠子悠悠转动两下,余师长面色不改,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前面有辆大货,开得极慢,并且挡在主道上。 他脚踩油门,利落的避闪过去。 “什么事,我心里有数,你少操心。”他冷冷道。 不管他做了什么,谁也没权利说教。 不就是玩个女人吗?也没少她吃穿,或者跟其离婚,至于这么冷嘲热讽吗? 男人要变心,谁也拉不住。 鬼迷了心窍,为自己辩解开脱,而余师长自认为有情有义,对待妻子不薄,起码经济大权给了她。 自己在外面打拼辛苦,也没去污秽的地方,随便找女人,只是有了个小情人,还轮不到她斥责,毕竟大把男人在外面花天酒地,也不见得各个家破人亡。 大都相安无事,日子照样过得有滋有味。 话筒那边传来沉重呼吸,好似随时能断气似的,余师长察觉出对方的愤怒,越发笃定,妻子肯定有所察觉。 只是不知道,究竟掌握了什么。 最初的慌乱过后,男人的心变的冷硬,到了坚不可摧的地步。 她不能舍弃妻子,也不肯放弃田馨,可跟女人相比,觉得更为亏欠小情人,毕竟女孩太过年轻而美好。 大把青葱岁月都要抓在手心。 而没有名分的,让其跟着自己,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可男人喜欢田馨,哪怕用不光彩的手段,也要将其禁锢在身边,他用心谋划得来的欢愉,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就算是结婚证上的那个也不行。 他打定主意,只要不是抓奸在床,那么就得死扛。 男人懂法的,知道没有真凭实据,任何人奈何不了自己,就算事情败露,只要妻子不追究,田馨不说,这等家务事,关上门处理,也没什么。 就怕外人使坏,到有关部门告他,作风淫靡这才要命。 只是他也不是笨蛋,做的坏事,自认为手脚还算干净利索。 正所谓民不举官不纠,得过且过。 女人碰了半硬不软的钉子,心理搓火,紧咬唇瓣,真想一股脑的将所有质疑和盘托出,可她还没有丧失理智。 就算闹,也得闹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从鼻子里恒出一丝两气:“那你好自为之。” 女人摔上电话,霍然从小板凳上站起身,走向门外。 她得好好翻翻,余师长的其他物品,说不定会有所收获。 这事就像根刺,如鲠在喉,吐不出,咽不下,这种滋味很难受。 她必须做点什么……也许,也许…… 谁都不想,如同傻子般被蒙在鼓里,她必须要了解事情真相,倒要看看,是哪个狐狸精勾引自家男人。 非剥了她的皮不可。 她奈何不了丈夫,只得朝没露头的淫妇撒气。 同时隐隐感到悲哀,真情抵不过狐狸精的引诱,她把青春年华都给了他,到头来,自己容颜老去,他另觅新欢?! 这是何等的背叛和侮辱?! 可随即想到,似乎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 余师长结婚证上,配偶的一栏是她,谁也别想影响其地位,不管事实真相如何,以后都得看牢对方。 不能让狐狸精有机可乘。 她的心绪起伏,忽高忽低,进门后,便开始翻箱倒柜,本来收拾整齐的卧室,瞬间变的满屋狼藉。 可女人疯魔般的,没有死心。 绞尽脑汁的思考着,还有什么地儿,能脏污纳垢?! 简短的对话后,余师长按了cd机暂停键。 他面容紧绷,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的路况,完全是依凭本能在开车,作为一个几十年的老司机,这已然足够。 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又都拿不准。 田馨出卖自己的可能性不大,倘若真是对方告发,起码得有妻子的手机号,两人素未蒙面,没有接触。 被别人窥得两人的隐秘?这也不可能。 妻子并不是个无事生非的人,没影的事,不可能胡说八道,她的话语分明是提醒自己,不要在外面惹出丑事。 那么问题出在自己身上?! 眼珠子在眼眶中漂移两圈,隐隐抓住些关窍。 肯定是自己没注意到的细枝末节出了纰漏,事已至此,想太多也没用,既然对方不肯将事情挑明。 那么他就揣着明白,装糊涂。 这种事,能搪塞过去最好,真要过不去,船到桥头自然直。 眼下,不是纠结这些破烂事的时机,更为重要的是,小舅子如何在c市站稳脚跟,正想着,突然电话再次响起。 男人云淡风轻的扫一眼。 倘若是妻子再纠缠,那么别怪他不客气。 别看平时余师长对待媳妇子,相敬如宾,没什么脾气,真要触及底线,也不会姑息,肯定会大发雷霆。 就算是田馨,那么喜爱的女孩,还不是说收拾就收拾。 只是妻子贤惠温和,凡事礼让迁就。 所以才没有争吵发火的机会。 余师长在人前,相貌堂堂,自持稳重,其实骨子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只是多年的官场生涯,将其菱角磨平许多,当年父亲和三姨的丑事爆发,他能好多年不入家门。 足见其人性偏执一面。 不管怎么说,就算再有不对,那都是亲生父亲,七情六欲人之常情,得拎得清轻重。 作为一个人,上对得起高堂,下对得起子女。 否则肆意妄为,没有人伦,不啻为畜生。 可人性是复杂的,没有全然的对错和好坏,哪怕身在地狱,被黑暗所包围,也会有颗向往光明的心 自傲的背后是自卑,自尊的背后是扭曲。 很多东西,相生相克,如影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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