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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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已经七点多了，比平常晚回来了半小时。
洛母焦急地站在门口，看见洛九玉就赶快跑上来，“怎么回来这么晚？是不是和同学去玩了？以后出去玩记得和我说一声，不然我要担心的。”
“自行车呢？”洛母看见她身旁空空荡荡，拧起眉问。
洛九玉耷拉着眼皮，一副没有睡醒的模样，她从口袋里摸出十块钱给洛母，“被偷了，剩了两个轮子我拿去卖了。”
“这……怎么还有这种人啊，连自行车也要偷？你没事吧洛洛，可不要和这些人打起来。”洛母絮絮叨叨的，转而话题又是快点吃饭。
吃饭的时候饭桌上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寂静的让洛九玉心里噎得慌。她这个角色父亲早就去世了，母亲一个人把她拉扯大。
最近洛母找了个男朋友，洛九玉不接受就闹脾气，平时几乎不和洛母说话，早上都是拿了钱就走的。
“妈，李叔今天怎么没来？”她端起碗，状似不经意地问。
洛母先是一愣，有些不确定地问，“洛洛，你，你不介意了吗？”这话问得小心翼翼，她一个当母亲的事事都是以女儿为先，而女儿表现出了叛逆和不满之后，她也很少和那人接触了。
这样直白的视线让洛九玉低下头，她吃着碗里的饭菜，觉得味同嚼蜡，“妈，我现在的任务是学习，你跟李叔的事情我不反对，但是也不支持。”
她的话也没有说太满，毕竟这个李叔是个怎样的人她还不了解，但是也需要让洛母知道她不会干涉洛母找男朋友的决定。
洛母一听这话就知道她松了口，一时间讷讷地不知道说些什么，长满细纹的手里拿着碗不知所措，眼泪好像很快就要渗出来。
“妈，我早上的钱你先帮我存着吧。”看着洛母红红的眼眶，洛九玉及时开口。
“好，好……”洛母哽咽着说道。
晚上躺在咯吱作响地木板床上，洛九玉忍不住问道：“系统，到底怎么算攻略成功？”
系统没说话。
她瘪了瘪嘴，翻身把被子蒙在头上。
第二天她早起赶公交，早饭囫囵吞枣地吃了个鸡蛋，匆匆赶去学校。
踏着铃声进入校园，此时除了一些领导老师，乖乖学生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朗读课文。
一班和三班在同一层楼，楼梯口上去一班左转，只有一班一个班级，右转就是二班三班。
她趁着四下无人，拉开窗户，本来憋在教室里沉厚的读书声现在一下放声了出来。而她的动静不小，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但也仅仅只有一些人。
坐在窗台旁边的好死不死就是许橙……的男朋友。
洛九玉只好硬着头皮，把手里的白煮蛋递过去，小声地说：“同学，麻烦给一下解衾薏。”
这话声音很轻，只有他一个人听见。他接过来之后转头说：“好的，下课我会帮你给他的。”
拿到鸡蛋的时候解衾薏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鸡蛋已经冷了，解衾薏根本也没吃，随手就丢到了垃圾桶里，而垃圾桶被两个男生提着去倒掉了。
他也没有发现塑料袋里还有一张小小的纸条。
而洛九玉早自习下的整个课间手捧着一本数学作业本在冷风中无数次骂娘。
狗东西！
第一二节课都是语文课，洛九玉语文不错，读读背背的东西她也有认真去记。班主任老头上语文课的时候总是阳光正好，整个教室通透明亮，让本就困倦地洛九玉打了个哈欠，头已经落在桌上一点一点的了。
“好，这里面有几篇范文写的很好，老师发下去你们看看。”班主任喝了一口枸杞茶，笑眯眯地说道：“隔壁班的许橙写的不错，你们可以向她多学习学习。”
听见女主的名字，洛九玉一个激灵，眼神迷离的从书堆之中抬起头。
而班主任已经开始疼滔滔不绝的讲许橙的这篇文章，分析结构内容，主旨中心。
终于下课之后，洛九玉本来想蹦跶一下去质问解衾薏怎么没来，可是实在太困直接倒在桌子上睡着了。
只能等大课间跑操的时候去找他了。
大课间跑操的铃声响起，所有人的起身去向操场，听到他们口中念念叨叨。
“真不想跑步，烦死了。”
“谁不是啊，喊口号的时候真的不要太尴尬了……”
洛九玉则是飞快地跑到了楼梯口，楼梯口学生很多，上去下来的。等一班学生都出来了，洛九玉往里面挤，挤到了一班的后门，往里面一看。
果然解衾薏慢吞吞地收拾书本，他是校篮球队的，不用去跑操。而三班也没人管洛九玉，所以平常她都是去小卖部买零食的。
等人差不多都走完了，解衾薏才起身。
一站起来就看见了挡在后门凶神恶煞的洛九玉，解衾薏一愣。
然后从前门走了。
洛九玉：“……”
把人拦下，洛九玉心里颇不耐烦，心说这个男二脾气还不小。
“说好帮我补习的呢。”洛九玉拿出早上的数学作业本拦在他前面。
走廊上空空荡荡的，音响里传来主席台老师的声音。
解衾薏抬起眼帘，“我要去篮球队了。”
“呵。”洛九玉当即冷笑一声，嘲讽道：“你不早就退出篮球队了。”说着她就直接上手按住解衾薏的肩膀把他推回教室坐下。
“啪”的一声，洛九玉把数学作业本摔他桌子上，“快点！”
“……”
迫不得已，解衾薏开始给她讲课。他讲课总是缺斤少两的，总是讲着讲着就只有一个结果了。
过程什么的都被他吃了。
洛九玉本也不笨，稍加梳理，高中的知识七七八八都想起来了。
音响里豪迈的音乐和老师拖拖拉拉的声音传来，伴随着解衾薏半句半句的讲解。
窗外树枝上停着一两只叽叽喳喳的小鸟，洛九玉的心思一下被分走了。
“解衾薏。”空荡的教室里传来一句声音。
他坐在座位上没有回答。
“你为什么喜欢许橙啊？”
“……”他也没有回答，从书桌里拿出一瓶牛奶，苍白修长的手指拧开盖子，就被眼疾手快的洛九玉拿走了。
“这是给我的答谢？”
“谢谢谢谢。”
她笑眯眯地抢过牛奶，不由分说道谢。解衾薏手还停在半空中，默默地又拿出一瓶牛奶。
可惜又被她抢走了。
洛九玉眯着眼看向他，“不用这么客气吧，早上的鸡蛋你没吃？”
“……”这个时候该说什么好呢，解衾薏一如既往的沉默，猜想这可能是她的报复吧。
这确实是对解衾薏没来的报复，她白白在冷风中吹了半小时。
等跑操结束，学生都陆续回来。洛九玉也就不好再呆在一班了，她回教室拿了粉红色兔子的保温杯等在一班门口。
回来的学生都有意无意看她一眼，有的人直接上前问她找谁。
“麻烦找一下解衾薏，谢谢。”洛九玉指名道姓地说出来，问的人都是一愣。
解衾薏在班级里的存在感很低，经常被其他同学忽略，他们也听说过他被高年级打劫的事情，但是这些跟他们也没有关系。
还是头一次有女生来找他呢。
今天他手里的还是昨天那个黑色的保温杯。
他懒得搭理洛九玉，跟个幽灵一样慢慢悠悠飘向楼下，而洛九玉一手插兜跟在他身后。
打水的地方还是人挤人，好不容易有人打完了，身后就有其他人喊那人的名字，笑说道：“帮我打一下。”
听的洛九玉火大起来了。
等到两个空位，他们在人挤人的狭小缝隙里艰难地灌水，仿佛连空气都变得稀薄了。
她挨着解衾薏，旁边有人推推搡搡。
“解衾薏，我想吃零食。”洛九玉突然开口。
拧紧了盖子，他们从人潮之中退出，解衾薏只留给她一个瘦削的背影。
他照例等在窗台处，等着许橙的路过。
看了看身侧默不作声的人，洛九玉心说还是靠自己吧。她提溜着水杯走去小卖部，此时小卖部里都是跑完步大汗淋漓的学生。
拿着手里不多的钱，洛九玉买了一瓶酸奶。
等匆匆回去时，窗台处的人已经到外面树荫底下了，他对面还站着一个娇小的女孩子。
接过他手里的水杯，许橙挥挥手跑回去。
呆呆立在原地的解衾薏侧头，树荫之间斑驳阳光都落在她的身上，眼里的清澈和他截然不同。
她手里还拿着一瓶两块钱的酸奶。
看见解衾薏望过来，洛九玉把习惯拿出来自己喝了。
倏忽间就看到那么抿着唇的少年笑了一下，转瞬即逝。
洛九玉跑过去，就听见沉默的人开口，“幼稚。”
“不知道谁是真的幼稚。”洛九玉反唇相讥。
解衾薏没有说话，阳光下的身影渐渐变淡，他像是一个魂灵一样漂浮在这校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