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老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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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仲爵的答案和夏新玫想的差不多。
他的的确确是失忆了……
不过，他说他只记得她的脸。
这倒是让夏新玫的心情很复杂。
谁不想做别人的唯一呢？
她是他失忆之后唯一没有忘记的人。
就这一点，已经足够让夏新玫动容了。
“所以你别赶我走，他们在我房间安了摄像头，全天监视我，我其实很崩溃，只有看到你的时候心里会平静下来……”秦仲爵说，恳求似的看着她，“让我留下来好不好，我不会给你添麻烦。”
他温热的大手包裹着她，温度直达她的心里。
这场景似曾相识，只不过这次身份对调，需要安全感的人是他。
夏新玫突然想起自己无家可归的时候，是他把自己带回家，给她一个安稳的生活。
现在，他需要帮助了。
夏新玫其实是个很感性的人，对她好的人，她会加倍回报。
更何况秦仲爵对她不止是“好”这么简单，他帮了她很多，甚至帮她打官司脱罪。
只凭这一点，她就无法拒绝他的请求。
夏新玫心软下来，点点头，“吃饭了吗？我叫个外卖吧。”
“没有。”秦仲爵摇摇头，随后突然想到了什么，“我好像会做饭，我做吧，你可以外卖叫一些新鲜蔬菜。”
……
渠家父子赶到天籁小区的时候月亮已经升起来了。
小孩子们吃完晚饭在小区院子里玩耍，倒是很有生活气息。
这边是学区房，被潼阳最好的几所学校包围，从小学到高中。
住进来的人自然非富即贵。
多少大佬放着家里宽敞的别墅庄园不住，挤进这里的小公寓，都是为了陪孩子上学。
当然，天籁虽然比不上庄园，好歹也是高端住宅，门卫必须看得严。
渠成本来担心进不去，结果直接被门卫放行。
这把渠成气了个半死。
“这什么破小区，谁都能进？万一进来的是坏人呢，万一要绑架谁家孩子呢？”
门卫小哥被吓得一愣一愣的，“对、对不起，我看你们这车挺贵的，不像坏人……”
“哦？我会把坏人两个字写在脸上？还是说你会读心？”
渠成很少这么咄咄逼人，但是这涉及到玫玫的安全问题。
不用想，秦仲爵肯定也是这人放进来的，如果玫玫有个三长两短，他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小区的物业。
“老渠，走啦走啦，还要去找玫玫呢。”渠白出来圆场。
“那个，要不我看一下你们的证件……？”小门卫这下战战兢兢地说。
这里的人个个都是大佬，他也得罪不起，万一投诉他工作不负责，他就完了。
不过渠成还算好说话，见门卫终于重视起来了，有些欣慰。
“这就对了，以后不要什么人都放进来！”
按照规则登记之后，渠成和渠白名正言顺地进了小区。
房子是渠白买的，他带路，不过他没有门禁卡，所以到了楼下就进不去了。
渠成不是没有办法把门弄开，但是既然已经退休，就要按照普通人的方式生活。
“那小子是怎么搞到门禁卡的？”渠成问。
“不知道啊，不过二哥应该不会做违法的事儿的。”渠白说。
“呵呵。”渠成冷笑。
不违法？
一个和自己养女、未成年小女孩做爱的人，会考虑违法与否？
渠成已经对秦仲爵的看法改观，他当年救出来的小男孩，现在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人都是会变的。
“我给玫玫打个电话吧，让她把门打开。”渠白提议。
“打吧。”
然而刚拿出手机，旁边一个橙色工作服的外卖小哥就提着两个大袋子走了过来。
一边走一边打电话，“喂，秦先生吗？您的菜到了，下楼取一下吧。”
渠白和渠成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找了个隐蔽的位置藏了起来。
不出所料，五分钟后，下面的门被打开，秦仲爵走了出来，接过外卖小哥的袋子，说了再见。
秦仲爵没发现任何异常，正要返回，就被大步上前来的渠成挡住了。
认出渠成就是不久前打了他一顿的人，秦仲爵皱起眉。
“有何贵干？”他的态度不是很好。
这个人到底跟他有什么过节？追到家里来了都。
“你住这儿？”渠成挡在他面前，不让他通过。
“关你什么事？”
虽然被揍了一顿，但秦仲爵并不服输。
面前的男人都四五十岁了，快成爷爷辈了。
而秦仲爵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壮小伙，他认为自己要不是生着病，打这样的人肯定不会输。
当然，渠成可不管他生
没生病，给了渠白一个眼神。
渠白心领神会，强制将秦仲爵手中的袋子接过来。
秦仲爵还没反应过来形势，就被渠成一把揪住衣领。
只听这个男人阴暗地道，“我说过没有，不要碰我女儿？你当成耳边风？没被打舒服？”
渠成的力气并不小，秦仲爵被拽得有点疼，旧伤复发。
他深吸一口气，缓了缓，想着先稳住当下，最好不发生冲突，他老婆还在楼上等着。
“渠先生是吧，你的女儿我可不认识，我结婚了的。”秦仲爵说着抬起手，展示上面的婚戒，“请不要污蔑我，我老婆听见会生气。”
“呵呵，你还知道你结婚了？你不是失忆了吗？说说，你老婆是谁？”
渠成看见这个小子就来气，他当时为什么要救他？让他一直跟着宋美俊得了，真是一路货色。
“是……”秦仲爵还真想不起来自己媳妇叫什么名字，他说不上来。
失忆后，他只记得她的长相。
“就知道你满口谎言！”
渠成不想和他废话了，用警察捉犯人的姿势把他按住往门禁走去，吩咐道，“小白，刷卡，开门。”
旁边的渠白提着两袋子菜跟在后面，像个小跟班，“哎，得嘞。”
渠白迅速从秦仲爵裤子里掏出一串钥匙，用门禁卡打开了单元门。
然而刚打开门，就和一脸惊讶的夏新玫打了个照面。
秦仲爵下去取外卖时间太久，她担心他出什么事，就下来看，结果一开门，就看到提着菜的渠白。
以及他身后押着秦仲爵的渠成，渠成的脸色很阴沉。
“哥，老渠，不是说不用找我了吗？”夏新玫有些不解地问。
目光不由得向秦仲爵投去。
他身上本来就有伤，现在被这么粗暴地对待，肯定很疼。
秦仲爵的目光和她对上，看到她眼里的关切，心里很暖。
他微微笑了一下，用口型说：没事的。
“玫玫，你还好吧？”渠白也用同样的关切看向她，上下打量她的身体，似乎想确认她没有受到伤害，“他对你做什么了吗？”
“没有，他其实——”
“玫玫，别怕，这家伙我带走了，以后不会让他来找你麻烦。”渠成声音很温柔，“明天我联系物业，把门禁锁换一下，门卫也加强管理，以后不会放陌生人进来，今天吓到你了吧？让小白陪你上去，我先把这人带走了。”
“走吧玫玫，咱爸会处理好一切。”渠白一只脚跨进门，扶着她的肩，要和她一起进去。
但夏新玫却推开他的手，有些急切地走上前，到渠成他们身边。
“老渠，你放开他吧，他身体有点不舒服。”
夏新玫扬起小脸，的声音带上了恳求。
秦仲爵看起来脸色苍白，眼神恍惚，马上就要晕倒的样子。
她是真的担心。
“玫玫你说什么？”渠成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手上没有放松，反倒下意识收紧。
秦仲爵嘶地抽了一声冷气，扯到绷带了。
“他很疼，受了伤，你别弄他了。”
夏新玫心疼得不行，眼泪都要急出来了。
说实话，只相认了不到半个月，她不了解渠成。
或者说，她没见过渠成发火，不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
但她听说，他一枪崩掉了叱咤风云的宋美俊。
卧底期间还杀了不少人。
渠成这种大佬级别的人，不要被他温柔的表象迷惑，他不可能是什么善茬。
所以此时此刻这个场面，夏新玫很担心他会对秦仲爵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毕竟渠成现在对秦仲爵应该很恼火，都是因为她。
她怎么可能让秦仲爵因为她而受伤？
不是她多爱秦仲爵，而是在这种情况下，是人都会先关心一下弱小。
秦仲爵现在就是弱者。
夏新玫的神态和语言是渠成没有料到的。
他看了看手里的秦仲爵，非常不理解。
夏新玫见渠成无动于衷，心里更是害怕，眼泪汪汪地抓住渠成的衣袖，卑微至极。
“爸，我求你。”
他多疼女儿，怎么忍心看她难过。
尤其是女儿看他的眼神带着畏惧和戒备，好像他是什么坏人。
渠成心里泛起酸涩。
听到“爸”的称呼，秦仲爵也是一愣。
都这样了，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这个老男人，是他的老丈人。
他口中的女儿，就是他老婆。
也许因为年龄关系没真正结婚，但那也是他认定了的老婆。
世上竟有这么狗血的事。
旁边那个小白脸就是他小舅子了。
秦仲爵飞快地在脑中审时度势，发现事情比他想象的要麻烦
。
老婆和别人跑了，老丈人又讨厌他。
秦仲爵有点自闭……
但下一秒，抓着他的手就松开了，秦仲爵重获自由。
老丈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嗯，爸爸不动他，别哭，宝贝女儿。”
渠成抬手摸上夏新玫的脸，长久摸枪磨出茧子的手指一点点拭去她的泪水。
玫玫和倩倩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看到她哭，他的心都碎了。
玫玫是他的心肝宝贝，他不可能，也绝对不会做任何让她伤心的事。
“嗯，谢谢你。”夏新玫诚恳地道谢，却带了一丝生分。
渠成这才意识到，自己和女儿认识的时间，还不如秦仲爵这个小子长。
玫玫这是把他当外人了。
渠成心里自然不好受。
他斜了一眼秦仲爵，很是看不上他这种行为。
混迹江湖这么多年，秦仲爵打的什么算盘他能看不出来？
装弱小博可怜？
仗着玫玫心肠好就为所欲为？
看在玫玫的面子上，渠成现在可以不收拾他，但是这帐，以后会一起算！
“那个，老渠，哥，既然来了，一起吃饭吧，我们刚买了菜，秦仲爵打算做饭呢。”
夏新玫知道他们是为她好，自然不会赶他们走，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话说着，她已经扶上了秦仲爵的一只胳膊，放在自己肩头，似乎要这么架着他上楼。
渠成的目光落在两人肌肤相接的地方，很是冰冷。
“小白，你去扶。”他吩咐。
渠白也不想让玫玫和二哥有太多接触，二话不说就走过来。
“那老渠，你提菜。”
渠白把菜给了渠成，然后轻松地将秦仲爵捞到自己身上，架着他往门里走。
夏新玫没有坚持，松了手，秦仲爵确实挺沉的，她也怕把他摔到。
不过她还是像个老妈子一样紧紧跟在渠白身后。
渠成看到玫玫的反应，暗自叹了口气，提着两袋子蔬菜，抬脚跟了上去。
能让玫玫如此心心念念，这小子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二哥，能迈腿吗，我抱你上去？”渠白说。
“闭嘴。”
秦仲爵黑着脸，心想今天和老婆过二人世界的计划是完全泡汤了。
不仅如此，他还惹到了老婆的娘家人。
不妙，很不妙。
……
菜是用夏新玫的手机下单的，但却秦仲爵挑的。
他买了很多，做四个人的量绰绰有余。
另外担心老婆挨饿，还点了一个橙子味的小蛋糕，让她可以先垫垫肚子。
一回到公寓，秦仲爵就提着菜去厨房了，跟在自己家似的，轻车熟路的。
这下倒是没看出来有什么腿脚不灵便。
渠成在后面观察得一清二楚，不屑地哼了一声。
夏新玫其实也挺尴尬的，不久前还信誓旦旦说不会再理秦仲爵，结果转眼就在家里接待他。
怪不得老渠会生气。
她小心翼翼地给渠成渠白一人倒了一杯水，征求意见，“老渠，哥，你们看会儿电视，我去厨房看看他。”
渠成点点头，量那小子也不敢当着他的面对玫玫做什么，就没有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