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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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岚第二天就办理了出院。
“夏总，您回家还是……”方谨发动了车子，边系安全带边问。
“公司。”
夏岚声音低沉，手上捧着小运营陈乐琦熬夜整理的关于林禹风的直播数据与发展计划，一页页地翻看着。
从昨天晚上开始到现在，林禹风的心情指数就一直处于低于30的e状态，按照002的说法，她会因为运气值过低而倒霉，还被建议居家保命。
只不过居家保命不是她的性格，夏老板一向头铁，就算是死她也得死在工作堆儿里。
她倒要看看，今天会倒什么大霉！
他们的车子停好，二人才刚下车，就有只大狗不知道从哪儿蹿了出来，目露凶光冲着二人就是一阵狂吠，把方谨吓得破防嗷嗷怪叫，看那架势要不是心里还记得夏岚是他的衣食父母，都恨不得躲到夏岚身后去。
夏岚：“……”
这倒霉的方式确实挺别致的。
刚这么想完，脑海中就传来002的提醒：【不建议宿主放松警惕，这只是个开始哦。】
只见那大狗眼神凶狠得像狼，龇牙咧嘴口水顺着嘴角吧嗒吧嗒往下掉，喉咙间不断发出狂躁的低吼声，像是把夏岚和方谨当成了猎物要从他们身上啃下几块儿肉来似的。
“夏，夏总您先走，我……”
方谨一闭眼，站在夏岚身前腿都直哆嗦，觉得自己可能立刻马上就要身先士卒英勇就义了。
可就这样等了半分钟，脑补中恶犬扑面的情况没有发生，反倒是那狗子狂吠的声音变成了低弱委屈的呜呜声。
方谨掀开一只眼皮朝恶犬的方向看过去，就发现对方正盯着自己的身后目露恐惧，颈项压低，前脚焦躁地刨了几下地面，最后嗷呜一声像阵旋风似地跑了。
方谨整一个懵比。
站在他身后的夏岚却面无表情不紧不慢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还有两分钟九点，你要来不及打卡了。”
方谨：“您是魔鬼吗？！”
已经跑远的狗子悲愤回头：嗷（她）呜（是）！魔鬼要咬狗啦呜呜好凶！
方谨一路跟着夏岚上了三楼，到了总裁办门口，他还在里八嗦地念叨：“夏总，我打不到卡是因为去接您出院，您不讲理啊您……”
还好这时来了个电话打断了他的碎嘴。
电话挂断之后他一改之前的烦人精形象，转过头面色沉沉地跟夏岚说：“夏总，跟《花路》那边的合作怕是黄了。”
《花路璀璨》是时下最火的唱跳歌手选秀综艺，原本夏岚看好了他们节目的造星能力，想投资合作，顺便让公司的一个签约红人去露露脸，好方便以后红人的事业规划以及公司业务转型。
这本来是这个季度澜艺最看好也最有前景的项目，前些天商务外联部那边给的反馈还说百分百能拿下，这才几天就直接谈崩了？
夏岚敛目，思忖片刻后边往办公室走边吩咐方谨：“帮我喊陈乐琦来一下。”
出租房里那扇被林大鸣砸得稀碎的窗户暂时被林禹风用旧挂历给封起来了，原本那扇小窗还能透点儿日光进来，这会儿是一点亮光都不得见。
电脑屏幕泛着幽幽蓝光，在林禹风略显苍白的脸上覆了一层晦暗，眼底带着明显的青黑。
平常他都是晚上开播，昨天被林大鸣过来打了岔，今天不得不早起把欠的时长补回来。
林禹风习惯了晚睡晚起，突然早起营业打瞌睡打得他眼里都是泪花，打游戏也没敢选搞操作英雄，选了一手小妲己，靠蹲草把对面打野的娜可露露杀了个心态全崩。
与昨天全然不同的成熟御姐音带着几分狡黠：“娜可耗蓝，蓝buff马上刷新了，咱们在这个草里等就可以了。”
昨晚把林大鸣打发走后，林禹风只上线发了条动态，用“家里停电早上再播”解释了突然下播的原因。
粉丝们不知道实情，还是像往常一般乐滋滋地刷着弹幕――
“啊啊啊老婆御姐音杀我！”
“风筝姐姐可太狗了，人对面打野都0-6了！”
“御姐老婆出现了，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个女王老婆？”
没过几秒，对面娜可果然过来了蓝区，直接被草里的小妲己一套带走。
娜可露露忍无可忍，开了全部文字消息愤愤发出一句：真是服了妲己这个老六！
眼尖的粉丝看到后又换来了满屏的“哈哈哈”弹幕。
中间林禹风被对面联合抓了一波，趁着还没复活的时间看了眼微信。
微信还停留在跟小运营陈乐琦的聊天框，上一条消息是他发出去的――
【乐琦，能帮我在青市找间房子吗？便宜能住就行，没其他要求。】
陈乐琦早上踩点儿到公司打了卡，这才有时间看一眼手机，一打开微信就看见了林禹风发给她的消息。
她仔细想了想，刚在消息框里输入了“我不太清楚诶……”几个字，还没来得及发
出去，就听有同事喊她：“乐琦，方特助找你！”
“！！！”
陈乐琦差点儿惊得把手机给甩出去。
她一个还没转正的实习生，前面两个月里见过最大的领导就是公司门游戏区的运营主管，几时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得方特助亲自来请？
这位方特助虽然名义上只是夏总的助理，但他其实算得上是公司实实在在的二把手，是夏总最信任的人，不管在公司内外都是可以作为夏总发言人的存在。
她精神一抖擞，消息也没来得及发出去就赶紧把手机揣进裤兜里，一路小跑跟着方谨走了。
到了总裁办门外，方谨侧身站在了一边，没有要一起进去的意思。
陈乐琦缩了缩脖子伸出手抓上了微凉的门把手，吞了吞口水又转过头去一脸求助的表情看向了方谨。
自己来公司这两个月可是听了不少关于夏总的传言，都说她这人不太好相处，日常一副臭拽脸，怼起人来更是一把好手。
听说上个季度有个部门的kpi没完成，开会时候那个部门总监被训得“哇”一声哭出来。
堂堂一米八多的男子汉，哭得那叫一个可怜。
再一想，昨天夏总才找自己要过手底下主播的流量数据报告和运营计划书，该不会是自己交上去的资料出了什么纰漏……呜呜她可不想被骂哭。
有关夏岚凶神恶煞的夜叉传闻方谨自然也隐隐约约有听说，可他此时也只能真诚地笑着：“小陈啊，夏总人挺好的，不吃人。”
说完他敲了几下门，听到屋内的回应后顺便帮忙把门推开了，这才重新让到一边。
送佛送到西，嗯。
陈乐琦被赶鸭子上架了属于是，她苦哈哈地摆出职业微笑，如临大敌一般往办公室里挪。
电脑前的夏岚听见动静抬了下眼，声音带着些大病初愈的低沉喑哑：“那边沙发随便坐，稍等我一下。”
随后视线又重新落在了电脑屏幕上，微蹙着眉，思索林禹风今天为什么大清早就开了直播。
陈乐琦没敢真的随便坐，反倒站在一边偷偷观望起自家老板来。
方才夏总那一抬眼，就颇有些惊鸿一瞥的意味，她开始责怪自己先前竟是将夏总脑补成了凶神恶煞的坏老板模样。
只见坐在办公桌后比自己年长不了几岁的女人正专注地盯着显示屏，几根修长的手指捏着鼠标滑动。
女人的脸被电脑挡了大半，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由发顶看见她一头长度不及肩膀的短发利落地掖在耳后，有几缕发丝垂落在脸侧，整个人看起来既干练又不过分端着。
她上身穿着件香槟色的缎面儿衬衫，外面披着一件灰绿色休闲西装外套，陈乐琦笃定这件外套底下藏着的一定是顶级漂亮的直角肩。
斯哈斯哈，这女王气质简直杀我！
果然认真工作的女人最帅！
谁知下一秒，夏岚的电脑里就传来一声熟悉的直播间大佬进场的浮夸音效，紧接着她就听见了陌生又熟悉的御姐音：“欢迎山下有风。”
“……”
整间总裁办的空气都尴尬起来了。
夏岚眉眼微沉，她只是想点进林禹风的动态看一眼，没想到直接点进直播间了。
盯了电脑几秒后，她直接“吧嗒”按了下电源键。
只要我关机速度够快，那浮夸张扬的鬼音效就黏不上我！
随后她起身拎起桌面上文件夹，踱步到一旁的沙发边上，若无其事地跟陈乐琦说：“坐啊，站着做什么。”
陈乐琦脑子有点儿转不过来。
刚，刚才直播中的声音是林禹风没错吧？那“山下有风”不就是他直播间里突然出现的那位黑金大佬？
所以大佬该不会就是她们夏总吧？啊？
她迷迷糊糊坐在了夏岚旁边的沙发上，听见夏岚拿着林禹风的那几张运营计划书在说：“计划不错，他有伪音方面的优势，可以继续深挖这一块儿。”
陈乐琦机械地应了声好，夏岚把那几页资料往旁边一撂，这才切入了今日的正题：“你，知不知道昨天林禹风发生了什么事？”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林禹风的心情指数一直处于e状态，导致自己也一直挂着个运气debuff，如果只是被狗追那样的倒霉也就算了，但要是影响到了工作项目，那绝对不能忍。
林禹风当时是被陈乐琦发现才跟公司签约的，后续也一直是陈乐琦在带他，向她了解情况最快捷。
陈乐琦不知道夏岚心中所想。
但她心中豁然开朗。
对啊，夏总就是山下有风的话，也就是说夏总是林禹风的粉丝啊！所以她才会跟自己要林禹风的数据和规划！全对上了！
这会儿听夏岚问起林禹风的情况，她便更有种“果然如此，我就知道”的感觉。
只是林禹风的情况她知道的也不多，却也如实说了：“他家里好像有点问题，然后就是缺钱，其他的……”
她突然想起林禹风给自己发的要在青市找房子的短信，便顺便提了一句：“哦他好像想搬到青市来，早上还托我找房子来着。”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