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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5爬雪山 雪山越往上爬雪越厚,温度也越来越低,此时便越发切实地感受到夏月初准备的汤料包的好处来了。 大家赶了一上午的路,找了一处朝阳的开阔地停下休息。 十二个人本就都是经过训练的,如今一起赶路的几天也培养出了默契,顿时分头行动,有的清理积雪,有的去找干柴,还有人掏出食物开始准备午饭。 头一天赶路的时候,大家都互相通报了一下自己最近的近况,当其他人听说薛壮已经娶妻的时候,一个个惊讶得都差点儿从山上滚下去。 即便秦铮一直说嫂子人十分好也十分有能力,但是其他人也都是将信将疑的,甚至有一个当年一直跟随在薛壮父亲身边的老兵,听说薛壮娶了个乡下村妇,当时就红了眼圈,觉得自己今后死了都无颜去见将军。 但是经过几天的赶路,夏月初准备的干粮和汤料包,很快就收服了这一群汉子的心。 尤其是这种冷得几乎呵气成冰的地方,吃饭时能有一碗味道很好的热汤,暖暖地喝下去,简直就是神仙一般的生活了。 之前一直煮的都是清汤汤料,但是现在越爬越高,也越来越冷,薛壮今天便叫秦铮往锅里放了一块牛油底料。 这边锅里的水还没烧开,味道就已经扩散出去。 一群人顿时被这种跟之前不一样的味道吸引过来。 「阿铮,今天煮的什么汤啊?怎么跟以前的味儿不一样?」 「这个味儿好闻啊!」 「开锅没有啊,给我盛一碗。」 不多时,锅内的水被烧开了,秦铮一揭开锅盖,混着各种香料的辣味顿时衝天而起,叫人闻着就觉得口水蓄了满嘴。 薛壮招呼众人过来吃饭道:「接下来几天肯定越走越冷,大家赶路的时候要多加小心,互相照应,在这种时候,无论是受伤还是生病都是很麻烦的事儿。所以今天也换成了牛油辣汤,大家吃了暖和暖和,补点儿油水。」 众人闻言往锅里看过去,果然随着水的煮沸,翻滚开的都是红色的浓汤,表面还有一层油水。 众人中最大块头的巴渊看得口水都要下来了,一拍大腿说:「哎呀,老大,有这么好的东西咋不早点拿出来,这样的喝着才够味儿!」 另外一边几个人已经把冻得梆梆硬的烧饼和馒头稍微热了一下端过来。 虽然说是热过了,但其实也就只能达到解冻的地步,毕竟在山上条件实在太艰苦,这些东西也就都是放在铁板上架在火上头热一下罢了。 不过大家也都不嫌弃,以前带着冰碴的还不是照样啃了填肚子,如今有汤有干粮,已经是很好的了。 一人盛了一碗汤,抓起烧饼或是馒头,掰成几块丢进碗里泡着,然后先围着碗边儿吸溜吸溜的喝汤。 热乎乎的辣汤喝下肚,瞬间就觉得五臟六腑都被暖和过来了,喝了一上午冷风的肚子也不难受了。 牛油的香气更是勾得人肚子里的馋虫都按捺不住,一个劲儿地在胃里造反。 连以前不太敢吃辣的人都忍不住过来尝尝。 夏月初早就考虑到了这个问题,这次炒底料的时候放的是香味浓却辣度一般的干红辣椒,炒出来满屋飘香,看着红红火火,其实真正吃到嘴里,却也只是让嘴巴热辣辣麻酥酥的程度。 十几个人围着锅子吃得满头大汗,简直是觉得浑身被冻得闭塞了的毛孔都被打开了一般畅快。 秦铮见其他人都喝得头也不抬,忍不住得意地说:「怎么样,这回不说我嫂子不好了吧?」 有几个人完全被美食俘获的人,闻言顿时冲秦铮竖了个大拇指,其余几个,几百年心里头不满意,但此时吃人家嘴短,也不好再说什么。 薛壮此时已经吃完了,正靠在一棵大树旁闭目养神,嘴里还叼着一片晒干的奶片。 这东西说实话,大家都不是太想吃,倒不是因为不好吃,而是总觉得大男人吃什么奶製品,总是怪怪得。 但是薛壮觉得这都是夏月初用心给准备的,所以派任务一样,每人每天必须要吃两片,他自己便先以身作则。 这会儿听到秦铮的话,嚼着嘴里的奶片,他忍不住又想起夏月初来。 不知道她这几日在家怎么样,林大夫那边制的药丸应该差该送去了,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记得按时吃。 自己不在家,没人能管着她,说不定又一头扎进小厨房里忙得晕头转向,连按时吃饭都做不到了。 想到这里,他猛地睁开眼睛,见其他人都已经吃完了,立刻起身道:「赶紧收拾收拾赶路,山上气候多变,咱们趁着今天天好多走一些,谁知道明天会是什么鬼天气。」 就在薛壮一行人拚命赶路的时候,宁庆敏在定阳镇也是度日如年。 杀了林二狗之后,宁庆敏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跟往常一样隔三差五地出去砍柴,偶尔还会去镇上的杂货店买一点儿油盐酱醋之类的东西。 面对镇上人对林二狗的询问,她 即便紧张得心如擂鼓,但也勉强能够做到面不改色地回答。 好在林二狗在镇上人缘并不好,过来找她询问的人,不过都是藉机跟她搭话的男人罢了,所以并没有人提出要去家里看望林二狗,使得她的伪装并没有被任何人看破。 宁庆敏就这样数着日子,提心弔胆地过了十三日。 这十三天的时间里,她如惊弓之鸟,白天提心弔胆,夜里也睡不好,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惊醒,还要努力在孩子面前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很快就熬得眼窝深陷,眼下一片青黑,面色也渐渐变得晦暗。 村里那些恨不得把眼睛贴在她身上的男人们,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细节,私下里都开始议论,林二狗素了四十多年,这一下子开了荤,都要把人弄得受不住了。 几个心痒难耐的男人们猥琐地对视一笑,十分有默契地决定今晚去扒林二狗家的窗户,心道去听听这老房子着火究竟是有多激烈,才能把人弄得一副要被榨干了的模样。 当天晚上,四个人凑在一起,聚在其中一个老光棍家就着花生米喝了一顿小酒,看着时辰差不多了,才放下酒杯出门。 这会儿还不算太晚,镇上的人家还有个别的没有熄灯,在风雪中透出那么一点儿昏黄的光晕。 四个人带着醉意,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林二狗家去了。 396听壁角 林二狗家其实相当于两间半的土坯房,面对面两个房间,中间的半间是灶间。 原本是林二狗跟他父母住着对面屋的,后来林家老两口在三年时间内相继病逝,就留下了林二狗一个人。 他是村里有名的混混,没钱买米下锅了才会去找点活做,手里稍微有几个钱就去买酒,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更是懒得连自家的房子都不知道修护打理。 如今西屋的墙都有了裂缝,房顶的茅草也都快沤烂了,万一雪大点儿都能给压趴了。 不过西屋反正也没人住,林二狗也懒得去管,干脆就把西屋当做柴房,还堆着有些农具和上山打猎的东西。 破败的还不光是房子,前院的障子也早就在不知哪年被他拆掉烧火了,所以如今林二狗家正面根本没有遮挡,一走过来就直接能看到朝南的房门和窗户,只有后院因为每年都要种些小菜和烟叶,为了怕有人来偷,也怕山上有野兽下来搞破坏,所以障子才勉强算是保存了下来。 这样就造成四个人来听壁角简直不要太方便,都不用翻障子进院儿,只要轻手轻脚地走过来在窗根底下那么一蹲,屋里干点儿啥就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了。 四个人往门外雪地里看了一圈,见地上有泼过水的痕迹,知道里头的人应该是已经洗洗躺下了,顿时就都兴奋起来,一个接一个蹑手蹑脚地弓着身子,躲在了东屋的窗根儿底下。 宁庆敏正在屋里红儿子睡觉,哪里知道外面竟然有人会在这么冷的天跑来听墙角。 之前杀了林二狗之后,孩子也不知是被他打的还是受了刺激,人一直蔫哒哒的没有精神,晚上也睡不安稳,经常会从睡梦中惊醒,但是问他什么,却又只是摇摇头什么都不说。 宁庆敏为此担忧不已,但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尽量不把他一个人放在家里,每次出去都是行色匆匆,儘快回来。 如今只盼着不是被林二狗打出毛病来了,等大儿子过来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 宁庆敏侧身躺在炕上,轻拍着儿子,嘴里哼着儿歌哄他睡觉。 她口中哼得温柔,但是看向孩子的目光中却充满了忧虑。 这些日子,她时不时的有些后悔,当初就该听陈铭的,跟着他一起走就好了。 不过这也只是她无聊时的胡思乱想,理智告诉她,那样做的结果,很有可能是三个人都死无葬身之地。 孩子已经在母亲的轻哼中渐渐睡着,手却下意识地抬起来在胸前摸索,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宁庆敏看得心酸,伸手抓住儿子稚嫩的小手,放到唇边亲了亲,柔声安慰道:「娘叫人拿着木牌去找你大哥了,再过几日,你大哥就会带人来接咱们的。」 孩子听到大哥两个字,顿时睁开眼睛看向母亲,似乎在寻求确认。 宁庆敏点点头道:「娘什么时候骗过你?必须要拿着木牌牌去送信,不然你大哥要是把送信的人当成骗子了怎么办?你说对吧?」 外面四个人听得晕晕乎乎,什么木牌,什么骗子的? 他们是喝得有点高,但还不至于连屋里人说什么都听不清楚,怎么听了半晌也没有孙二狗的声音啊? 「嘘,别说话,说不定是哄完孩子才干那事儿呢谁家当着孩子做啊!」 其他三个人听了这话也觉得有道理,便继续蹲在外面。 定阳镇如今夜里还是寒风刺骨的,四个人在外面待了小半个时辰,蹲着的腿脚都被冻得发麻了,但是屋里除了哄孩子之外,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声音。 「这特么什么狗屁孩子,哄了这么久还不睡觉,这要是老子家的,早一脚踹下炕了。」 「你快拉倒吧,你家婆娘要是能给你生出个儿子来,你还不得当成菩萨供起来?」 「就是,跟他家祖宗牌位供在一起,每天早晚三炷香。」 几个人被冷风吹酒劲儿上头,也忘记了要压低声音,说话声渐渐大了起来。 「谁在外头?」屋里突然传出宁庆敏紧张的质问声。 见蹲墙角被人发现了,几个人都急忙撤退,因为蹲得腿脚都麻了,一路上控制不住地摔跟头,简直是连滚带爬地回了家。 但是第二天酒醒了之后,几个人照例到树底下晒太阳的时候互相一碰头,一合计,顿时就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对。 昨晚几个人都只听到了那女人跟孩子的声音,但是却没有听到半点儿林二狗的声音。 依着林二狗那个操蛋的脾气,女人哄孩子的时候,他肯定会特别不耐烦地呵斥几句。 即便是说他睡着了的话,那也没听到他打呼噜的声音。 若是林二狗腿脚好的时候,还可能是去村里别人家摸牌去了,但是他的腿摔断了还不到二十天,应该还不能随便下地的。 最重要的一点是,昨天几个人去听墙角被发现了,若是以林二狗一贯的性子来说,今天肯定一大早就要扯着喉咙骂街了,如今都已经晌午了,却还是静悄悄的…… 「你们说,二狗该不会出事了吧?」一个人吧嗒着烟袋锅子问。 「林二狗那么壮一个大男人,能出啥事儿!别说他只是摔断一条腿了,就算是两条都断了,那女人也不是他的个儿。」 「那不是还有个娃娃嘛?」 「别扯了,才多大个娃娃,高声说句话都能吓死他,能顶啥用处?」 几个人讨论来讨论去,总是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还说啥啊,咱过去看看不就得了。」抽烟的人用力吸了最后一口道。 「咱们跟林二狗也没啥交情,去看他也不好空着手去,快算了吧。」老光棍家里条件不好,一想到要凑钱买东西去看林二狗,顿时就不乐意起来,他的钱还得攒着娶媳妇呢! 抽烟的人把烟袋锅子在树榦上磕打了几下,把烟灰磕出去,将烟袋锅子插进腰带里,起身道:「大家都是一个镇子上住着,他的腿摔断了,咱们去看看不也正常,要啥交情不交情的。也用不着买啥好东西,这钱我出了,去杂货铺称一斤糖也就是了。」 397内忧外患 京城,陈府。 陈瑜白这日下朝回来,又是一脸的疲惫神色,进屋后换了衣裳,歪在冬暖阁的软榻上闭目养神,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他的睡眠素来不是很沉,尤其是白天就更难熟睡,所以睡梦中就隐隐约约听到外头有人说话。 「这里有东海府的加急密信送达。」 「大人刚刚下朝,正在休息,不能打扰。」 「可这……」 「大人最近为了冀州的事儿操心上火的,好不容易能睡一会儿,就算是十万火急的事儿也得等等……」 陈瑜白此时意识已经清醒过来,但是还是闭着眼睛懒得起身,向外面招呼道:「汝培,把密信送进来吧。」 名叫汝培的小厮闻言,气哼哼地瞪了送信之人一眼,这才接过密信送入屋内道:「大人,是东海府知府张吉松派人送来的加急密信。」 一听说是东海府的张吉松,陈瑜白瞬间睁开眼睛,起身道「快拿给我。」 他拆开密信,对照着加密表逐字逐句地看完,顿时喜得一拍桌子道:「好啊,太好了!」 汝培也不知道密信中都写了什么,但是见自己大人突然间开心起来,甚至一扫近几日一直盘桓在眉宇间的阴郁,顿时也高兴起来。 「叫人备车,本官要入宫觐见。」陈瑜白一刻都不想耽搁,起身就赶紧换衣裳准备再次入宫。 皇上此时正在御书房,对着墙上硕大的羊皮纸地图蹙眉发愁 今早的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嘴仗打得飞起,吵吵嚷嚷了一早晨,最后却没有一个人能把事儿落到实处。 冀州匪患严重,朝廷派去的两万大军,竟然被山贼土匪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主将带着亲信近卫先行逃跑,剩下的将士更加城了一盘散沙,一路被流寇追着打,简直堪称大齐开国以来最丢人的一场战役。 消息传回京中之后,每日的早朝就成了菜市场,大家吵得不亦乐乎,却没有一个敢挺身而出、为君分忧的人。 皇上一来是年轻压不住事儿,二来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手里无人可用,能有什么办法? 他盯着墙上的地图,看着冀州一带的地形地貌,心下忍不住想,实在不行朕去御驾亲征,说不定也比那些个只会打嘴仗的文官们强。 正想着呢,内侍来报:「启禀皇上,陈瑜白陈大人求见。」 「快请陈先生进来。」 陈瑜白当年曾是皇上的老师,如今虽然地位已经不同,但皇上为表尊重和倚重,依旧称其为先生。 早朝才刚刚散了不就,估摸着时间,陈瑜白到家怕是都没待上半个时辰便又入宫来了,想必是有什么急事。 只见陈瑜白一脸喜色地快步走进来,行礼之后,不等皇上开口询问便迫不及待地说:「皇上,薛家遗孀和幼子已经找到,都尚在人世,薛承如今已经启程去接母子二人,他临行前动用了令牌,虽然没有明说,但应该已经是有继续报效朝廷之心了。」 「此话当真。」皇上闻言大喜过望,「陈先生可莫要唬朕。」 陈瑜白闻言失笑道:「皇上,您乃一国之君,普天之下谁敢唬您?」 皇上闻言却黯然神伤道:「朕算什么一国之君,除了陈先生处处维护之外,其他人又何曾真把朕当过一国之君?」 陈瑜白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帝王,他母族不兴,也不得先帝宠爱,自幼便没有得到过有关帝王之术的正规教育。 当年因为庆王与瑞王夺嫡之争激烈,他更是尚未成年就被发往封地。 虽说后来阴错阳差地坐上皇位,但是面对内忧外患,他也的确是心力交瘁,不知该如何应对。 不过薛家有可能会重新投靠朝廷这件事,还是让皇上的精神为之一振。 也许是每个男孩子心目中都会有英雄崇拜的情节,皇上小时候在深宫中,从宫人口中经常会听到薛将军大破敌军,德胜凯旋的故事,那是他自幼就种在心中一直崇拜不已的英雄。 十三岁他被匆匆发配边疆封地,意外的是,在那边反而听到了更多有关薛将军爱民如子,战无不胜的故事。 他在边疆百姓的心中,就是战神。 而大齐的堂堂战神,却没能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而是死在了小人之手。 薛家被满门抄斩的消息传到边疆之后,他的王府被上千暴怒的百姓团团围住,指责、辱骂、乃至于烂菜叶,臭鸡蛋……他们将自己的愤怒全都发泄在了他的身上。 他没有责怪暴怒的百姓,反倒约束手下,只要百姓没有破门而入,就不要去管。 因为他的心也在滴血,那人不仅仅是百姓心中的战神,也是他心中的英雄。 所以在陈瑜白再一次进言,希望他能够挺身而出,不要让江山百姓落入逆贼之手的时候,他终于点头了。 原本的他是那样天真,以为只要坐上皇位就可以理所应当的号令天下,可以替薛家平反,可以诛杀庆王为薛家报仇。 但是等他真的坐上这个万万人之上的位置时才发现,原来皇上竟然也有这么多的掣肘和无奈。 夜深人静时,他常常会想,自己当初选择回到这个没有给过他半点温情的深宫之中,究竟是对是错。 此时得到薛家还有后人,甚至有可能会重回朝廷助他一臂之力的时候,他总算是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微笑。 「陈先生,传朕的旨意,命东海府知府张吉松一定要善待薛家后人,遇到问题可准他先酌情处理,一定要做好薛夫人和幼子的安置和安抚事项,争取能够儘快让薛小将军没有后顾之忧地投奔朝廷,即便朕不能保证立刻就为薛家翻案,但是朕和先生还有许多对薛家感怀于心的官员们,都一直在为这件事挂心不已。只要我们通力,一定能够为薛家平反,还他一个公道的。」 「皇上放心,臣立刻就去回信。」陈瑜白听了皇上的这一番话,心情也颇为激荡,无比希望薛承的回归,能够成为劈开如今僵局的一把利刃。 398仕途情场两失意 几日后,张吉松接到陈瑜白的回信,细细看完之后心下大安,看来自己当初的确没有做错。 虽然当时因为考虑得太多,态度上并没有太过热忱,但在当时的情境下,已经是自己能够承诺对方的极限了。 想到这里,张吉松便也不去考虑已经发生过的事儿了,开始琢磨薛壮託付自己的另一件事——照顾初味轩和夏月初。 想到这儿,他立刻打发人去把闫文远叫来,开门见山地问:「文远啊,这月十八不是有杭城沈家跟初味轩的夏娘子斗菜么?如今准备得怎么样了?」 闫文远被问得发懵,斗菜这件事根本不是自己负责的,虽然自己因为夏月初的原因,稍微提点了彭滨一些,但是也不好意思关注得太过了。 而张吉松之前根本没有表现出对这件事的关心,如今怎么会突然把自己叫过来询问? 见闫文远一时语塞,张吉松便道:「本来呢,厨行的事儿咱们一般都是不怎么参与的,但是这次却不同往日,这次是杭州府的人登门挑衅,牵扯到两个府城,这可就不仅仅是厨行内部的事儿了,作为官府,咱们还是应该过问一下的,文远,你觉得呢?」 「是,还是大人想得周全,看得长远,是下官太疏忽了。」闫文远立刻道,「下官回去就找厨行的彭滨了解一下详细情况。」 张吉松点点头又道:「这件事既然牵扯到两地,咱们作为东道主,就必须把事情做的公平漂亮,让人挑不出疏漏来,不然以后传出咱们东海府徇私护短的名声,那对咱们也是很大 的影响。」 「是,下官明白。」闫文远连连应诺,其实他之前已经找彭滨了解过情况了,这次斗菜的全程安排都十分周密,至少在形式上叫人挑不出半点疏漏来。 所以闫文远了解之后还是有点担心夏月初的。 虽然他对夏月初的厨艺还是十分讚许的,可这毕竟是跟杭帮菜世家比拼杭帮菜,这简直就像是在鲁班门前弄大斧、关公面前耍大刀嘛! 所以闫文远这几日一直在琢磨,该怎么样才能不被人察觉的关照一下夏月初。 此时张吉松这一番话把闫文远吓了一跳,心道自己还没有开始插手,难道就已经被知府大人察觉了不成? 张吉松此时却话锋一转又道:「虽说是要保证公平,但此番毕竟是对方挑衅在先,咱们身为父母官,还是要尽量维护自己下辖百姓的安居乐业的。」 闫文远知道张吉松这番话的意思是让自己要多关照一下夏月初,甚至还将斗菜这件事上升到了两个府城之间角力的程度,但是他却不太明白这是为什么。 听张吉松又说了一堆官话之后,一头雾水的闫文远才被他放走。 闫文远回家之后又细细地将张吉松今天的话都琢磨了一遍,这才恍然大悟,这件事的根源还是要着落在薛壮身上。 之前薛壮突然来找自己,说是要见知府大人,自己当时居然都没有察觉到这其中的问题。 薛壮必然是绕过自己向张吉松坦白了身世,张吉松落了这么大个便宜,自然会对初味轩多加照顾。 想到这儿,闫文远心头不由得一阵苦涩。 若是论交情,自然是自己跟初味轩的交情更好,但薛壮并没有选择将这份功劳交给自己,反倒还让自己领着他去见了张吉松。 想比自己以为隐藏得很好的那份感情,已经早就被别人看的一清二楚,也不知夏月初本人如今可知道了这件事。 自己这算不算是仕途情场两失意? 闫文远自嘲地摇摇头,无论失意与否,知府大人交代的事情他还是必须要去做的。 彭滨正在家斟酌这次斗菜该请哪几位评判才好。 这不仅仅要考虑评判本人的口碑、地位,还要考虑对方距离东海府的距离,以及东海府的厨行有没有面子能请得动对方。 想到这次斗菜彭滨不由又是一阵头痛。 闫文远已经明确表示他是初味轩背后的靠山,还暗示这次斗菜必须要让夏月初赢。 可这种事情又怎么说得准呢! 若是双方实力相当倒也罢了,可人家沈家世代相传的厨艺,在整个杭州府乃至于江浙一带都是名声在外的。 夏月初比什么不好,非要跟人家比杭帮菜,这不是拿着瓷器往人家的金刚钻上撞么! 若是到时候胜负十分明显,自己还偏要帮着夏月初获胜,那岂不是连整个东海府厨行的脸都丢干净了? 他正坐在书房发愁,家里的下人连滚带爬地衝进来道:「老、老爷……」 「成什么样子!」彭滨原本刚冒出来的一点点思路顿时被他惊回去了,气得一拍桌子道,「自己下去领罚!」 「老爷,小的领罚,但是闫大人来家中找您,此时正在花厅喝茶,您赶紧过去吧!」下人语速极快地说。 「闫大人?」彭滨闻言吓了一跳,「你说的可是府衙的闫文远闫大人?」 「正是。」下人苦着脸道,「咱们东海府哪里还有第二个闫大人啊!」 彭滨这会儿也顾不得让下人去领罚了,赶紧吩咐道:「快帮我更衣,哎,头髮还披散着呢——快,快——」 等彭滨好不容易梳上头髮,换了衣裳出来,闫文远已经在他家花厅喝完一盏茶了。 彭滨上来行礼拜见之后就连声称罪:「闫大人大驾光临,小的有失远迎,还劳您等候,实在不该。不如闫大人中午就留在寒舍用一顿便饭,小的亲自下厨,给您拾掇几个好菜。」 闫文远好口舌之欲如今已经是东海府人尽皆知的事儿,所以彭滨这话倒也算是投其所好。 若是搁在往常,闫文远就也欣然笑纳了,吃顿饭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而且彭滨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 但是今天他却没有这个心思,摇摇头道:「吃饭就算了,今日来找你,是为了十八日斗菜的事儿。」 彭滨闻言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饭也不肯吃就说斗菜的事儿,难不成是嫌自己近日来办事不利? 399厨行隐秘 听了闫文远对知府大人指使的传达之后,彭滨心里先是鬆了口气,然后又是一阵不寒而栗,这个夏月初究竟是什么人,不仅身为同知的闫文远直接表示是她的后台,如今连知府大人都开始为她筹谋。 有这两个人保驾护航,夏月初在东海府的生意之路可以说是佛挡杀佛了。 想到这里,彭滨忍不住又是一阵庆幸,好在自己当初没有的罪过夏月初,至于剩下三个得罪过夏月初和初味轩的长老,他可就管不着了,也没有去提醒他们的义务。 他们几个若是都被撸下去了,正好提拔几个跟自己交好的人上来,到时候自己这个厨头,才算是真正坐稳当了。 彭滨灵机一动对闫文远道:「闫大人,小的最近在忙斗菜的事儿,怕杭城沈家的人刷什么花样,所以一直派人盯着他们来着,谁知道还真盯对了,查出点儿事儿来。原本小的也没觉得是多大的事儿,但是今日听您说起,这次斗菜的意义这样重大,就觉得这件事儿不告诉您不行了。」 「什么事儿?」闫文远皱眉,心道沈家难不成暗地里还在搞猫腻?真当这里是他们杭州府了啊? 「小的发现,沈家人跟于洪昌有来往,还曾经去过丁宗光丁长老家里。」 闫文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于洪昌是谁,但是丁宗光他自然是认识的。 彭滨急忙又解释道:「于洪昌乃是义津楼另一位老掌柜于广平的独子。」 「哦,是他。」闫文远点点头,大概在心里理了一下这些人之间的关係,皱眉问,「他们跟沈家又有什么关係?」 彭滨听了这话顿时有些犹豫,但是看了一眼闫文远的脸色之后,还是识趣地和盘托出道:「当初夏娘子还没来东海府开酒楼的时候,就跟蜀香居的杨世友结了仇……」 「这件事本官知道。」闫文远打断道,对彭滨将事情扯到那么远之前去不太满意,「不就是孔林光想要偷菜谱的事儿么!那件事永榆县知县都已经有了决断,还有什么可说的。」 「大人,您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孔林光被抓之后,杨世友曾经提出要跟夏娘子用厨行的规矩——斗菜来私下解决,但是夏娘子说这件事证据确凿,大家都听从官府判决,难不成厨行的规矩还大过国法了? 后来孔林光入刑,蜀香居的名声和生意也大受影响,杨世友一直怀恨在心,所以在去年厨艺比试的时候,还曾经阴了夏娘子一把。」 「有这种事?」闫文远一听差点儿从椅子上跳起来,去年的厨艺比试可是自己一层层把关的,难道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还有人差点儿阴了夏月初?那她最后又是怎么赢的? 「去年厨艺比试最后一场,用的是风干熊掌,其中唯有夏娘子的那隻熊掌是被做过手脚的,拿回去根本无法泡发。 好在薛掌柜艺高人胆大,竟然带着一个兄弟上山猎熊,将永榆县附近作恶多年的一隻熊瞎子猎杀,夏娘子参加厨艺比试所用的熊掌,并不是泡发的风干熊掌,而是一隻新鲜的黑熊前掌。」 闫文远听得简直目瞪口呆,薛壮真不愧是当年圣上都亲口称讚的薛小将军,无论是身手还是胆识都是远胜常人。 再一想到杨世友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弄出这种事来,他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不是活生生地打自己的脸么! 难怪他在最后试吃的时候反应那么反常,原来他早就知道夏月初是不可能做出一盘合格的熊掌的,只是他漏算了薛壮这个人。 闫文远沉着脸道:「那又跟丁宗光和于洪昌有什么关係?」 彭滨赶紧道:「这里头的事儿其实还挺复杂的,后面的一些只是小的的一些猜测,小的且说着,您就姑且听之。 杨世友当年曾在丁宗光和于广平的酒楼撑不下去的时候伸出援手,丁于二人有都是重义气之辈,所以对杨世友一直当做长辈和恩人一般敬重。 原本若只是这样,以丁宗光那个老狐狸的狡猾劲儿,除非杨世友要求,否则他是不可能主动参与其中的。 但是事有意外,夏娘子的酒楼开业,廖老爷子前来捧场,后来又便是自己想要收一位关门弟子。 于洪昌家里那位被宠坏了,眼高于顶的大少爷就跑去初味轩大放厥词,直接被夏娘子驳斥了回来。 之后廖老爷子又收了夏娘子的亲弟弟为徒,于家大少爷就闹起来了,于洪昌这个素来溺爱儿子的人,立刻就去找丁宗光闹。 丁宗光在于广平过世之后,用了几年时间把于家的人都挤出了酒楼,如今于家后人每年只有三分分红可拿,他怕事情传出去坏了他自己和义津楼的名声,只好给于洪昌出主意,叫他联繫杭城沈家,然后又设计支走了廖老爷子。 根据小的猜测,丁宗光这老贼肯定也去杨世友面前卖过好了,不然单单以他的本事,事情办不了这么顺利。」 「所以说,杭城沈家之所以咬死夏娘子偷师,就是因为杨世友要为徒弟报仇,故意用这样的手段,打算把夏娘子也搞得身败名裂?」闫文远此时坐直了身子,脸上的表情是说不出来的凝重。 他之前接手这边事情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太把厨行当回事,心道不就是几个做饭的厨子么,大不了就是比一比谁家的菜好吃罢了,还能翻腾出什么波浪来。 如今看来,自己还真是小看了这帮人,这里头的事儿一环套一环的,要不是有彭滨这个行内人一一说出来,自己怕是根本就搞不清楚这些弯弯绕。 「这件事本官知道了,本官会处理的。」闫文远起身道,「你只管把这次斗菜的事儿安排得明明白白就行。需要请评判的话,等 名单列好了给我,可以用府衙的名头去请,至于其他的,你是内行,就全权交给你负责了,缺什么再来找我。」 送走闫文远之后,彭滨总算是大大地出了一口气,这才四月初的天儿,说了这么几句话,自己里头的衣裳居然都已经被汗打透了,湿哒哒地贴在脊背上。 400疑心顿起 薛壮根本不知道自己对张吉松的一句託付,竟然让闫文远从彭滨那边挖到了这么多内幕消息。 他此时带着人已经翻过了雪山的最高峰,开始下山。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但是这句话放在雪山上头却未必准确。 薛壮一行人在出发之前,就准备了一些干柴,一路上背着上来,在路上找不到东西生火的时候也曾用过一些,此时正好用绳子扎成木排模样,一人一个,垫在屁股底下坐下,保持好平衡就可以直接往下滑。 当然,一般人是做不了这么高难度的事情的,毕竟雪山上面地形复杂,山坡也比较陡峭。 但是薛壮和手下都是身手了得的人,能够很好的维持住平衡,还可以用手中的两个木棍及时改变方向,以免撞到前方突然出现的石头或是大树上。 总的来说这还是个比较危险的方式,但是胜在速度够快,着急赶路的一行人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在木排的帮助下,来的时候爬了近八天的高度,这次只花了一天多时间就到半山腰了。 接下来的路程就没那么容易了,半山腰之下的温度没有上面那么高,雪地比较鬆软,木排没有办法在这样的雪地里承载一个成年男子加上负重的重量,所以大家只得重新恢復了步行下山。 接下来的三天,依旧是在雪中深一脚浅一脚的跋涉,每天灌进鞋子里的雪都不止有多少,休息的时候都能从皮靴里倒出半下子水。 饶是这样,大家也都没有叫苦,晚上升起火堆,把湿漉漉的鞋子和衣裳都搭在旁边烘烤着。 第二天早晨大家是被秦铮做的早饭味道馋醒的,以往若是出这种任务,大家背着的最多就是干粮和咸菜,稍微条件好一点的能带点儿肉干或是咸鱼,还是咸到不行的那种,恨不得舔一口就能啃一个饽饽下去。 但是这回出来,夏月初光是干粮就给准备了好几种,有馒头、有烧饼、有油饼甚至还有豆包和糖三角。 其他的种类就更多了,光是咸菜就好几种,还有夹在烧饼里面吃的酱牛肉,还有好吃的肉干和奶片,最受大家欢迎的自然还是那两种汤。 可以说,夏月初在还没有见到这群人之前,就已经先用手艺把他们给征服了。 大家醒了之后急忙起身,此时薛壮已经到前面去探过路了,他在不远处的树榦上找到了陈铭留下的极好,回来之后掏出陈铭画的地图两相对照对众人道:「大家早晨多吃点,晌午再停下来休息吃一顿,接下来就要加快脚程了,按照陈铭画的记号,如果今天一路顺利的话,咱们晚上就会到达定阳镇了。」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都振作起来,身上的疲惫彷佛都一扫而空,全都端着碗稀里呼噜地喝着汤,大口地啃着干粮。 正在赶路的薛壮一行人万万想不到的是,宁庆敏和薛崇所在的住处,此时已经被定阳镇的人团团围住。 之前四个听墙角的人来到林二狗家敲门,说是要进来探望林二狗。 宁庆敏一听吓得魂飞魄散,哪里敢让他们进门。 非但不敢开门,还急忙拉过东西来堵住了前后门口。 好在定阳镇冬天实在太冷,所以窗户都是被钉死的,她如今只要守好前后大门,还是能够勉强撑上一阵的。 她数着日子算了算,陈铭离开到今天已经第十五日了,若是不出意外,来搭救自己的人,应该也已经快要到了。 宁庆敏咬牙把家里的水缸、桌子、椅子甚至是粮食都搬出来堵住前后的房门。 「屋里头干啥呢?咋还不开门?」外面的人渐渐不耐烦起来,使劲儿地敲着门板。 宁庆敏紧张地吞了口口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道:「那啥,林二狗身子不舒服,正睡着呢,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敢随便给人开门,也、也不敢吵醒他,不、不然他醒了之后要打死我的……求几位大哥行行好,要不你们明个儿再来?」 她微微发抖的声音在外头的人听起来,就是对林二狗的恐惧,倒也跟林二狗一贯的行为相符。 而这种可怜巴巴的柔弱语气,是定阳镇这种偏远荒凉地方的女人们所没有的,她们说起话来全都是粗声粗气的大嗓门。 四个人被宁庆敏说得心软,其中买了一斤白糖的人还道:「那我先把白糖搁在门口了,等二狗醒了你再出来拿,就说我们来看过他了。」 「多谢几位大哥,你们真是好人。」宁庆敏赶紧说好话道,「等二狗腿脚好了,我们再登门拜谢。」 四个人被宁庆敏几句软话说得心情极好,放下白糖之后就转身离开。 村里的老光棍边走还边说:「二狗这臭小子,一点儿都不懂疼女人,偏 生还让他走了狗屎运,捡到这么漂亮一个女人,啧啧,若是让我有这样的艷福,那我一定好生疼她,哪里还舍得打啊!」 听了这话,买白糖的人顿时猥琐地嘿嘿笑起来道:「谁说二狗不疼人了,白天能呼呼大睡连敲门都听不见,可见晚上是没少开荒耕地啊!」 他这话一出,其余两个人也跟着笑起来,只有一个人突然道:「不对啊!林二狗打呼噜打得山响,那可是镇上都出了名的,如果他刚才真的是在睡觉,咱们咋没听到呼噜声啊?」 此言一出,几个人的笑意都收起来了,面面相觑道:「难不成真是出事了?」 结合头天晚上去听墙角的事儿,几个人的疑心越来越重,也不急着回家了,直奔村里人每天都聚在一起聊天的树下,把事儿一五一十地说了。 「啥?你还买了一斤白糖给她搁门口了?」一个老娘们衝过来揪住买白糖男人的耳朵,一边死命地拧一边骂,「你个挨千刀的短命鬼,当初老娘坐月子的时候你都没舍得给我买点白糖冲水喝,如今你可烧包了啊,去给人家买白糖?还一出手就是一斤?你今天给我说清楚了,你买白糖的钱是哪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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