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三个人的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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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庙空间一阵震动，凭空现出一圈紫色的涟漪。
倏然，涟漪之中钻出一只五指如钩，表面汗毛如荆棘的紫色大手。
被紫色巨手撕开的空间细丝飘在周围，如在风中飞扬的狮鬃，更显凶悍。
那紫色巨手五指摊开，如同怒吼的狮口，分明没有声响，却令徐阳双耳嗡嗡震颤，如九天惊雷直抵神魂。
徐阳的魂灵之体不禁晃动起来，与其肉躯之间现出重影。
而巨手上散出荒古的气息，让徐阳感到既陌生又熟悉。
徐阳在南域的时候，在火麒麟的助力下，曾服下古魔残躯神力所化的一枚“火桃”。
这让他得到了一份古魔之力，并烙印在他体内四色魔旋空间中的赤血丰碑表面，化作一枚古魔印记。
而此刻，这枚古魔印记兀自闪烁起来，与那只突如其来的大手产生了某种共鸣。
“这是古魔的一只手？其上散出的古魔波动甚至要比我体内的那份古魔之力更加厚重和苍远。”
只是一瞬，那古魔大手竟然直接穿过了徐阳的肉躯，一把攥住他的魂灵之体。
徐阳的魂灵之体生生从肉躯中被拔出，却没有丝毫的痛苦和不适。
徐阳的魂灵之体随着古魔巨手飞到半空中。
他看到自己，金玉小僧和兰优优的肉躯依然停留在狮王神庙内，保持一只手放在智慧之石上的状态。
而后，徐阳的魂灵之体被那只古魔大手载着，在无边的时空中穿梭。
时空被撕开，掀起时空风暴，徐阳的魂灵之体被时空拉扯变形。
一会儿像一条被狂风抛上天的蛇，一会儿像一只被激浪抛出水面的章鱼，一会儿像是一只被雷电击落的鸟。
要不是那只古魔大手抵挡住绝大部分时空风暴，他的魂灵之体早就被撕成粉碎。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徐阳的魂灵之体停了下来。
他看到了大场面。
“那是？”
一个人被束缚在一座无比巨大的星辰阵盘上。
星辰阵盘的四个方位，分别有青龙，白虎，朱雀和玄武四尊法相镇压。
这四尊神兽法相比徐阳见过的任何神兽都更威武，身体乃是万千星辰所化。
恐怖的是，这个人的身体窍穴上被插满了一颗颗透魂钉。
每一颗透魂钉表面都有百万苍山之纹闪烁，强大的山岳神力隆隆作响。
而那人的面孔笼罩在神格光环之中，让徐阳看不清楚。
徐阳清晰地听到有四个人在说话。
“昊天帝，你再强大，也抵不过我们四位天帝的联手围攻。”
“这四相星辰之阵，集合了东南西北四大仙域的界面之力。怎么样？就是你昊天帝也跑不了吧？”
“老夫以百座神山为根本，炼制了百万年之久，才炼成了这一套山神钉，已经锁住了昊天帝周身窍穴。他纵有逆转寰宇的本领也施展不出来。”
“谨慎起见，我再给他加上一道雷神绳索。”
嗖！
金光闪烁间，一条金灿灿的绳索如灵蛇般缠在了那人的身上。
金色绳索表面符文游走，溢出一簇簇金雷，而后化作一头面貌狰狞的雷兽。
“我的雷神绳索乃是八十八重天外劫雷所化，即便他昊天帝拥有圣龙之躯也难以挣脱。”
四个声音说得热闹，却是看不到人影。
呼噜，呼噜，呼噜。
被束缚在星辰阵盘的昊天帝发出了打鼾声。
“这？这家伙睡着了？”
“难道说我们倾尽四大仙域之力的手段对昊天帝没有任何效果？”
“八成就是如此。”
“难不成昊天帝已经成就了不死不灭的圣神之躯？”
“或者说，他的神格已经超越了仙帝的级别？”
“不可能，只有创世神的神格才能超越仙帝。除非所有仙域完全崩塌，世界重回混沌，创世神才会再次出现。”
“我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气，这家伙看来是酒喝多了。难道他在睡梦中就把我们的手段给打发了？”
“一会儿他酒醒过来，发现我们围杀他的真相，还不把我们打得魂飞湮灭？”
“这家伙故意隐藏实力，假装被我们擒住。实际上，他是在扮猪吃虎。”
“这符合昊天帝的性格，无形装比最为致命。”
“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跑吧，保住性命要紧。”
嗖嗖嗖嗖——
原本隐在暗处的四个家伙化作四道流光，遁入星空深处。
“都给我回来。”
昊天帝的声音响起，如滚雷般瞬间充盈整片星空。
“帝神术——空间牢笼！”
下一刻，整片星空中现出一根根交错的金色光丝，如笼子般罩住方圆亿万里的空间。
其中的空间之力被禁锢。
啊——
随着四声惨叫连成一片。
那刚刚暗中遁走的四个家伙现出本体来。
四个家伙分别身穿红，黑，青，白四色神袍，他们的脸上有不同颜色的神格光环笼罩，看不清五官细节。
此刻，他们身上的神袍已是破碎褴褛，浑身血污，气息萎靡。
四个家伙争先恐后下跪，头贴地面，不敢抬起来一分。
“无上法尊昊天帝大人，饶命。”
“寰宇至尊昊天帝大人，饶命。”
“天外神尊昊天帝大人，饶命。”
“神祖天尊昊天帝大人，饶命。”
呼噜，呼噜，呼噜。
阵盘上的人依旧熟睡打鼾。
四个家伙跪在那里，浑身筛糠般抖动，不断重复着讨饶的一句话。
久久后，打鼾声停止，躺在星辰阵盘上的人动了一下。
“聒噪！”
“我说我不当什么狗屁的昊天帝，这也太不自在了。醒着被人追着打架，睡觉还有人打扰。”
“我刚刚好像做了个梦，那东南西北四个仙域的仙帝联手邀请我喝酒？”
“嗯？谁给我找了这么一张床？集合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相神力打造的星辰之床。看上去还不错，适合本人的气质。”
“我身上的钉子是怎么回事？这是怕我睡觉翻身从床上掉下来吗？真是想得周到。”
“还有一根绳子，拴着一只金雷属性的小猫？是谁这么没有道德？怎么可以用绳子拴住一只可爱无助的小动物？”
昊天帝坐了起来，他身上的那些钉子寸寸崩碎，散出的威能却如有亿万大山同时倒塌。
钉子崩溃产生一圈圈冲击波激荡寰宇，冲撞附近的星辰，有不堪重负的小星辰直接粉碎。
这些钉子乃是南天仙帝的本命法宝，一下被毁，他一口老血喷出，扑通一下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昊天帝随手将“拴住”小猫的绳子扯断，用手抚摸那雷兽，温声道：“小家伙，你自由了。”
雷兽先是匍匐在地呜呜叫着，接下来原地打转，好似在用它的舞蹈表示感谢一般，而后化作一道金雷之影，轰隆一声遁走亿万里外。
雷神绳索乃是北天仙帝的本命法宝，如今法宝上的器灵雷神兽生生被剥离，导致他与法宝之间的血契被毁。
法宝之力反噬，北天仙帝体表窍穴由内爆开，喷出一簇簇染血的金雷，他的本体如烂泥般瘫倒。
这下，还没有遭殃的东天仙帝和西天仙帝看到前面两位的下场，直接吓得道心不稳，七窍流血，昏死了过去。
昊天帝眨了眨眼，他看到不远处倒在地上的四个家伙，口中喃喃道：“怎么？不是说找我喝酒吗？怎么还没喝，这些家伙就醉了。真是无趣。”
“不对，喝酒是在梦里的事情。之前，这四个家伙可是拼出本领一起围杀我的。”
昊天帝孤零零地站在星空之中，抬头四十五度仰望星辰，体表圣人光环转动，真正是至高神祇。
半晌后，昊天帝长叹一口气，道：“这四位仙帝使尽手段联手围杀我，他们祭出的术式动用了四大仙域的本源之力，这却让我机缘巧合突破了圣神体。”
昊天帝顺手从腰间解下一个紫色的酒葫芦，打开塞子，咕嘟喝了一大口酒。
噗的一下，到嘴的酒水被他又吐了出去。
“这不是我的酒吗？怎么没有酒的味道？如饮白水。”
突然，昊天帝像是发现了什么，怔立在当场。
“他娘的，这就是圣神体吗？让我失去了味觉？”昊天帝一脸不可思议。
“我不再是一名酒鬼了。”昊天帝泪如雨下。
昊天帝口中喃喃道：“无色无味，无欲无求，无穷无尽，无法无天，无声无息”
突然，昊天帝右手化作剑指在自己的心脉上猛然一戳。
他的一颗心脉登时停止了跳动，身体如融化在水中的冰块般消失不见。
虚空中，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紫色酒葫芦。
“圣神术——酒鬼轮回！”
哗啦，紫色酒葫芦化作星点崩溃，酒气冲天，画面变得摇摇晃晃，如同醉汉。
这一切的故事，都被徐阳看在眼里。
他不认识什么昊天帝，也不认识东南西北四位仙帝，但却认识那只紫色酒葫芦，与他别在腰间的是同款。
而后，那古魔之手继续载着徐阳的魂灵之体穿越时空。
南天仙域，昊日国。
拥有帝龙之体的皇子余阳，他有和徐阳一模一样的五官。此刻，他正盘坐在一块星辰石上。
徐阳的魂灵之体落在了余阳的对面，坐在星辰石的另一端。
余阳解下腰间的酒葫芦，和徐阳腰间的是同款，递过去，道：“我知道你已经来了，虽然我看不到你。”
徐阳使劲点头，道：“我来了。”
可他在这个世界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徐阳伸手去抓酒葫芦，却是一穿而过，一切如真却又虚幻。
皇子余阳却点了点头，仿佛真的看到徐阳一般。
“昨天，有酒神托梦，不久后我的帝龙之体便会被南天仙帝的手下星官察觉，会派人追杀我。我的帝龙之体虽然不灭，却会被分成三份。一份留在南天仙域的青檀国度，另外两份被迫转世轮回，其中的一份就是你。”
徐阳之前是神游过南天仙域的青檀国度的，他在那里看到过余阳和青檀圣女的故事。
此刻，他才确信自己就是昊日国皇子余阳的分魂转世。
“是我，就是我。”徐阳大声回应，虽然他的声音皇子余阳听不到。
“帝龙之体是一种拥有吞噬之能的体质，我的帝龙之体虽然不能由你继承，但你却会拥有吞噬之体的潜质。若是有机缘，你可以获得其他低阶的吞噬之体，比如说帝狮之体，元魔之体等等。”皇子余阳解释道。
“我拥有吞噬之体的潜质，这就是我获得了元魔血
脉的根本原因吗？这个答案我很满意，这证明我徐阳是徐万里的儿子，和紫袍人无关。”徐阳激动道。
画面一闪，消失不见。
古魔大手载着徐阳的魂灵之体回到狮王神庙，魂灵之体归体，古魔大手不见，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
就在徐阳魂灵之体出壳的同时，金玉小僧和兰优优二者的魂灵之体同样被一只古魔巨手载着穿越了时空。
中天仙域，昊神山的山巅。
一位身穿天魔银甲，手持天魔枪，眉心间拥有第三金目的年轻将军，望着天空划过的一道流星。
“昊天帝大人，您就真的这样走了吗？我虽然只是您的护法神将，您平日里可却是把我当做兄弟一样看待的。况且，我这条命也是您拯救的。我在昊神山发过誓，要永远守护在您的左右。”
护法神将突然狂笑，他眉心间的第三金目中坠下金色的泪水。
“昊天帝大人，我明白了，您等等我。”
说着，护法神将把手中的天魔枪狠命抛出，而他的本体化作一道金光附在天魔枪之上，随风而去。
画面似被风劲撕扯，模糊不见。
刚刚画面中的故事全然被金玉小僧看到。
他看得清楚，那护法神将的五官和第三金目与自己一般无二。
“我真的是天魔转世吗？或者说，我与这位天魔神将颇有渊源。”金玉小僧自言自语，“一切如是来。”
时空变幻，古魔之手载着金玉小僧来到很久以前的中元界西域。
西域，魔血峰上。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
其中一人，是一个身穿素色僧衣，相貌普通的小和尚。小和尚的右手拖着一盏古朴的青铜钵盂。
站在小和尚对面的，是一位身穿魔甲，手持天魔枪，生有三目的魔将。
小和尚道：“施主，有些事情，我三戒和尚劝你还是不要过于执着的好。人只要活好这一世即可，管他什么前世轮回。否则，便会徒增无穷的烦恼。”
魔将道：“你不是我，当然和我想的不一样。天魔枪将我召唤到魔血峰，我在天魔枪的魂器世界中，看到了一个故事。故事虽然不完整，但我肯定那故事中的人便是前世的我。”
顿了一下，魔将语气高昂道：“我曾是一位天魔神将。”
小和尚微微一笑，道：“那我就更要阻止你了，中元界可容不下一个真正的天魔。”
“为什么？”魔将问道。
“你知道什么是天魔神将吗？”小和尚反问。
“这”魔将被问的一愣，他的确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天魔神将。
小和尚道：“我恰好知道一些关于天魔神将的事情，你有没有兴趣知晓？”
“请讲。”魔将眼神一亮，来了兴趣。
“天魔神将又名天魔金刚，天生拥有至强的武道之体，善于武斗。有归化佛宗的便会成为佛门护法明王，有归化道宗的，则会成为道宗护法神将，等等不一。所以说，天魔神将本是十分高尚的存在。”小和尚解释道。
“既然是高尚的存在，那不就得了，我要成为天魔神将。”魔将肯定道。
“天魔神将是拥有神格的存在，不可能出现在中元界这种低阶的界面中。所以，我笃定你不能成为天魔神将。而你却会由于得到天魔枪的力量，以及心中的执念变成一个狂暴的家伙。你的力量会摧毁中元界。所以，我三戒和尚要阻止你。”
“休想！”魔将拎起手中天魔枪，用枪尖一直对面的小和尚。
“施主的第三法目中透着聪慧和执着，比起做天魔神将，更适合做一名读如来经的和尚。”小和尚一脸认真道。
“你放屁！”魔将抡动天魔枪就要攻击。
“坐如来堂，读如来经，学如来法”
小和尚将手中钵盂抛出。
“如来法——鱼龙轮回！”
嗡！
钵盂之内，金光如汤，汤水之中，一条小金鱼高高越出，变身金龙。
画面变得模糊，而后消失。
金玉小僧全然看在眼中，自言自语道：“学如来法，做如来人，我本如来。”
之后，古魔之手载着金玉小僧回归狮王神庙。
兰优优同样被一只古魔巨手载着，来到了中天仙域所在的画面。
帝狮峰，帝狮殿。
大殿上，一位身穿华丽圣袍的女王孤零零地来回踱步，口中振振有词。
“不可能，昊天帝怎么就这么离开了？他可是答应过我，要做我的后宫的。”
“一定是他骗我的，这家伙贵为昊天大帝，怎么会情愿做我一个小小的帝狮国女王的后宫。”
“他一定是为了骗喝我帝狮国度的美酒，才假装答应我的，他是个酒鬼。”
“昊天帝，即便轮回百世，我也一定要找到你。你这么优秀的男子，一定要做我的后宫。”
女王的身后，现出一尊白狮法相，整座帝狮大殿摇晃不停。
整个画面晃动起来，模糊消失。
这一画面，被兰优优的魂灵之体全然看在眼中。
“帝狮国的女王，这就是我的一世面貌吗？”
之后，古魔之手载着兰优优的魂灵之体回到了狮王神庙，魂归本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