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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
「水要凉了,先出来。」齐湛把她抱出来,用布巾把两人身上擦干了,一件件给她穿上衣裳,然后把她抱到床上去。
兰煦侧身和他相对而卧,手拉着他的手,乌鸦鸦的青丝铺散在枕上,安静地望着他。
「你想问淑贵太妃的事?」齐湛拿着她一撮顺滑的髮丝随意地把玩着,看着它们调皮地在指间溜来溜去。
「嗯。」兰煦点点头。
齐湛静了一会儿,开口道:「你应该听说过,我母后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病逝了。」兰煦握紧了他的手,在他手背上轻轻安抚:「我知道。」
「其实没什么,已经过去很久了,她的模样我现在都要靠着画像才能想起来。」齐湛声音沉静,又继续说道:「我母后去了之后,父皇让我在淑贵太妃的颐淑宫住过一段日子。」
兰煦闻言有点吃惊,定定地看着他。
「我那阵子少言寡语,总是喜欢一个人待着不让人近身,伺候的人很为难,父皇也是没有法子。」齐湛似是苦笑了一下,「那时候,不太懂事。」
兰煦心里一痛,一个四五岁的孩子,突然没了亲娘,要怎么懂事?
齐湛那时候还不太明白死是怎么回事,在母后的葬仪上白幡翻飞万人哀哭,他只是一个人静静地跪着。
他觉得这氛围让人极其难受,但是父皇一直教导他,男儿有泪不轻弹,所以他忍住了眼泪。
但是母后的宫室此后便空了,他总是趁人不注意就跑到她的寝室把自己关起来,对着她用过的器物发呆。过了好些天,他终于明白一个事实,母后已经同他永别,不会再回来了。
淑妃开始做他母后从前做过的事情,给他做点心,给他置办些小玩意儿,夜里偷偷来看他有没有睡着。
有一天齐湛又梦到了母后,她在锦凳上坐着看书,他在一旁玩算珠。她由此至终没有和他交谈,只是不时地用温柔的目光看他两眼。
齐湛心一抽,突然惊醒过来,坐在榻上茫然四顾。这时候淑妃进了来,用帕子细细地擦他额上的汗,手轻轻地抚着他的背:「是不是做梦了?不用怕。」
他又是许久不说话,隻低头沉默着。淑妃和他相对坐着,他听到她用低低的声音说:「如果难受,可以哭出来,没关係的。」
这是第一个人,和他说,他可以哭出来。其他的人,包括父皇,都只是让他强硬地撑下去,去习惯没有母后的日子。
他的眼泪一滴滴无声地渗到被面里,他仍旧低着头,却忍不住哽咽出声:「我想我母后。」
「我明白,我明白。」淑妃抱着他,一遍一遍地在他耳边宽慰道。
后来齐瑾渐渐走路也顺畅了,天天缠磨着他玩,阴郁的乌云就慢慢地散了。
……
兰煦听着他语调平静的简单叙述,却仿佛看到了他彷徨无助的幼年,心里揪成了一团。她窝在他怀里好一阵,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后来为什么不在那里住了?」
他这次沉默了很久才开口:「是她让父皇把我带走的。」
那天齐湛午睡醒来,走到大厅的门边,便听到里面似乎有争执之声,他想抬步走进去,却听到了一句话,把他像钉子一样定在原地。
「妾身才薄德微,心有余而力不足,实不宜再看顾三皇子,还请陛下三思。」
阿瑾才是她生的,我是暂居的客人,我自己忘记了这一点,别人并没有忘。齐湛仿佛被迎头浇了一盆冷水,心里一片冰凉,原来我竟是个累赘。
父皇铁青着脸站了一会儿,才甩出一句:「是朕思虑不周了。」他转身甩袖欲走,这才留意到站在门边的齐湛。他轻吐了一口气,缓解了一下那硬邦邦的语气,对齐湛说道:「你随朕来。」
「是,父皇。」齐湛也转身跟在他后面,没有再回头看淑妃一眼。
他步伐很大,小小的齐湛跟得甚是吃力,随着他们的距离越拉越大,齐湛以为他要甩开自己了,他却在湖边的玉栏前停了下来,背着手等他。
「阿湛,你长大了,以后就一个人住吧。」俩人对着湖面站了好久,他总算开了口。
「好。」
第二天皇帝便下了旨,将三皇子齐湛册封为太子,他之后搬到了东宫,将淑妃送他的东西全都封存在箱子里,再也没有打开过。
不管齐湛在先皇的教导下如何早慧,他毕竟只有七岁,先是和生母死别,再被有了感情的庶母放弃,这无异于在他年幼敏感的心上再划了一刀。他日后养成了那种清冷的性格,不肯再轻易开启心扉,或许对一个帝王而言这并不是坏事,但是兰煦想到他当时的境况还是鼻子发酸。
「都发黄了的旧事,说起来也没什么意思。」齐湛淡然地笑笑,反过来安慰她:「这不是有你了么,如今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兰煦把他抱紧,轻轻地吻了吻他的下巴。其实她心头还是有疑惑,为什么当时淑妃要说这么一句话?她之前给栖凤宫送过几次精巧的点心,却多半不是甜食。兰煦酷爱一切甜品,而
齐湛则相反。这只有一个解释,这些东西其实是想给齐湛的,但她终究没有直接送到他手上去。
想关心却不敢靠近,再联想到之前在御书房听到的那句话,兰煦认为这是愧疚的表现。
她忍不住把这个疑问问了出来,齐湛想了想又道:「把嫡子交给妃子养,是容易令人产生联想的。但父皇其实不打算再立后,可能之后淑妃明白了,心灰意冷一时赌气也说不定。」
等到终于可以放下年少的傲气审视前事,他甚至有种隐隐的猜测,父皇不立后不仅仅是放不下已逝的髮妻,或许还有他的缘故——父皇不希望再出现一个嫡子来和他争位置。严苛之下,全是慈父胸怀。他当下信任淑妃,却没有将这种信任放得太长远,因为偏爱,他选择尽可能周全他年幼丧母的孩子。
兰煦静默了一瞬,语气轻柔地问道:「其实你已经不怪淑贵太妃了对吗?」
「她没有对不住我,那两年待我确实好,我如今能给的都儘量给她。只是,感情的事……」齐湛闭了闭眼睛,没有说下去:「煦儿你能明白的。」
是的,她能明白,人的感情牢靠时可以情比金坚,脆弱时断之难续,心里受过伤,好了也是一道显眼的疤。
「你答应我,不会离开我。」他加了些力气,把她搂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不会离开你。」她在他耳边低声而坚定的答道。
++++++++++
「主子,该歇下了。」身旁的嬷嬷轻声提醒道。
淑贵太妃恍若未闻,轻轻地摩挲了一下手中的字帖,上面的字迹稚嫩却工整,明显是一个孩子认真写出来的。
「他如今启蒙了,别让他一天到晚在外头瞎玩。太傅说他上课不专心,提问也不好好答。」皇帝似乎今天因着朝中什么事心情极差,一过来就甩给她一本字帖。
「三皇子年纪还小,臣妾想也不能太拘着他。他平日做功课都很仔细的。」淑妃被骂得心里有些委屈,却还是忍不住为齐湛辩解。
「什么还小?他要是天天听你这么讲还能有什么长进?」皇帝很是烦躁,几乎有些口不择言:「若是清儿还在,也不至于是如今这个样子。」
淑妃被这句话拧绞得心里酸极,清儿是先皇后的小名,他私底下一直是这么叫的,她从晋王府一直听到了皇宫。
她比不上他心里的清儿,她很明白这一点,一直以来她都对他百依百顺,只求他的余光能在她身上多停留一瞬。对于皇后,她也不敢有什么妒忌之心,她甚至想,若是她和皇后相处得好一些,皇帝也许看在她善良不妒的份上也会高看她两眼。
皇后留下的孩子她也是这样看待的,她真心的想好好照顾这个孩子,因为这是他的血脉,是他爱的女人给他生的。
只是如今人都走了,你为何还要这样比较?
她被酸苦逼昏了头脑,也没留意到站在门边的孩子,说出了那句令她后悔至今的话。
皇帝之后待她倒是比从前更温和些,把后宫事务都交给她和丽妃一起打理,齐湛却再也没有踏入颐淑宫一步。
齐湛真的是个好孩子,虽然话不多,但是偶尔笑一笑让她心里都能化开,对弟弟也很照顾,阿瑾天天缠着他他也不烦。
他这样倔强,大概永远不会原谅她了。淑贵太妃合上了字帖,慢慢地将它放回盒子里去,扣上细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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