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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氏在清晨走入一家印画坊,与管事姑娘笑着打了招呼,便坐到一处画架旁,拿出一张蜡纸,铺平之后,放在画架的大玻璃上。 这是慈恩所治下的印坊,管事的都是些姑娘,洒扫的也是些孤寡弱小,这个管事姑娘也是一位大官家的姑娘。 画架很像绣棚,区别就是绷着的不是布,而是一块有两尺长的平整大玻璃,将原稿放在下方,就能很方便地描画,而不损原稿。 做好准备后,白氏洗干净手,去找管事要今天的画稿。 管事姑娘小心地拿出一张线稿,叮嘱道:“小心些,这可是找画院里的先生重金订下的画,如今咱们的余钱很紧张。” 白氏笑着应了一声,看了一眼画上的图,不由得皱眉:“这、这画的是什么啊?” “这是接生图啊,”管事姑娘随意地道,“这你都看不出来?” 白氏羞红了脸:“这、女儿家家的,咋能画这东西呢?多臊人啊。” “绵延子嗣,有什么好臊人的,”管事姑娘小心翻看着手上的稿子,“少乱想,这可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图,这是给乡野里的接生婆分发的东西。” 白氏一怔。 “陈大夫说,乡野稳婆遇事善用土法,但有些法子有用,有些却有害,”那姑娘认真道,“她说好这些年接生了许多妇人,专门编写了这本画册,将许多急救的法子和需注意的事项用图绘出来,给那些稳婆观看,她们哪怕能多救活一个,也是善事。” 白氏不由得眼睛一红,低声道:“如此么,对不住,是妾身无知了。” 这可不是善事么?孩子多贵重啊,她当年就是怀胎时孩子没了,伤了身子,这么多年来,也没给老韩家留个子嗣。 对面的姑娘笑了笑:“没事了,快去抄绘吧。” 白氏应了一声,拿着稿子过去了。 管事姑娘又多问了一句:“你那朋友,确定不来了么?不来我另外寻人了。” 白氏叹息一声:“相国寺那家印坊,每月给她九百文,她说,画坊对她有培养之恩,只要将她的酬劳涨到五百文,便回来做。” “那就别来了,反正她手艺好,哪都能寻到活儿,”管事姑娘摇头道,“咱们这地方,本就不是为了赚钱,就能糊个口,说三百文就是三百文,绝不会涨。” 真是可惜,慈恩所看着穷,但她们这些人都有不少人脉,真做好了,另外再申请一个开一个印坊也不是难事,她本还想提拔她呢,结果别家出个三倍价钱她就跑了。 白氏点点头,然后又问道:“李娘子,今天不应是朱娘子当值么?” “她去寻她姐姐了,”李娘子笑了笑,“先前便是她想的法子,觉得光靠募捐不是个事,咱们得有自己的产业,弄些物件,用善事的名义请人来买。这样,既可以帮着多招些人,又能赚钱,多做些好事。印画坊是用她的私房开的,花得差不多了,她的姐姐可有钱了。” “那当然,朱娘子未出嫁,等她出嫁了,也会有嫁妆。”白氏也笑道。 “朱娘子她姐姐的钱可不是嫁妆,”李娘子抿唇笑道,“她家长姐当初嫁的是先帝太子,她当时和宗室一起,投了些私房去建泽园,如今那园子可是日进斗金,她当然也有了钱。再加上先太子去了辽东,连太子投的钱,如今也都归她了。” 白氏露出羡慕的神色:“泽园啊,那钱可就太多了,朱娘子可真厉害。” “谁说不是呢,明明人少了,争得却更厉害了,”李娘子轻哼一声,“行了,你去忙吧,我等会还要再找些有用的印物呢。” 白氏应了一声,低头认真描画,这是一个极精细活,不能轻不能重,一埋头便是大半天,若是错了,一张纸便要重新来过,废纸是小事,废时是真的。 李娘子则去整理另外的印刊,她计划做一个识字的红描本,字的旁边配一个图,可以看图认字,和接生图那种亏本做的东西不同,这个是专门卖给有钱人家。 本朝对神童十分看重,神宗年间,九岁的朱天锡那年在礼部当众背诵了《周易》《尚书》《毛诗》《周礼》《礼记》《论语》《孟子》等书,神宗喜而赐官,并且专门设了两个书斋招收神童。 从那以后,京城的许多人家就为了教孩子念书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会将小孩子放在鸟笼里挂在树梢上背书,免得孩子分心,如今东京城里还有神童斋,凡是会教孩子的老师,都会被各家争抢。 她这种红描本子比市面上的要便宜数倍,最合适一些家中拮据,但想要教孩儿的父母们,至于京中那些有钱人家,看在慈恩所的面上,定然也会捧场。 如此,便能赚多的钱,让人去乡里讲说那本接生画了。 小姑娘一边想着,一边打着算盘,计算成本,在以前,她来慈恩所是为了透口气,出门长长见识,可是现在,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里了。 帮助别人,真的很开心啊。 赚钱也好开心啊。 一个人在外面没有三姑六姨七姐八妹也好开心 啊! 她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和闺蜜联手,在慈恩所待下去,并且为此努力。 相比之下,太子殿下虽然长得很好看,人也很温柔,又有本事,但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第267章 队友不给力啊 二月, 赵士从自燕京发来消息,辽国在其它地区逃难过来的契丹人和奚人中间征集一支新军,每户招了一人, 组成一支一万多人的军队, 名为“瘦军”, 用来守卫燕京,但这只军队在燕京附近到处抢掠, 都抢到他头上了! 还好刘琦反应快,及时组织部下阻挡,这才没有被抢,这事把他气得要死,萧德妃亲自来道歉, 但都这种情况了,辽国还放任士卒抢掠,怕是没有多少气数了。 更让他生气的是, 那瘦军抢完之后, 还把抢到的财物存放在他这里, 要换成金钞! 这些人怎么能有那么厚的面皮。 另外, 他觉得燕京情况复杂随时可能有变, 刘琦这一千多人让他感觉不到安全, 老弟你再送些人过来, 不然别怪哥哥我自己卷铺盖回大宋哦…… 面对这样的消息, 赵士程甚是无奈, 但让他把兄长的安危交给河北诸路那些废物军卒, 他也实在是不放心, 左思右想, 他决定把韩世忠和岳飞及其部下调到燕京与河东路。 如今辽东之围解了, 金国和辽东暂时达成了不可言说的默契,压力大减,这样的一来,对新军的历练自然也少了,而如今,燕京与朔州的局面紧张起来,想要磨炼,必然就得在这种地方。 而且如今燕京毕竟还是辽国土地,大宋直接派大军过去,一千人的护卫队还没事,数量一多,必然会引起燕京小朝廷上下的紧张。 但从辽东派过去,这种防备感便会减轻很多,毕竟辽东虽然不听燕京府指挥,可名义上还是辽国的土地。 同时,岳韩二人手下的士卒到了大宋无数人心心念念“燕云十六州”,其战斗理由肯定比在辽东充分得多了,更利于收拢人心,凝聚军魂。 而且,韩世忠他们不用驻守在燕京城里,在门头沟煤矿附近驻扎着就好,到时他提拔起来也方便,还能让他在流民中招募军卒,真的是一举多得啊! 岳飞既然已经展露才能,便直接调到山西朔州,那里如今还是辽人的地盘。 按如今宋辽的关系,岳飞过去问题不大,更重要的是,不像辽东与大宋还隔着渤海,大同城背后就是雁门关,更能让人体会到什么是御敌于国门之外。 还我河山这话也许不会有了,只要守住那里,就是护我河山——嗯,不管是什么话,只要想像一下是岳元帅喊出来的,都感觉一样的气壮山河呢。 赵士程为自己的决定感到满意,当然,舟儿那里的也要安抚,不能让他有被大宋抛弃的感觉,嗯,张荣和他手下的水军可以暂时留给他,辽东那地方只要不是冬季,太利于水运了。 该给的钱也不能少,养军队那么花钱,怎么能让他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呢? 计划通。 赵士程于是埋头给舟儿、岳飞、韩世忠都写了一封信,信中该慰问的慰问,该解释的解释,该哄的哄,虽然就算不添加这些细节这三位能很坚决地执行他的命令,但做事要仔细,得让属下知道目标,才能激发出更多的主观能动性。 - 三月,京城运河已经恢复通航,郊外草木复苏,而负责拆迁的小吏们则挨家挨户地通知动员起来。 如今黄河还没有改道,开封及其附近还没在黄泛区挣扎数百年,变成沙区,是上等的优秀土地,远离京城十余里后,这里都是大片大片的良田。 赵士程要求的铁路占据的面积并不大,按理,只要朝廷发一个文书,就能无条件获得这些土地,回头给上仨瓜俩枣的补偿就好,甚至补偿都没有——先前画宗一朝,他们大建新的宫苑时,就是这么做的,每一次大拆大建,都是宫中太监们的一次盛宴。 但这次,赵士程给出了硬性的补偿标准,并且要求官吏去一一解释征地原因,解决一些对方解决不了的困难。 倒是不用问这些人愿不愿意交出土地,毕竟在这种封建王朝,很少有人会反对朝廷的大计,那是真的会死! 由他所知,很多大户私下收购这些粮田,因为他们觉得,以太子殿下的能力,将来这条“铁路”,必然是个赚钱的玩意,所以纷纷看涨。 赵士程敲打禁止后,这些行为有所收敛,但却没有消失,只是变得更隐蔽了。 …… 三月底,在东京城西南之地,在离河岸码头不远处,一营厢军扎起了营寨,挽起了袖子,开始分工,他们有的运石,有的凿石,还有的架起了绞盘。 几队合力,将碎石夹杂着烧过黄土,用巨木将地基夯平,这样可以让地面紧实,不生杂草。 “兄弟们认真点,弄好了有一贯的工钱呢!”矮小的营将大声吆喝。 得到大多数弟兄们的嘲笑。 怎么可能不认真啊,他们赶工赶 力地修好城墙,不就是为了出来挣点活计,补贴家用嘛。 宜兴来的李家人也跟着这队厢军一起来到陈留,熟练地支起锅灶,准备五百人的饭食是一个大活,好在军汉们都不挑剔,麦饼不必发酵,一点小小咸菜就能生活,还有一匹精悍的青驴,不必他们一桶桶地挑水,一筐筐地挑面。 “你们确定受的了啊,”矮小的营将吃午饭时对着李家人道,“不够的话,我便再分些人手过来,只是这钱财,必然会少些。” “营头放心,老头我绝不会有丁点差错!”李家老汉拍着胸脯保证。 当然要保证,虽然他们一家五口做那么多吃食,是累了些,可是钱多啊,再存些日子,便够他们自己在郊野处建一个自家的宅院了。只要有了宅子,那女儿更能出嫁,儿子也能娶妻,否则这连片瓦安身之地都无,又哪里成得了家。 等军汉们吃完,李老头和儿女们一起收拾着锅碗,还哼着曲儿。 谁能想到他们几个月前还是流民呢?这小日子真有盼头。 等收拾好了,在少许闲暇的时间,李老头歇在马扎上,道:“娃儿,再把今天那小报上的消息给我讲讲。” 他家长女笑了笑,回忆着今天买菜时听人读的消息:“报上说,陈留和东京城几十里地上,会建一条铁做的大道,以后车马在这条道上跑起来,能拉十倍的货。将来两地之间,一定会有很长的商铺,到时东京城便能更大了,还说到时候,东京城的城墙,没准会把陈留也圈进去呢。” “那是好事啊!”李家老汉感慨道,“如此,你们就是东京的户籍了,将来你们的孩儿也能入东京城的学斋……大好事啊。” 在大宋朝,没有什么事情,是比读书更重要的了。 哪怕再穷,只要有一丝可能,他们都会举全家之力,供养一个读书人出来。 他的小儿子闻言翻了个白眼,暗自腹谤他们这些地里刨食的还敢想和京城的贵人们争读书,真是想得太多。 “对了,我还听读报的人说,外城的神霄院有小学学斋,不要求背多少东西,却要求懂得数术,”李家长女又道,“而且,不花钱,只要考过了,便由学斋来供吃住。不只是小学斋,那书院也是一样。” 李老汉露出喜色,用期盼的眼神看向小儿子。 小儿子卑微摇头:“我的数术您不是知道,还没有阿姐好呢,至少她买菜不会出错。” 李老汉拿烧火棍生气地敲了儿子的脑袋,失望地走了。 他的任务是其实是守卫营门,过来作饭只是帮衬,现在正好眼不见心不烦。 这时,营门处已经摆了好几个摊子,有的是缝补衣服,有的是帮着洗衣,还有目光闪烁的汉子,看到有人出来,便悄悄问要水不?他们是卖些廉价的私酿,分量少价格低,打一枪换个地方,只要小心些,也不会被抓到。 李老汉摸了摸怀里铜钱,有些心动,但一想到那一大家子,踌躇了一下,还是摇头。 那卖私酒的贩子小声道:“只要两文钱一碗,你要买的话,我多送你半碗。” “这么便宜?”李老汉心动更剧烈,但还是拒绝,“谁知道这酒里掺了多少水。” “莫要诬人清白!”那贩子生气地小声道,“我这是自家酿的葡萄酒,不需酒曲,才能这么便宜,凡喝过的,没有不称赞!” 李老汉终于心动,悄悄和他去一僻静处,尝了一碗酒,不由得眯起眼睛:“还不错。” “那是,这可是从密州弄来的葡萄藤,”那贩子嘿嘿笑道,“自从葡萄酿酒之术传开,悄悄酿酒的是越来越多,依我看,要不了多久,朝廷便不会再征酒税了。” 李老汉一边喝酒一边和他闲聊起来。 朝廷的酒税是加在酒曲上的,葡萄酒不需要酒曲,又便宜易得,如今已经大规模占据了底层市场。 他就是在家中院子里种了几株葡萄,每年收获着酿好了,过了冬季,酒里还会沉淀出极少的酒石,这玩意在药材市场上非常贵,还能拿来做染料,如果真的不征酒曲税了,他准备再存些钱,买一片山林,专种葡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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