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校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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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门口
名花有主。
陈嘉南的女朋友。
姜缇现在可不承认。
昨晚我和他就分手了。她按倒许京樾微举起来的手机，邀他陪着进医院的意思十分明显，软磨硬泡：咱俩属于消费纠纷，他还不配参与进来。
许京樾很少接不上话，只有他不喜欢的话题。
可现在，人家把这件事定性为消费者和商家的纠纷，让他觉得新奇。
解开身前的安全带，许京樾说了声下车。
从皮肤科专家号诊室出来，姜缇一路垂眸，心虚且紧张。
刚刚是消费纠纷，现在应该算诽谤？许京樾拿着姜缇的诊断单，语气作弄：局部起红斑，姜小姐不知道自己用了不合适的化妆品呀。
姜缇当然知道。
出于利己，她不该对医生说实话。
但因为对医生有敬畏感，她撒不出谎，也怕被专家戳破谎言。
此时，她闷着头，嗫喏找补：应该是沐浴露过敏吧
姜缇以为许京樾会得饶人处且饶人，可偏偏，许京樾睚眦必报：昂，原来姜小姐洗澡只洗锁骨。
羞耻，姜缇尤为羞耻。
我之前也没怪你，就是让你陪我来一趟嘛。她费力解释，把话题往自己目的上引，要不咱俩加个微信，我把你这一趟的误工费和油钱转给你，不让你有损失。
小姑娘弯弯绕绕了那么久，终于露出了些微爪牙。
许京樾睨了一眼强装淡定的女孩，嗓调都是懒洋洋的散漫：想要我微信啊？
他脸上还有笑容，看得姜缇心头一颤。
躲闪地侧了侧脸，她左耳耳尖上的一颗红痣慑入许京樾眼中。那小痣鲜艳刺目，又带着别样的勾人。
他黑眸微恍，错开目光。
姜缇还处在被戳破心事的窘迫中，撒谎时红唇收抿：就是单纯的要微信，你别误会
误会？
淡淡的嗓音，带着压着的撩拨，许京樾似笑非笑看她：既然是误会，那我不要这个钱，免得多事。
不要钱，也就是不给她微信。
姜缇怔住。
她以为最差的结果就是他给她收款码，不给名片码。
笨拙的撩术遇到了现实问题，姜缇身体紧绷，脑子短路似的顿住，抬头就对上了一双戏谑玩味的眸子。
恕我眼拙，看不懂姜小姐到底想要什么。
姜缇瞳仁乌黑，眼睫天生下弯勾翘，透出几分无辜。
她想要许京樾的好感。
她想报复陈嘉南的背叛。
她想要陈嘉南对她低头，看到她就不敢招惹，再也不敢欺负她。
姜缇单纯的这么想，哪怕达成目的的方式卑劣。
女孩许久不说话，五官隽沉的许京樾眼尾上扬，唇角弯翘，眼底却没半点波澜：既然什么都不要，那就这样吧。
医院走廊未关的窗户卷起一阵风，姜缇回神时，听到了对方离开的脚步声。
我想要你。
女子纤细温软的嗓音吐出时，许京樾停下了脚步。
你你你你你你的微信，给你转钱。
姜缇以闪电之速给自己兜底，拉回模棱两可的暧昧。
许京樾转过身，唇边笑容若有若无，带着一贯玩世不恭的懒漫：只有嘴硬。
正午时光，窗外暖阳倾斜进来，在融融辉色之中，男人背影远去。
初战失败的姜缇丧气满满，坐电梯下楼。
原本以为许京樾已经离开，但她又在停车位置看到了他的车。
她没贴过去，远远看着。
车窗降下，因为角度，她看不到车内的人脸，只看到车窗伸出的一截清瘦手腕，不疾不徐地掸了掸烟灰。
他迟迟没有走，不知是单纯在抽烟，还是打电话。
手机铃声拉回姜缇的目光，她接听电话：相宜，我现在在医院，马上就回去了。
挂了齐相宜的电话，姜缇才发现，那辆黑橙色的车子已经消失。
大三，芭蕾舞专业，不急于赚钱，也没有更高艺术追求的姜缇，每天都在寝室荒废时光。
但在齐相宜眼中，姜缇就是天赋型选手，她逃过课，也在上课时溜过号，甚至好几次都是考试之前临时抱佛脚，但她就是成绩好，次次专业课第一。
齐相宜不服不行。
你荒废周日一天赖在寝室，是为陈嘉南守节吗？
她不仅服，她还伶牙俐齿，妙语连珠。
这句话伤害性不大，但污辱性极强，刺激得姜缇犹似鲤鱼打挺，在床上坐了起来。
住嘴，住嘴！
提到陈嘉南这个渣男，姜缇就头疼。不仅在分手当天发朋友圈引导舆论，现在分手快一周，他还不停地给她打电话，发短信，约她见面，还说和她复合。
烦都烦死了。
这些事齐相宜也知道，但她给姜缇指明的唯一方向就是：尽快
搞定许京樾，去做大哥的女人。
她问过哥哥了，许京樾家里有钱，自己也有本事。
陈嘉南一直想玩进他们那个圈子，既是高攀，自然不敢招惹。
可那个圈子不好进，齐家比陈家有钱有名，但齐相宜的哥哥和许京樾并不熟。只不过家里某些产业有交集，许京樾给对方个顺水人情。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但姜缇没主动的经验，她不好意思。
许京樾身上的侵略性太强了，她不是他的对手。
就连说话，她都接不上。
把自己的不足分析透彻，姜缇放松地仰躺下去，再次摆烂。
我觉得他对我，像逗小孩似的。
齐相宜不信：他二十六了，逗什么小孩，哪有闲心。
二十六？
姜缇回了一点血，翻身靠着床栏杆，目光往坐在下面的齐相宜位置探，好奇心尤盛：多说说他。
我哥和他不熟，我就知道这么点。
齐相宜爱莫能助，眼看着姜缇脸上的表情丰富变化，大起大落。
算了，不想了，先吃饭。
姜缇快速从床上爬起来，趁着傍晚天还亮着，拉上齐相宜到学校对面吃麻辣烫。
她以前喜甜，却在榕江爱上了吃辣。
饿了一天，姜缇大快朵颐后，吹着傍晚凉风，嘴唇酥麻且满意地从店里走出来。
我嘴唇火辣辣的，帮我看看，肿没肿？
她每次吃完都这样，每次都要问一遍齐相宜。
而齐相宜每次都会发笑，调侃她：欧阳锋又来了，快把姜缇变回来。
玩笑幼稚，但会戳中她们奇怪的笑点。
哈哈大笑后，姜缇乐极生悲了。
隔着横道，一辆黑色看不清牌子的车停在学校门口，许京樾给一个女生从后备箱取出行李，站得很近。
没有亲密动作，但适龄男女之间那点事，就一件。
姜缇看清来人后愣在原地。
齐相宜也看到了车上下来的人，语态复杂：完了，现在不是嘴唇火辣辣，是脑瓜子嗡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