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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起云挥剑破开了那个腰包,腰包内部贴满了符咒来压抑血腥戾气。此时被江起云划破,那股气息就直衝了出来。 他用长剑拨了拨,里面是一对「觞」。 开琼筵以坐花,飞羽觞而醉月。 这是古时候的一种酒器,各个年代形状不同,大多数都像有双耳的小碗。 如果我哥在,他或许能判断出这个东西的年岁,然而我隻懂得一些皮毛。 觞作为酒器沿用到了两晋时期,后来就铸造手工的进步,更加小巧精美的酒器出现,觞就渐渐看不到了。 所以这东西年岁挺久的,而且通体灰白,还嵌着一些大大小小的宝石,有些槽口的宝石已经不见了。 灰白……这材质是象牙吗? 我看向江起云,他淡淡的睨了我一眼:「这是人骨。」 人骨…… 这一对觞造型不同、按照相生互补的概念做成,为什么用易损毁的人骨来做呢? 江起云的长剑拨了拨其中一个,对我说道:「是头盖骨。」 呃……谁这么噁心用头盖骨来做酒器? 「怨气太深,十分罕见……」他微微皱起眉头。 「这……魔在哪里?」我稍稍往后退了一步。 江起云很自然侧身挡在我面前,低声说道:「你站远些,不要被这些气息衝到。」 我点点头,地上躺着的长宁有些疑惑的看着我,问道:「你在跟谁说话?」 江起云没有现身,长宁看不到,只看见自己的腰包被划开、那一对觞滚落了出来,他紧张的说道:「小心!这两个东西很认地方!一旦记住了这里,就会在这里——」 话没说完,两团黑雾突然从里面冒出来。 我老爸真是太明智了,在店里的时候立刻喝止不让长宁将东西掏出来,而长宁似乎也不想害人。 他连求生的念头都没有了,害人也好、被人害也好,都不强求,当时来我们家,他也是消极的在执行命令。 这两团黑雾好像泄露的毒气一般飞快蔓延,江起云立刻将我拉入他怀里,用结界罩住。 破烂的小屋里温度极速下降,长宁呼吸都变成了白气。 咕咚。 一声轻响。 我转身看了看,小屋里的隔间处,冒出一个光秃秃的小脑袋。 这算脑袋吧? 上半截头盖骨消失了,脑袋里黑洞洞的。 他的身体灰黑,眼珠白白的,身上的皮肤皲裂,朝我们这个方向露出了一个「笑容」。 阴森而狰狞的笑容。 「咭咭,这是我们的新家吗?」小鬼笑的十分疯狂。 我看向江起云,他拉着我退到门边,小鬼没有看到我们,蹦蹦跳跳的在屋子里每一个角落查看。 长宁对我露出一个「快走」的眼神。 他的脖子猛地被一双小手从后面紧紧勒住—— 另一个没有头盖骨的小鬼露出黑色的尖牙,在长宁的耳边狞笑道:「这里的气场好舒服啊,阴冷潮湿、又有好多混乱的气、远处还有好多人唷!咭咭咭咭……你这次找的地方很好嘛!之前咬掉你一块肉,你也不愿意带我们去活人密集的地方……现在怎么找到这么一个完美的巢穴?」 我的天……这两个小鬼很不得了啊。 我见过的鬼,或茫然、或疯癫、或狂暴,却没有像这两个如此灵活、还狠戾狡猾的。 「……厉鬼成魔。」江起云眼中露出一丝讶异。 「什么意思?」 「怨念太深、害人太多、鬼入魔堕。」江起云简单的解释道。 也就是说这两个小鬼已经不仅仅是厉鬼这个级别的了? 他们害人不是因为执念,而是当做一种游戏和乐趣。 「冥府普通的鬼差找不到他们,那一对觞应该是他俩的头盖骨所做,他们平时就躲在里面。」 我拚命瞪大眼睛盯着这两个小鬼,貌似……他俩身高、体型、声音都很相似啊!竟然是一对孪生子? 怎么会死得这么惨啊? 勒住长宁脖子的那个小鬼突然抬起头道:「大成,我怎么觉得好像有人在这里……」 另一个到处打滚的小鬼停下了动作,裂开嘴笑得很恐怖:「小成,你手下不就是一个人吗?」 「不、不是他,好像还有人……」名叫小成的那个小鬼直起身子,空洞发白的眼四处巡视,最后朝我们的方向看过来。 他那双眼太可怕了,没有黑眼珠,全是眼白,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微微的皱眉,这傢伙看得到?还是他感受得到? 江起云微微眯着眼,手指轻轻的搭成掐诀的姿态。 那小鬼突然浑身一震,朝另一个小鬼扑过去:「有对头在!快走!」 他拖着那个小鬼幻化成黑雾,飞快的往人头骨觞里逃走。 江起云抬手弹出两道寒芒,结界一破,寒芒打在骨觞,居然 如同泥牛入海,消失了! 两个小鬼逃了回去,我冷得直打哆嗦,看向江起云,他冷笑道:「这东西冥界魔界都不管,居然让他们把器物修炼成了法门……颇有新意啊。」 他抬手化出神符,巨大的银光符咒在小屋中间爆开寒芒万点,震散了这周围的阴晦之气。 长宁惊讶的看着这一切,挣扎着匍匐在地向我身边站着的江起云顶礼叩首。 江起云现身站在我旁边,垂眸看着地上的长宁道:「你生魂虽在,魄已经逐渐消亡,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本座能让你解脱。」 这或许是江起云的慈悲,他完全可以不管这人的生死,只要是懂得敬畏的人,自然不会对他有所隐瞒。 长宁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我们,包括那个黑衣人的事、以及谢家和慕家多年前的一些纠葛。 不听不知道,一听,才忍不住感嘆一句,太爷爷真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而且这故事还牵扯到了我太奶奶! 我听完长宁的叙述,真是无语凝噎,除了对我太爷爷佩服得五体投地之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心里羊驼奔腾的感受。 这老头儿几十年前跟人结下过节,现在找到我们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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