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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得这么直白,倒让江吟愣了一下。 嗯,是。旋即,他轻轻应道。 江吟以为他这么问,是因为看出了点什么。 却没想到孙迁义正言辞地说了句:江吟,你这么做不对。 前两天我就想问,才短短一年,你对林东宴就腻了? 江吟无语,刚想解释点什么,突地听到孙迁震惊地叫了一声。 卧槽 他好像看到了什么,紧张到舌头打结: 我可能要无了你男朋友可能要暗鲨我。 第10章 隐晦 江吟握笔的手在数位板上重重画了一笔。 孙迁?江吟提起呼吸,赶紧放下手中的地方,拿起手机一看,孙迁已经在慌忙中挂断了电话。 江吟脸色一木,不会正巧被林东宴听到了吧? 虽说他们有名无实,但被孙迁误以为江吟腻了林东宴,无论是谁都不会开心吧?更何况是林东宴这种有头有脸的人。 江吟脸一苦,心都麻了半截。 孙迁胡乱掐掉电话,牵起一脸笑容看向不远处的男人。 男人依旧穿着轻薄西装,气宇轩昂,一双古井无波的眸子定定看着孙迁。 完了,这他妈要怎么挽回局面? 林东宴不会因为自己的话记恨江吟吧?就凭他的手腕,要搞死一个江吟还不容易? 孙迁肠子都悔青了。 却见林东宴停在原地,一点没有要走的意思。 林、林先生,我、我和江吟开玩笑呢。孙迁声音都虚了,他感觉自己双腿在发软,特别是直面林东宴的时候,那张一看就很严肃的脸,给人的压力太大了。 林东宴眸光浅浅,抿了抿唇,盯着他一言不发。 孙迁瞧不出他的喜怒,只能暗自揣测。 他想,是个正常人都喜欢听好听的话吧?最近他们感情出了点问题,孙迁要不干脆趁这个机会帮他们重归于好? 而且他觉得林东宴不像会哄人的样子,抓不住江吟的心也情有可原。 要不,我教教他? 咳这么想着,孙迁心中的紧张消减了不少:林先生,江吟性格比较闷骚,他可能不好意思当着你的面告诉你,其实吧,他是喜欢你的,就是觉得你不会哄人。 林东宴听完他的话没什么反应。 可是,他也没有走开。 这对孙迁来说无异于是个鼓励,他以为自己说对了,继续说:江吟不喜欢主动,你就得主动。多跟他说说话、多陪陪他,情话他也喜欢听,时不时再做点亲密的事,他准对你死心塌地 他说着说着,发现林东宴已经转身走了。 看不懂林东宴的脸色,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孙迁住了嘴,注视着林东宴渐行渐远的背影,良久后叹息道:江吟,我就做到这份上了,你自求多福吧。 江吟坐在窗前,突然感觉一道冷风吹来,吹得他浑身一个战栗。 他发怔地看着屏幕上画到一半的图,脑子里一点灵感都没有了。 江吟扑回床上,把头埋进被褥里,良久发出了一声叹息。 他这是做了什么孽,一波不平一波又起。 十五分钟后,房门被敲响。 江吟大概率能猜到是谁,从床上撑起上半身。 他穿着拖鞋去开门,门一拉开,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来人。 林东宴,你怎么来了。江吟木着声音说,虽然他觉得自己是明知故问。 林东宴不会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他就来兴师问罪的。 男人站在门口,目光从他身上扫过。 怎么了?江吟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底气不足。 林东宴看向他身后,语气沉稳:来坐坐。 请进。江吟反应过来,离开退到一边,给他让出通道。 林东宴迈开长腿走进他的房间。 教室宿舍很宽敞,有独立的厨房、洗手间,然而江吟的房间一点烟火气息都没有,只有一张床看得出有人住的样子。 坐。江吟拉开电脑桌前的椅子,一边揣测着该怎么解释。 林东宴坐下,双腿交叠在一起,这时才缓缓将视线移到江吟身上。 那感觉就像检查作业的班主任,江吟不喜欢这种感觉。 早上怎么回事。林东宴问道。 早上?江吟愣了半秒,没反应过来。 林东宴睨他一眼,说:听说你羞辱了一个学生。 闻言,江吟狐疑地看着他。 林东宴和他向来是各管各的,关于自己的事,林东宴一般不会多问。 林东宴好似没注意到他的疑惑,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江吟被他看得头皮发麻,解释道:学生发生了点争执。 嗯。林东宴点点头,却没了下文。 江吟无奈极了,在自己房间坐立不安,他搞不明白,林东宴来找他到底要干什么。 以前,江吟和他相处虽不说融洽,但也自在,现在可能是因为心虚,他总会不自觉的紧张。 他只能靠猜:孙迁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他以为我不喜欢你了,所以在开导我。 林东宴缓缓垂下眸子,神情没有平时那般强硬。 半晌后,他眼帘微抬,深邃的眸子直视江吟:他这么以为,也没错。 江吟松了口气,林东宴应该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所以江吟点头附和道:对,本来我们俩关系就是这样,挺无聊的。 林东宴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面沉如水:无聊的事能给彼此带来利益,不是挺好吗。 江吟喉头一哽,现在局面有点难搞。 以目前情况来看,江吟不好跟林东宴提分手,总有种自己利用完他,就将他无情抛弃的感觉。 江吟窥视着林东宴的脸色,试探性地问:昨晚我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不记得。 要不然,趁此机会跟他挑明?不如自己告诉他真相,快刀斩乱麻。 江吟重重地吸了口气,犹如破釜沉舟一般:林东宴,我有点事想 他话说到一半,林东宴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找我到底想干什么? 江吟耐心不多,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结果又被林东宴打断,他语气不由严肃起来。 林东宴阴沉的眸子朝他看来,江吟只觉得后背一凉,端起的气势顿时丧失了大半。 跟你说说话。 林东宴冷淡地说出这句话,接着留下一脸错愕的江吟,离开了房间。 听错了吗? 林东宴说来找他干什么? 听错了吧。 一定是。 中午十分,江吟吃了点东西,收到了沈雪言的短信。 沈雪言:学长,我第一次上课,可以请你来旁听吗? 学院里每个实习老师都会请其他正式老师旁听,据说效果不错的话可以提前转正。 江吟抱着手机翻了个身,心想反正下午也没课,于是回复:几点钟? 江吟脑海里想的是,医学系的老师都要穿一身雪白的大褂,沈雪言皮肤白,气质好,应该很适合。 沈雪言:两点。 江吟:好,晚上想吃点什么,请你? 沈雪言:等学长过来再说,这回我不想再被打扰。 时间接近两点时,江吟不紧不慢地往教学楼走。 刚走到楼下,就看到沈雪言和一位女老师并肩上了楼。 江吟想追上去,奈何沈雪言两人走进了楼梯拐角处,他只好加快步伐跟上去。 沈雪言神色浅淡疏离,但即使再不愿意说话也不会让旁人难堪。 女老师脸上挂满了笑,和沈雪言交谈的时候眉飞色舞,看上去非常开心。 沈雪言反应始终平淡无奇:好像很好玩的样子。 当然了!噫江吟!女老师上楼时看到了跟在后面的江吟,于是趴在扶手上大方地朝他挥了挥手:江老师,你怎么到我们医学系来了? 看到江吟,沈雪言眉眼间的疏离消失不见,嘴角扬起一个恰当好处的弧度:学长,你来了。 学长?女老师疑惑地看着二人。 江吟加快步伐追上两人,他的目光在沈雪言身上落了一秒,他想得没错,沈雪言果然很适合这身衣服。 江吟很快移开视线,解释道:他是我高中的学弟,我来听他上课。 哦,两位关系真好啊。女老师感叹道。 还行。江吟道。 走到三楼,女老师向两人告别离开。 楼梯间来来往往的学生不少,江吟一不注意差点被撞倒,还是沈雪言从后面扶了他一把。 学长小心。沈雪言手掌扶住他的腰,让他站稳身体。 谢谢,我没事。江吟把他往外推了一些。 往上走的同时,江吟问他:第一次上课,紧张吗? 沈雪言点头道:当然会紧张,而且我听说,为了检验我的能力,会让其他系的学生来旁听。 江吟脚步稍顿:都有谁? 沈雪言侧头看着他,漆黑的眸子像乌云密布的夜空,嘴角挑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说:有位法学系的同学,你应该认识。 江吟脸色一灰,该不会是林东宴吧? 沈雪言审视着他的表情,似乎从中看到了自己满意的情绪,他拍了拍江吟的后背,说:没关系,只要学长在旁边,我就没关系。 走进偌大的阶梯教室,里面座无虚席,可诡异的是,教室里十分安静。 一进去,江吟就看到坐在第二排的林东宴。 林东宴同时也看到了他,他眼神很淡,从江吟身上扫过,似乎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就像没看到似的,重新低下了头。 只是,唇线却紧紧绷了起来。 林东宴身边还坐着几位其他院系的老师,有两个江吟认识的,还主动对他打起了招呼: 江老师,你也来旁听啊。 江吟朝他们点了点头,往里走的脚步有点发虚。 越是不想他们撞到一起,他们就越是会撞到一起,他总觉得,林东宴和沈雪言对彼此的反应都有点奇怪。 江吟坐进第一排,沈雪言神态自然地开始讲课。 一节课下来,他非但没觉得沈雪言有一丝紧张,而是自己的神经一直处在紧绷状态中,但凡身后有个风吹草动,他都能立即感觉出来。 好在,林东宴从头到尾没发出任何声音,一下课就起身离开了教室。 沈雪言拍了拍手上的粉灰,走到江吟面前,笑道:看来是我讲课不够动听,学长一节课都在发呆。 江吟勉强笑道:没有,我一上课就困。 沈雪言又笑了笑:这一点倒是,七年都没变。 话虽如此,这可以说是江吟记忆里,精神最足的一节课了。 我去洗个手。沈雪言道。 沈雪言离开了教室,江吟困惑地往桌子上一趴。 怎么沈雪言一回来,他反倒不能用平常心去对待林东宴呢? 心虚?又不太像。 再说,他和沈雪言只是朋友和同事,为什么要心虚? 沈雪言走进卫生间,里面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 他打开水龙头的功夫,卫生间里的人全部离开了,同时,一道沉重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沈雪言用纸擦干手上的水,才抬起头看向镜中。 在镜子里,沈雪言看到一个人男人站在身后不远处,那双眸子像冬天的寒霜,透过镜子紧紧注视着他。 沈雪言反应淡淡,垂眸一笑: 上次没来得及好好打招呼,好久不见,林东宴。 第11章 糖纸 林东宴向来平静的表情,此刻变得有些阴郁。 他用冰冷的眼神凝视着沈雪言,久久没有回应。 沈雪言似是习惯他的反应,不紧不慢地把擦手纸扔进垃圾箱,随后转身与林东宴面对面站立。 上课铃声响起,两人却都没有动作。 我以为过了这么多年,你至少会得到些什么。沈雪言语调悠长,眼神意味深长:现在看来,你也没占什么优势。 林东宴的情绪并未因为他的话出现波动,唇瓣微动,语气平淡:你好像还是喜欢抢别人的东西。 他轻描淡写地说出这句话。 沈雪言像被戳中了痛脚,脸色愈发阴沉:江吟不是你的东西。 林东宴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没有什么想说的,亦或者不想再多看他一眼,林东宴转过了身。 等我玩够了,自然会送给你。林东宴留下这句话,就大步离开了卫生间。 沈雪言呼吸一滞,手指狠狠陷入掌心。 玩?对他来说,这只是一场无聊时候消遣的游戏吗? 凭什么? 就凭他比自己先认识江吟? 就凭一场江吟根本就不知道的错误吗? 沈雪言回到教室时,已经恢复平常的样子。 有了上节课的教训,江吟强迫自己忘记身后的林东宴,打起精神听课。 可不同专业的知识,即使用沈雪言的声音说出来,对他来说也跟天书似的,更何况沈雪言声音恬淡,更加催生了江吟的睡意。 不知不觉,他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下课铃声都没能把江吟吵醒,朦朦胧胧间感觉有人在晃动他的身体,江吟揉了揉眼睛,发现是一脸无奈的沈雪言。 学长,你把我的课当催眠曲吗? 教室空无一人,只剩下江吟和沈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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