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出局进行时被截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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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多往往没有好事。
戴着黑色兜帽的109贴着墙，风灌进去鼓起来，无端撩起他的发尾，再泄气。
现在是上半夜的11点，还有少部分的居民没有散去，多数夜晚动物又涌了进来。还有一部分外来者，看着就很正经，皱起眉，脸上凝固的纹路似永远不会散去。
‘这也是合情合理的，毕竟我把他们耍得团团转。’
109在一旁观察完后，很自然地这样想。之后便转身离开，年轻人的傲慢，总是来得轻巧去得也快。
在他离开后，一个深眉长相很端正的男子，可能是那只队伍的领头人。他接起终端，态度很恭敬。
“不是，不是他。”
“嗯，也不是卡门，一个普通人。”
“应该是他没跑了，玩儿了l089还抹掉尾巴，很厉害。”
“当然，我也抹除痕迹了，不会让人抓到把柄的。”
“我工作这么多年，请放心。”
………
109走进午夜零点的黑。
在千年前，现在一般是电影这种老旧东西首映的时间点。
深夜的电影，除开人气火爆的好莱坞大作，其他排片只有成人极限制的作品，突出一个意想不到的三流安排。
即便拥有色情的元素也是一样的，你不会在这里面得到任何惊喜。
电影院充斥着失败者，无聊的夜班族，不想来但阴差阳错走进场内的局外人。
比如109面前与电影院同样意象的垃圾池，他不得不从这里经过。
穿着黑兜帽的男孩闯进和自己格格不入的包厢，他低头看着大荧幕，全身缓慢地被冻结。
冰晶爬满他的身体，一寸一寸的入骨，每一块冰凌的速度都配合着它的同伙，一个攀附完，另一个再跟上。它们深深扎进109的血肉，吸收寄生，试图吸干这个痛苦不堪的年轻人。
可能它们成功了一半。
109慢慢放低身子，已经站立不能，左腿的膝盖撞上湿脏的小道，他想要蜷缩起来，甚至是消失。声音在他的喉咙里面梗塞，像一波又一波的浪潮冲撞海岸线。
他失声了，嘴抿成没有弧度的直线，也能尝到泪水咸涩的滋味。
此时那些主动买票进场，稀稀散散的观众注意到了他，从电影画面上移开目光，看向他，全都笑了起来。
有的人声音很小，嘴都没张开，在喉咙里嗬嗬地，眼眉深重，显得愈发阴森可怖。也有在大笑的人，他不在意任何外物，是世人眼中的疯子，小丑。但他可能更懂得，更有理由，嘲笑这个没有预想过世界运行准则，活该狼狈的年轻人。
109低着头沉默，只能沉默着。等他们笑完，笑够，再欣赏完19g向电影，最后等他们一个个离场。
整个包厢没人之后，空旷带给人的感受比之前这里充满疯子还可怕。
但109已经不怕这种什么寂静什么氛围了，他强撑着也要行动起来。
画幕回到现实，仿生人向垃圾池走去，停在一步之外，久久不敢上前。
漫长的停顿之后，109的苦果不会消失，需要他自己吃下去咽掉。
他神情肃穆，脱下外套盖在女人身上，再捡起几天前，l089赠予自己的那件外套。
皮衣被捡起，附在上面的东西和被划烂的口袋中的东西叮零掉落，一颗银白色小小的定位器落地，旁边是比它大了三倍的，一颗水晶糖。
109再次蹲下，手指颤抖着想要捡起来，他像要报废那样，捏了三四次，才完成指令。
这分明是自己………，这是，自己给她的………。
109把糖果握在手心里，拳头紧地发抖。
再次伸手的时候，他捡起那粒不知道还在不在运行的定位器，一次成功。
他把那个脏东西放在与糖果不同的口袋中，坐在肮脏的地面上，坐在吉雅旁边。
109没有道歉，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对着一个不会开口的受害人忏悔。如果她不想原谅自己，我该如何知道？
周围都是涝水的味道，酸臭难忍。109机械性地在原地感知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慌张地被激活。
他轻轻地把吉雅抱起来，走向东方，目标是边界的无人区土地。
“我会报仇的。”
“每一个不该触碰你的人。”
“我会把那个东西归还原主，塞进他喉咙里面。”
“双倍奉还。”
……………
吉光今天清晨六点醒过来，发现身边没有人，且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他推开卧室的门，发现脏兮兮的109坐在自己给他买的凳子上，身上左一块右一块的，都是尘土。
他没有唐突地说些什么，短暂地观察后发现，不是对方自己身体上有什么状况。
吉光了然。不是他自己的问题，却没有伪装的力气了，是遇见了特别不好的事吧。
109的样子很破碎，悲伤飘散出来，融进空气里弥漫着。他看见吉光之后，眸子里几乎要溢出所有情绪。
吉光走过去抱住他，接住了109的承受不能。
雨又开始下了起来，在雨声中，109开口:“我想好自己的人类名字了。”
“嗯。”
“但我不会告诉你，因为那是别人的。”
“好。”
吉光沉默地点点头，什么也没有问，什么也没有说。
雨打在被有意折断的花枝上，世上又多了一座孤单的小土包。
少了一段，被截断的生。
“原谅你了。”那日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