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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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这样一整晚地，守着我吗……凌云木刚从噩梦中醒来，顿觉无比庆幸，庆幸那只是一场梦，只是一场噩梦。
他睡得详了，如果不看起伏的胸膛，还以为不用呼吸。这么冷的天，居然连被子也没盖。凌云木赶忙抓起一张毯子，轻轻地盖到他身上。
有些想不起来了，昨夜是怎么回来的？好像刚出审讯室，就晕倒了……是他把自己带来这里的吗？
凌云木本以为自己已经被抛弃了，没想到……
一年时间并不是很长，项渊并没有多少变化，他有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是个意志坚定的人。指尖抚过他的下巴，感受到坚硬的胡子茬，越瞧越觉得那个梦做得太过分，世上再找不到另一个如此包容自己的人。
手忽然被握住，那人没有睁眼，只将握住的手放到胸膛处，感受里面怦怦直跳的心脏。
“项渊……”
“再叫一次。”
“项渊、项渊……”
“乖……”他声音很沙哑，“我做了个噩梦。”
“我也做了个噩梦。”
他终于睁开眼睛，看过来，“咱俩该不会做了同一个噩梦吧？”
“我梦到……你不给我调酒喝。”
“这算什么噩梦？”
“这已经足够可怕了。”
他怔怔地看过来，似乎在细细品味这句话，忽然手上用力，将人猛地拉到怀里去，紧紧抱住。
“嗯啊……”
“就知道你爱吃，昨晚的海鲜味道怎样？”
“好吃。”
“牛肉粉丝呢？”
“也好吃。”
“我找了个南方大厨，宏安的。”
“还以为是你亲手下厨呢……”
“那客人得吓跑了。”
“我绝对不跑。”
“你知道我最生气的是什么吗？”他忽然话题一转，声音透过骨骼传来，有些嗡嗡作响。
凌云木立刻感觉到了危机，赶忙说：“对不起。”
“不许说对不起。”
“我错了。”
“我生气的并不是你提出那样的建议，而是……”
凌云木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要嵌进去了，他太有力，也太有吸引力了。
“而是，你遇到事情不跟我商量！”
“对不起……啊……”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是他逼你这样做的对吗？”
一年前的那一幕一闪而过，凌云木感觉再不交待恐怕要受罚，真正的受罚。
“你……先放我下来……啊……”却没想到整个人腾空了，那是什么力道？凌云木自觉得自己181公分的个头也挺重的了，没想到在人家手里毫无压力。
“一年跳三级，你这是把自己往死里逼吗？”
“什么都瞒不过你……”
“你毕竟不是过目不忘，雷恩记住的东西你如何消化？”
凌云木眨了眨眼睛，“我有方法的……不过我想先洗个澡……”
“你这是在勾引我吗？”
“这……真不是……”
因为他此时才想起来，昨夜在郊外勇斗吴洪轩，又在公安局呆了一夜，身上真说不上干净。不过他不得不承认，此时提出这样的要求，确实容易令人误会。
“洗澡可以，不许关门。”
“……”
孟小波一下课就跑了出来，他从电话里听说吴洪轩招了，一高兴连下午的课也不上。
师兄果然厉害！他亲爱的师兄果然厉害！
他本以为故渊进不去，没想到今天已经恢复如常。昨夜的骚乱原来是虚惊一场，随着吴洪轩的招供，真相浮出了水面。
据说是故渊内部出了问题，一名李姓经理不知道受了谁的指使，逼迫吴洪轩给凌云木下药。急于破案的凌云木吃下了那颗会引发精神病症状的药，在晚宴上产生幻觉，大喊自己有新冠病毒，吓得所有人四散而逃。
所幸，保安队出手神速，很快就控制住了场面。
孟小波当然明白了，是师兄和项渊里应外合，将嫌疑人堵在了宴会厅里。
bhld（化名），俗称天使尘，是一种恶名昭彰的化学，能引发精神病、妄想症和暴力行为。剂量够大时，会造成抽搐和死亡。对于有精神病史的人，引起旧病复发的可能性很大。
故渊的总经理李悦已被逮捕，随后供出了幕后主使徐某某，终使故渊大酒店免遭一场涉毒的声誉危机。
为了对付项渊，那些人能使出这样卑劣的手段，孟小波从心底里发寒，如果师兄不是自愿吃下去的而是被塞入一整颗，结果会比现在更加糟糕。
“大叔，那些伤害我师兄的人都抓了吗？”孟小波很关心这个问题。
项渊正坐在沙发椅上翻着手机，“没，抓走的不过是替死鬼。”
“什么？不行啊，大叔，你得给我师兄报仇啊！”
“我也想。”
“那赶紧啊？”
“嚷嚷什么呢？”凌云木从卧室里走出来。他戴着细细的黑框眼镜，穿着宽松的金丝绒睡袍，露出洁白的锁骨，显得比往日更文弱些。他问：“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昨夜在公安局，两人好像还很不对付？
项渊见状，立刻扔下手机，朝他走去，“怎么起来了？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
“多睡一会，毒素没那么快排干净的。”
“真的没事……”
项渊刚走近，凌云木就伸手到他兜里摸。孟小波看得新奇，师兄这是干嘛？很少见他跟人这么随便的……
须臾，他摸出了一个白色手机，“谢谢你把我手机捡回来。”
项渊有些后悔，“我就该把它扔了。”
“那不行。”
“咱换个好点的行不行？屏幕都摔破了。”
“不用吧，这个挺好，我比较恋旧。”
“就换个同样牌子的高端的。”
“才用了一年多，这好像也是你买的？”
“那时没钱买的不好……”
“现在有钱了，是要买镶钻的吗？有你这么败家的吗？”
项渊抓了抓自己的板寸头，一般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就是没辙了。
凌云木摸了摸自己的白色手机，“哪里不好了？我看哪里都好，好几千块呢。”
“那至少换个屏幕？”
手机被吴洪轩摔出了蜘蛛网，确实看不清楚了，凌云木无奈，只好把手机交给他，让人拿去换屏幕了。
孟小波在一旁当空气，看得一愣一愣的——三十岁的铁腕总裁被二十岁的天才训话，这不是一般人能看到的！
往后他会发现自己除了题库那一功能，还有一个功能就是——空气。
项渊接了个电话，回头对凌云木说：“郭东亮请吃饭，这小子八成是看上我什么了。”
孟小波问：“看上你什么？”
结果，他发现自己好像多余的，因为没人理他。
项渊看着凌云木，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凌云木没什么表情地说：“去吧，该来的总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