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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今天吧,看到陆满,心脏里的石子忽然滑动了一下。 她又变了一些。 不如这么说,张合想,陆满是在以破茧的速度一天一天美丽起来,可她本质还是条害虫。 张合不喜欢害虫缠在于生身上。 幸好于生讨厌陆满,这是她亲眼看出来的。没有谁会喜欢像疯狗一样咬人的陆满。 数学小组讨论上,只是一个偶然,陆满和于生的目光撞在一起。于生立刻收回视线,转头,语气依然淡淡地讲题。 张合捕捉到于生脸上那一刹那的表情,像是被锋利书页割破的细长口子,细长的痛。这是一种特别的反感。 张合在脑袋里做连连看,用粉红的线把白荼和于生连在一起。这两个人都是放在铅笔盒里,舍不得用的带有香味的白色橡皮擦,很般配。 张合明白自己只能做爱情的旁观者,于是她索性把白荼和于生配在一起。 她又在心里幻想了一下,白荼和于生接吻的样子。 那是白荼害羞地垂着头,坐在椅子上,于生俯下身,两个人很安静地接吻。 下课看到白荼低着头,专注地编一条手链,手绳的颜色是黑色。张合之前在一对情侣的手上,看到过类似的。 白荼回头看,和于生的目光碰在一起。 张合投了一片泡腾片进到杯子里,泡腾片躲到杯底。她看着泡腾片悄悄的,冒出很多小小的泡沫。 也许白荼和于生真的有这种悄悄的关系。 胡志凡看着白荼手里的手链,连拍五下大腿。他以为白荼终于要向自己告白了。他不知道,自己和丘比特的唯一关系,只是他爱吃丘比沙拉酱。 泡腾片消失了,杯里的水变粉,是病人伤口新长出的肉的颜色。 胡志凡从挂在课桌边的袋子里,掏出一个篮球。他用力拍过于生的手臂,“体育课下去打球?” 于生手里的笔落下,他捂住手臂,摇头。 “想起来了。”胡志凡抓抓头发,“你手臂伤到了。” 哦,伤了手臂。可张合心里觉得奇怪,她觉得于生不止伤了手臂。 这天,数学老师去外地开会。他安排于生在黑板上讲题。 黑板很高,班级的板擦很脏。于生写了一黑板的板书,英文和数字在排队。 “都记好了?” “记好了。” 他擦黑板,一大片灰白的粉末腾起来。就在这一片灰白中,张合看到于生的动作慢下来,停了。他皱眉,手捂上肩膀,像是牵扯到了伤口。 灰白的粉末散去之后,于生神色如常。这节课他擦了许多次黑板,也有捂过脖子和肩相连的一块,那是锁骨。 陆满红润的唇孕出一个微笑。张合不明白陆满有什么可快乐的。 随后张合有了发现。 于生是常去储物间的。在他进去之后,陆满就在桌上托腮,敲笔。笔敲满五下,她放下笔,也进了储物间。 十分钟过了,两个人都没有出来。张合很有耐心地等。 陆满走出来了,神态像一条慵懒的雪白的蛇。 过了一会,于生出来。他脸上很平静,只是眼神有点暗,像变质的金属。 张合是真的好奇储物间里的故事。 这种好奇心就像是蚊子块,胖呼呼地长在皮肤上。起先是感觉不到什么的,毒素扩散后,开始痒。她用指甲在蚊子块上掐十字,却不当心弄破了皮肤,最后发炎了。 她打算在两个人进去之后,偷偷打开门,看上一眼。 张合先是若无其事地踱到门前,蹲下来,系鞋带。她借着姿势,把耳朵往门上贴。 听到很低微的声音,像是用手刮耳朵上的绒毛。她更用力地把耳朵压在门上。 储物架间的声音轻了,没了。张合有些失落,正要再换一个姿势,她忽然又听到了声音,是撞击声。 张合的手心出了一点汗,呼吸都急了,后颈也麻了。 她看了看左右,把门把手向下扭。 “操。”她脱口而出。 门锁了。 张合心里好奇的蚊子块越肿越大。 第二天,她把家里的摄像机带过来,就藏在储物间放运动会杂物的角落,摄像机开着。 这天陆满和于生进了两次储物间,时间都很长,真的不知道这两个人在做什么。 张合回家打开摄像机,终于听到了,也看到了。可摄像机里全是让张合痛苦的东西。 她打开摄像机,突出的鱼眼球盯着那一块很小的屏幕。 张合拧眉。 屏幕里,左边的一大块都是乌黑的。那是被胡志凡运动会的举杆挡住了。 陆满和于生都在被挡住的那一块里。 张合把声音开到最大。 有材质不同的布料在摩擦,是于生白色的校服和陆满灰色的薄毛衣。有于生压抑的闷哼。还有唇舌接触皮肤的,水亮的声音。 过了一会,于生出现在了有雪亮灯光的右边,他扣着扭扣。 陆满从后面攀上他,像蛇。她柔软的胸抵着于生挺直的背。她又解开于生的纽扣,把头埋进他的身体。 于生的左手攥住右手,背在身后,姿态扭曲。 陆满很黏黏糊糊地附在于生耳边,说话。 “你一定要原谅我。” “这是我表达喜欢的方式。” “我太喜欢你了。对不起。” 于生低着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陆满抬起脸,嘴边一片红。她微笑,舔掉嘴边的血,露出酒窝。 两个人又退到左边。一时间,影像变成了静态的图片,连声音也没有了。 摄像机里的影像有灰白的光点在闪烁。 张合屏息,有些想按快进。 手指就要落下去,按键了,结果听到频率很急切的撞击声。 只是撞击声。 这是张合所看到的全部。 往后几天,陆满更加横行霸道。在操场边,一棵花树下,她乌漆漆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于生。于生皱了皱眉,向她走过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远了,消失在看台后面。陆满的鞋踏碎了花,留下一地汁水。 张合蹲下来,看着还没有变臭的汁水,心里的蚊子块整个烂掉。 张合从来是一个上等的学生,一个九十分的人,可这次她做了不及格的事。 她把摄影机带到打印店,打出了陆满把嘴唇抵在于生脖子边的照片。 她把影像导出到硬盘。 她把硬盘和照片放在一起,等着,等陈沦从办公室里出来,她走进去,放在陈沦的桌上。 张合内心澎湃,以为做了一件了不得的事。 回到教室,她惊愕地盯着于生的手腕。于生戴着一个熟悉的手工编织的手链。 那是白荼的情侣手链,张合不会认错的。 陆满托着腮,对于生说,挺好看的。于生笑了笑,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于生对陆满笑。 张合心里又被叮出了一个蚊子块。 她也没有别的本事,只好把摄影机再次放到储物间。 再打开摄影机,发现里面的记录被人全部清空了,只留下当天傍晚一个几秒钟的影像。 影像很暗,黑色的光点纷纷下落。 把亮度调高,看出里面的人是陈沦。陈沦看着镜头,陈沦看到了我。 可陈沦的手还固在陆满的腰上呢,陆满看上去很害怕。 下面是摄影机没有讲出来的故事。 于生是个识时务的人。或者说,于生是个乖孩子。在储物间,陆满搂着于生的脖子,这么想着。 她所谓的乖,就是让于生解开纽扣,他就解开,让于生扯低领口,他就扯低。虽然他的脸色一直木然。 陆满在心里觉得这是个交易。疯子和恋物癖的交易。 交易只在储物间里发生。储物间外的于生,是满分的好学生,碰不了的。可在储物间里,陆满可以泥在于生身上,手臂用力地捆住于生的腰,把他拉进自己的有腐蚀性液体的洞穴。 陆满说,消毒,就是小口小口地舔于生的皮肤。 陆满说,注射,就是把牙齿埋进于生里面。 陆满不再说话了,她脑子里开始播放动物世界的片段。蛇捕食兔。 蛇把嘴巴张到最大,兴奋地几乎要裂开。 蛇露出锋利的毒牙,把牙刺进兔子的脖颈。 兔子也许发出了声音,反正于生在闷哼。 兔子也许在抽搐,反正于生在颤抖。 毒素注射完毕。 蛇阴阴地,很笃定地游到一边。 陆满松开手,走到垃圾桶,吐出嘴里的血沫。 于生沉着脸,在扣纽扣。 陆满解下皮筋,抛给他。于生接住,很仔细地看着皮筋。皮筋上缠着陆满的长发,勾着。 于生把头发拆下来,用钥匙打开柜门,把皮筋放到放皮筋的盒子,把长发放到放头发的盒子。 他的柜子就是一个以陆满为主题的博物馆。 陆满粗鲁地用鞋踢着柜子,发出一连串很急很闹的撞击声,于生也没有回头看她,他只是在看柜子里的东西。 陆满冷眼,心里在给于生下定义,恋物癖。一个疯狂起来会吻桌子的人,恶心又有趣。 陆满从后面抱住于生,感受到于生的僵硬,但他没有推开。 陆满让自己的声音溺了水,用电影演员的语气讲台词。 “好喜欢你。” “我咬你,是因为我太喜欢你了,不知道怎么表达才好。你一定原谅我。” 在于生看不到的背后,陆满弯着嘴角。 陆满喜欢玩这种假装恋爱的游戏。她可以拿于生练习以后要对陈沦说的话。 于生扯下陆满的手,淡着一张脸皮,说了一句,“假话。” 陆满站远了一点,错开储物室的灯光,说,“也许深情的话听上去就像假话。” 下一次,下下一次,陆满仍然对于生说这样的话。她拥抱着于生,说出来的话都带有她肢体的温度。 事实上,无论是什么样的话,只要多说到了一定的程度,便是真理了。 “好喜欢你。” “我现在好好写着题目,你都会从我的脑海里蹦出来,我写什么字都和你沾边。” 话说到最后,于生会也垂下眼,轻轻回握住陆满的手了。 陆满心里飘飘然,她觉得于生真的好掌控。 打开门,出去。鼻子猛然袭来的酸痛她几乎要落泪,伸手去抹,发现自己流了鼻血。 前面,学校后勤高举着手,挂上黑红的,摇晃的窗帘。 真的闻到了一种甜蜜的气味。 雪亮的白鸽极速穿过教室,垃圾桶里有红苹果在腐烂,大眼睛的银色金鱼静在水面,边上的女孩乱喷粉红的香水。不是这些东西的味道。 鼻子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向外看,看见陈沦在一群带笑的老师中间,缄默着走过我的教室,灰色的光落在他身后。 陈沦偏转过头,直截地看我。 明白了,原来这种气味的来源是陈沦。 等陆满追出教室,陈沦已经走了。 她伏在洗手池上,把脸埋进水中,鼻子呼出一连串小小的气泡。她抬起头,抹了一把眼睛,目光胶在对面的镜子里。 咦,在自己的脖子中间,偏左的地方,有一点红红的,像起了一个小肿块。用手去摸,并没有感觉到凹凸不平。再凑到镜子前面看,发现原来是镜子上的一块斑。 陆满一笑置之,回了班级,她喝水,喉咙下咽的时候却忽然有些痛。以为是错觉,于是又喝两口,三口,感觉到喉咙里焦灼地痛。 知道看不见,可切实地觉得自己的喉咙里张了一个坚硬的恶性肿块。 她从课桌里翻了消炎药出来,吃了,可还是痛。 这天班级里的女生小团体约出去吃饭,九个人可以打七折。她们差了一个人,于是白荼笑着过来拉陆满凑数。 陆满看着这些女生饱满的苹果肌,忽然有些感激的惶恐。她心里是不想去,可无法拒绝这种热情。她想,自己是被她们喜欢的。她们是喜欢她,才会邀请她的。如此一来,陆满怎么也不会拒绝了。 陆满跟在这群闹泱泱的,头发乌黑的少女身后走。八个人在她周围,八张嘴在说话,有专门调动气氛的女孩,轮不到陆满耍宝。 陆满一个人慢下来,走到最后。在那八个人的十六只眼睛下,她连五官也不知道怎么摆了。 她撞到前一个人的肩。那个双眼皮,小嘴巴的女生笑着问她,“我们那天都吓死了,你到底为什么要咬于生啊?” 陆满愣了。白荼也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眼神很锋利。 “是啊,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咬他?” “于生后来有去打针吗?” 陆满听到自己的声音很粗俗地说,“因为我打不过他啊,只能上嘴咬了。” 割草机在响,她们在笑。笑声一路震荡过去,途中遇到了阻碍,笑声小了很多。她们的嘴抿起来,眼睛很乖地看着地上,或者佯作漫不经心地向前看。 陈沦从礼堂里走出来。陈沦也在很多人里,只不过他边上是学校领导和老师。 陆满依旧缩着肩,走在最后面。她只在听,嗡嗡嗡,边上的割草机真闹。 工人关了割草机擦汗,没了声音,四周忽然被抽成真空。 真空里,陈沦微扬着嘴角,和校长说话。真空里,陈沦经过陆满。 然后,陈沦伸手,指尖很轻地划过陆满的手背。 校长不知道,他很开怀地笑,拍陈沦的肩,和其他的老师一起称赞他。 陆满捂住手背,回头看,陈沦被众人挡住了。手背一阵刺痛,更痛的是自己的喉咙。 晚上回去和爸爸说喉咙痛,陆云拧着眉把陆满按在沙发上,让她张嘴,用手电筒照进她的口腔。 “看起来没事。”陆云关了手电筒说。 “可是我真的很痛,又痛又热,一直很渴。” “可能是上火了。” “不是啊,是里面痛。” “过几天就好了,你就爱瞎想。” “你一点都不关心我。” 陆满气得扭头,看见陆云桌上的一条手链。那是最近流行的情侣手链。 陆满绷着脸问陆云,“这条手链哪里来的。” 陆云迅速说,“是我没收的的手链,班里学生早恋。” “哦。那你给我吧,你又不戴。” 陆云皱眉,“这是男孩子戴的。” “有什么要紧。” 第二天,体育课。 陆满在开着细小白花的树下,转着手上的手链,对于生笑。 于生走过来,他们一前一后,走到没有人的地方,陆满握住于生的手,把他拉到看台的阴影下,推到墙上。 陆满的喉咙里的肿块依旧在痛,只有在咬于生的时候,可以缓解。 陆满很熟络地解开于生的纽扣,于生抬头,眼睛看着很遥远的灰色楼宇。 把牙齿拔出来后,陆满依旧缠在于生身上,说喜欢。 于生的手握上陆满的手腕,摸到了手链。 “喜欢吗?”陆满问他。 “还好。” “给你戴好不好。”陆满把手链摘下来,又随口补充,“这是我自己编的。” 于生看着陆满把手链戴到他手上。 但这是情侣手链,于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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