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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喝过几轮,不算醉,都是微醺。 也没提还要做什么,一群人从餐厅出来,便都说要走了。 给裴宴的礼物都被放进车里,向从扬和万寒在街边打车,裴宴还同唐渡在聊工作,原溪站在一边,郑岚装好东西走过去,问他:冷不冷? 原溪微笑着摇摇头,搓了搓手,埋下脸,双手塞进衣袋里,最后抬起头来望着郑岚不好意思地笑笑。 郑岚还想和他说几句话,但裴宴和唐渡结束了,唐渡过来牵人,和他们告别。 原溪挥挥手,两人便上了车。 只剩下郑岚和裴宴站在街边,裴宴拿手肘碰了下郑岚的腰,没看他,问:你呢?怎么回去? 郑岚低着头,一直不说话,等一辆车从他们面前飞快地驶过,他才抱过来,脸贴在裴宴衣服上。 我不走 不走去哪儿?街头露宿很好玩儿啊?裴宴有意逗他,拍了一下他的背。 厚重的羽绒服啪叽一声,往下陷,又弹回来。 我还有东西没送你。郑岚闷闷地说。 那就现在送吧。裴宴摸了摸他后脑勺的头发。 现在送不出来,郑岚心一横,仰起脸,去你家送。 送礼物还是送人啊?裴宴刮了下他的鼻梁,被郑岚一下叼住手指。 路边儿上干什么呢?裴宴皱起眉,带着人往里走,去我家就去我家,不要不讲道理。 两人总算分开,郑岚在他后头跟着,无声地笑。 都喝了酒,只能叫代驾。然而路途本来就短,没几分钟就到了。 裴宴和郑岚一起将车里的礼物拿上去,最后剩花和蛋糕没手了,郑岚想挤一挤拿走,裴宴说先上去放好再下来。 下来也是一起下来的,裴宴一只手拿了一样,被郑岚接走了蛋糕,手掌里挤进另一个人的手,冻得他缩了一下。 怎么这么冷?裴宴捏了捏。 不冷。郑岚摇摇头。 进了家门,裴宴先牵着郑岚去浴室里,对着热水冲了会儿手,又拿干毛巾给他擦。 他转身放毛巾,就被郑岚从身后抱住了。 你今天没喝多少啊?怎么这么黏?裴宴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松开。 但郑岚不听,抱得更紧,扮成真醉了,说:先跟我去拿礼物。 别扭地走着,两人倒真跟当初郑岚说的那句话一样:跟一个人似的。 到了起居室,郑岚才松了手,翻出之前买的手表。 裴宴一边说还送这么贵的,一边伸手去拿,郑岚又缩回手不让他碰。 他望着他的脸,把表从盒子里抽出来。 那天开车从店门口路过,看到广告才想买的,因为里面说,赠送一个人手表,就是和一个人分享时间。我们有一些丢掉的时间,但是以后,我都会补给你。郑岚低下头将表戴在了裴宴手上,轻轻摸了摸表盘。 裴宴抬着手,没看表,看的是郑岚。 看他小心迟疑又期待的眼神,反手握住他。 还有蛋糕。郑岚指了指桌子。 他小跑过去跪坐在地毯上,靠着茶几边拆了蛋糕盒。 裴宴走过去把人抱起来,揉了下他膝盖,没说什么,望着蛋糕的时间格外长。 郑岚凑过去,问他:看出什么没? 裴宴摁了一把他的头发,字更好看了。 你怎么就记得这个了 想不起来就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郑岚从装蛋糕的口袋里扒拉出蜡烛来插上,点了,关了灯,让裴宴许愿,他却忽然问:全世界的蛋糕店都能做这个款式吗? 郑岚偏过头,捧着他的脸,说:蛋糕店不能,可是我能的。 裴宴笑了,一低头,两人的嘴唇便碰上。 辗转间,裴宴问他:之前怎么不说? 当时就想着 裴宴又吻上来,让他别再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100617:44:36~2021100716:13: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奶茶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无一无靠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你喜欢的 轻柔的亲吻逐渐深入,等够了本,才分开躺在沙发上。 郑岚握着裴宴的手,一根根玩着手指头,靠着他,声音微弱地说:那年你生日,给你留下不好的回忆了,所以我想着重来一回,尽量一样的,你以后别记着之前那个了。 片刻后裴宴才收紧手指,低头碰了碰他的额头。 不行,这么容易就想让我忘了? 郑岚知道他感动着,手腕上那只表亮闪闪的,他又去碰了一下。 送了就是我的了,你手上还有奶油吧,别给我碰脏了。 裴宴一边说一边缩手,郑岚去抓,蹬了拖鞋往他身上攀,双腿一分便坐下了。 这时候谁还顾得上表,郑岚环住裴宴的腰窝进他怀里,闭上眼,像终于归家的人。 我好久没有好好抱过你了。 两人都安静下来。 蛋糕留到最后也只是一人吃了一小块,剩下的都被郑岚封装好放进了冰箱。 洗漱完了,郑岚爬上床,又去抱裴宴。 裴宴晃晃他,问:我是谁啊你就这么抱着? 郑岚不回答,他又问:不说话就把你扔了? 我抱抱我未来男朋友怎么了?郑岚拧一把裴宴的小腹,手疼。 他不闹了,缩回被窝里,把自己盖好,又一翻身,想睡了。 困意逐渐攀上大脑,郑岚感觉身侧轻轻晃动,裴宴躺下来抱着他,迷糊之间他握住了裴宴搭在他柔软小腹的手掌。 我要回家一趟,拿户口本买房子。 裴宴听不出情绪地嗯了一声,手指却收紧一些。 来回很快的,你要和我一起去吗?郑岚问。 裴宴从后拥着人,隔着一层睡衣,埋头在郑岚肩膀的纹身处啄了下。 好。 早晨裴宴送郑岚去医院上班,下车正巧遇到主任。郑岚转身想躲一下,被裴宴扶着腰推回去。 主任看到他们在一起,先是一惊,又走过来同裴宴问好:裴总,怎么今天您和小郑一起过来了? 裴宴低头看了一眼局促的郑岚,作弄道:昨天和郑医生一起喝酒消愁。 没料到这两人私下有联系,主任没反应过来,愣了愣,正要说话,郑岚看了眼手机,道:快迟到了。 主任没接着说下去,简单告别后和郑岚一起往电梯走。 两人立在电梯里,主任犹豫了会儿,才说:交朋友是好事儿。 知道了主任。郑岚想到裴宴走时,趁着主任转身和他抛的那个眼神,心里烧得慌。 送走郑岚,裴宴一个人回了公司。 刚到楼层,助理站在电梯外接他,说:唐总在您办公室。 裴宴心头一跳,大概想到会是什么事情。 推门走进去,唐渡坐在办公桌的正对面,手边放了几页装订好的纸。 查的都差不多了,唐渡把资料递给他,我有些猜想,我觉得你也能看出来。 谢了,我自己来看。裴宴坐下来,见唐渡走到门边,手搭在门把上又回头。 不管你以为的结果是什么样的,这么大的事情,我觉得你需要去和郑岚沟通。 裴宴沉声说:知道了,谢谢你。 这几天郑岚和裴宴联系得并不多,偶尔有聊天也是郑岚主动去问裴宴。 裴宴回复得不多,但是仍然会很及时地和他说话。郑岚知道哪里不对,可又说不出来,只理解为他们还没有把话完全说开而已。 临走之前郑岚给宋美清发了信息,但宋美清没有回复。 早上裴宴在楼下接人,郑岚小跑上去,看了一圈儿周围没人,才微微仰头亲了下他的脸颊,对他笑:怎么穿这么少? 裴宴望着他,似乎是走了神,片刻才说:我没有你那么怕冷。 上了车,郑岚解围巾解手套,裴宴还盯着他看。 郑岚问怎么了,他又不说话,握了下他的手,开车走了。 裴宴状态不对,郑岚即使困着也没有睡觉,一直和他聊天。 途中在服务区停了车,郑岚想下去给他买点吃的,刚推门又被裴宴抓着手腕带回来,在他唇上印了一吻,道:我想吃甜的。 眼睛亮着,郑岚摸了摸裴宴的眼尾,看他投向自己的一眼。 早点回来。 过了收费站,车子驶进熟悉的路。 郑岚靠在座椅上,头侧向窗外。 路边树木萧瑟,一棵接着一棵,刚下高速原本接着一个破旧小镇,如今也已高楼耸立。 其实我很多年没有回来过了。郑岚抬头,想仔细去看那些树,因为觉得记忆中这个城市的冬天不是这样的,似乎什么都变了一通。 这边两三条路都重新修过。裴宴道。 郑岚回头去看他,微微睁大眼睛,似乎是在疑问为什么他会知道。 裴宴没有丝毫慌张,说出来的话更不像是编的:经常过来出差。 他没开导航,却准确地转进了路口,郑岚假装忘了,非要说:我们走错了吧?我记得不是这样走的,这个弯是不是转早了? 这条路早就换了。裴宴说。 说完安静了一会儿,他又道:是,以前我就是怕你回来了又不愿意告诉我,经常自己来这边出差。 裴宴看了眼郑岚,那人正窝在座椅里,不像很开心的样子。 我都告诉你了,还不高兴? 嗯,郑岚偏过头,说,我怎么会高兴呢? 裴宴不再提这个话题。 车还是停在那条巷子,但巷子也变化很大。旧楼房都拆完了,这里目前是一片建筑工地。 郑岚没下车,说:不停了,直接开到我家门口吧。 裴宴愣了下,手握着方向盘,微微紧了紧。 我不过去了,你进去拿东西而已,我就在这里等你。 郑岚听他话推开门,裴宴才觉得松了口气。 一只脚迈下车,郑岚顿了顿,又坐回来,勾着裴宴的脖子,两人额头抵上额头。 我不知道你怎么了,郑岚睁着眼,只看到裴宴低下的眼皮,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说,我们可以一起解决的。 没有温存几秒,郑岚觉得裴宴大概还需要自己想想,但走得也不算潇洒。隔着车窗看不进去,也还是回了头和裴宴招手。 裴宴望着他的背影,偏偏盯着那肩膀。 是怎么自己扛下来的? 这么多年,很想他,也很想外婆吧? 嘴上说和要一起解决,又为什么不告诉他? 万千郁闷涌上心头,裴宴纾解无法,下了车点了烟,脑子里还是那几页纸。 前面都是郑岚的履历,很正常的医学生的经历,最后才是外婆去世那天的调查。 老人被送进病房的时间,正好是裴宴离开的时候,而抱着老人去找医生的人也是郑岚。 从底楼花园跑上去的,裴宴一闭眼便知那时他在同郑岚告别。 热恋的情侣,告别时多少有些过度亲密的接触,可是他们都没注意到不远处的老人。 郑岚家里并不认可他的想法,裴宴早知这一点。 烟雾缭绕中他又开始恨上自己,当初怎么就不愿意再往深了了解一些,为什么没有相信郑岚的感情。 然而一切一切都晚了,两年的时间横亘在他们之间,成了一条需要治愈的伤疤。 他只想对他再好一些。 补偿可能已经没用,说的话再好听都是虚无的承诺。 裴宴望着郑岚走的方向,一时间以为自己回到了前几年的冬天。 他也是常常这么站在这里,看着有人没人的街道出神。 郑岚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家了。推开门之后发现家里的陈设都变了个样子。从前郑安喜欢的茶桌被移走,小花园里空空荡荡,起居室撤走了地毯。 他弯下腰换了鞋,才走进屋,去了书房。 书桌下多了好几个柜子,之前宋美清说户口本就在里面,让他自己去找。 从第一层翻到最后一层也没找到,郑岚又找了另一边的立柜。 这个柜子堆放了很多文件,一个一个叠起来。 找到最后一层,郑岚才发现一只箱子。 没有上锁,花色看起来比较老旧,郑岚手指放在锁扣上,对这个小箱子似乎有一些微弱的记忆。 他还是打开来,看到最上面的一层薄薄黄纸便怔住了。 这是外婆的东西。 他掀开这张纸,下面放了外婆年轻时戴的手表,一副老花眼镜,一支钢笔,还没织好的围巾,以及一个日记本。 老旧的物件蒙上黄色尘埃,郑岚先将围巾从盒子里拿出来,干脆席地坐下。 红色的围巾散在地上,他手去碰钢笔,却瞥见一旁的日记本。 对于外婆写东西这件事郑岚有些印象,最深刻的是外婆最后在医院里的时光,她偶尔也会拿出来写,但从来不让他们看。 郑岚翻开日记本,字是用钢笔写的,蓝色墨水,如今已有些褪色。 郑岚匆匆翻过前面几页,一直找到最后的遗书。 眼睛逐渐变得干涩,翻页的速度变得很慢,直到最后一个标点落下,郑岚错开身体,用手捂住脸,眼泪顺着指缝淌下来,滴在地板上。 手一收合上本子,身后却传来开门声。 宋美清连鞋子都没换,还踩着高跟,在木地板上发出尖锐的声音。 入目是郑岚弓着的脊背,宋美清问:你找到了吗? 为什么不告诉我外婆留下了这些?郑岚声音颤抖地回过头,眼睛红得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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