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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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贺禹渊看着林萝在那一边吃饭一边听学生吹彩虹屁，眸色沉沉地握紧空掉的罐子。
他确实很希望没有外人。
无视规则和理智，顺从心底里一次次蔓延开的恶念，将人关起来，除了他，再无别人。
（2合1）
【哈哈哈哈哈哈哈林萝老公在喝凉茶降火么？】
【他肯定在内涵林萝前面让秘书给他泡的那杯胖大海！】
【林萝表示听不懂同时反弹一个你挺可爱。】
【我竟然有点磕他俩了……】
林萝对直播间里的讨论和贺禹渊的心理一无所知, 全副心神都放在了眼前的饭菜上。
经历过两年吃不饱睡不了的生活，即使被林蓓很嫌弃的食堂饭菜，林萝也依然吃得津津有味。
林蓓坐在林萝对面, 吃饭吃得没滋没味，结果刚抬头就看见林萝脸上那副再优雅的吃相也改不了的像在吃山珍海味的香喷喷。
“？？？”林蓓半信半疑地夹了个鸡块吃, 皱起眉头。
食堂里的饭菜还是一样难吃啊！
林萝到底在装得吃很香捉弄她还是味觉退化了？
周围学生也注意到了林萝吃很香的表情。
于是, 一股脑都跑到有香辣鱿鱼和辣子鸡丁的几个窗口排队。
“阿姨，给我一份香辣鱿鱼和辣子鸡丁！”
“阿姨, 我也要！勺子别抖啊，我看见鱿鱼掉了！”
【默默打开外卖软件。】
【刚从宿舍出发前往西山食堂！我都半年没踏进学校食堂了！】
【林萝在家里吃满汉全席，吃大学食堂居然也不挑？】
贺禹渊的视线同样落在林萝身上, 见林萝吃炒过火的空心菜也吃得津津有味，握着空罐子的手攥紧了些，眉间也有了褶痕。
这两年, 林萝——
“吃饱了。”林萝出声打断了贺禹渊的思绪, 将吃空的盘子和汤碗往贺禹渊这边一推, 又将身上的麦摘下放桌上，“我上个洗手间。”
贺禹渊自然而然地端起空盘子和空碗，起身朝门口放空盘子的推车走过去。
【林萝老公真的很宠林萝唉！】
【帮放个盘子也叫宠？你看看林萝老公那张不情不愿的脸再说宠！】
【顶多叫冰山啊，算不上不情不愿。】
林蓓见随行摄像师不和林萝一起离开，赶忙三两步追了上去，目不斜视地走在林萝身边，“我也上洗手间。”
林萝和林蓓一前一后离开，靠窗的长桌就剩下放完餐盘回来的贺禹渊, 以及黄导和两个随行跟拍的摄像师。
黄导悄默默地打量贺禹渊。
前期光顾着惊叹这人的颜值, 这会儿，黄导作为在职场上待了快二十年的老油条, 敏锐地感觉到来自贺禹渊身上的上位者气场。
黄导肯定直播间里的网友也很好奇林萝老公的身份和其他信息。
但是——
他不太敢问。
林萝在时还算轻松和谐的氛围，在林萝离开时，顿时压抑冷肃起来，黄导搭在桌沿的双手握紧松开，再握紧再松开，一次次在心里加油打气，终于鼓足勇气出了声，“您——”
【嗡。】
贺禹渊轻抬手止住黄导的话头，拿上手机，一边接通那边的电话一边往食堂门外的寂静处走去。
“……”黄导萎靡地坐在位子上，整个人像一个用钢针扎破的气球，piupiupiu地喷完气迅速变瘪。
西山食堂周围只有综合办公楼里面设有洗手间，林萝出了食堂就往综合办公楼走。
林蓓注意到林萝往左拐，伸手拽了下，神色不耐，“直走。”
“直走太远。”林萝从两个花坛间的缝隙穿过，头也不回，“这条小路离得近。”
林蓓一脸无语，“你别在地图上看什么直线距离，那里有墙，你——”剩下的字，在林蓓看见林萝宛若小猫一样轻巧地踮着脚尖跃上墙时，硬生生地消音了。
柔顺的发丝在空中扬起弧度，林萝单手压着墙，轻轻往上一翻，再一看，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
“？？？”
两三秒过后，林蓓懵逼地跑过去，在墙下用脚跺了好几下，再仰头望着两米来高的墙，满脸恍惚，“这里有重力啊！林萝怎么就跳上去了？！”
从食堂跟来的几个学生同样懵逼，异口同声道：“对啊！林萝怎么就跳上去了？！”
【t大学生说一句，你们绝对想不到林萝刚才干了什么！】
【干什么？】
【林萝翻墙了！特别熟练！】
直播间里的其他网友虽然被勾兴致但也没有太兴致，学生时代，他们中有的人也翻过墙，不过林萝能翻墙倒的确和形象不太相符。
爆料的学生见网友们关心力度很一般，懊恼锤墙，“我刚才就该录视频让他们看看林萝
怎么翻墙的！简直快赶上轻功了！”
这边，林萝从墙上跳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才走进综合办公楼，刚进门便和一位六十来岁的老人对上视线。
老人头发花白，精神矍铄，手里还拎着一个装文件的黑色帆布包，上面印有t大的全称。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
须臾，厉教授惊喜道：“林？”
林萝不太擅长记人，“您是？”
“厉席临。”厉教授朝林萝伸出手，笑容和蔼，“四年前我和小欧在国见过你，但当时有事，没来得及认识。”
林萝听到小欧的称呼勉强有点印象，同厉教授握了握手，“欧先雪？”
厉教授点头，“对，就是她！”
这下林萝记起人了。
当年她独自一个人住在国外公寓，还用过欧先雪团队设计的独居安保系统。
“我听小欧说她打算回国了，这次在国内开新品发布会，还要叫上一些媒体记者。”厉教授很欣赏这位给他困境中的学生雪中送炭的恩人，“这几年小欧应该也没辜负你当初的期待。”
林萝但笑不语。
当年能有什么期待啊，无非是想让欧先雪团队的人把她公寓里的独居系统持续优化，从报警优化到制敌再优化到智能保姆，让人工作总得给钱，让人将工作做到极致那就多给一些钱。
厉教授低头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林，我还有些事，这次的新品发布会你应该会去吧？小欧说前几次找你都被你助理回绝了，但这次在国内，不用跑出国。”
林萝猜这个助理八成是钱莱。
“看情况。”林萝模糊道，“也许我那天想出门就去了。”当然，这个也许的概率目前只有001。
厉教授颔首，“行，我们下次有机会再聊。”
林蓓老老实实顺着正常路找回来时，恰好碰见厉教授和林萝分别，奇怪道：“你认识我们学校的厉教授？”这位可是他们学校的招牌，别看他们学校在学术排名上和隔壁a大天差地别，但人工智能也是省级王牌专业，厉教授更是行业中的大佬。
“他还是教授呢？”林萝同样惊讶道。
林蓓：“……”
林萝说完也没给林蓓继续追问的机会，快步走进洗手间。
往食堂回去的路上，林蓓声音低不可闻，“你这两年到底去哪了？”
身体换人这种事太玄幻了，林蓓初期也不信，还以为林萝演戏，很快，林蓓就看出冒牌货和林萝间的不同了。
林蓓想找人说又不知道该找谁说，血脉相连的亲人都不相信，其他人能相信？
林萝睨了眼身旁的林蓓，在林蓓以为林萝准备回答时，轻飘飘地回道：“你猜~”
林蓓气恼，“林萝！”
林萝伸手揽住林蓓的肩，“叫堂姐。”
在异世的事情，林萝没什么分享欲，他们认出来就认出来，认不出来就认不出来，她不太在意。
说不在意似乎也不对，至少在林蓓突然问起时，林萝的心情有一点点愉悦。
“……家里破产了。”林蓓瞥着肩上的手，再看周围的学生，到底没挣脱开，一边偷瞄林萝的表情一边心虚地说道，“我爸还有我哥用、用了叔叔和小婶留给你的那些钱，一毛不剩。”
林萝会不会难过？
他们不仅没认出林萝被人顶替，还把林萝的钱给花了……
林萝偏头看着林蓓。
林蓓越发心虚，低着头不敢再看林萝。
下一秒，林蓓就听见林萝用讶异的口吻问道：“我居然还没把我爸妈留下来的钱花完么？居然还能剩下？”
林蓓：“……”
可恶的有钱人。
“你就没有其他想说的么？”林蓓觉得林萝怎么也要很生气地骂一声吧？
“说什么？”林萝挑眉，“你爸把公司搞破产不早有预兆么？”
林蓓：“？？？”
林萝确实不惊讶大伯能把公司搞破产。
她很小的时候，老爸和老妈闲聊时候说过大伯的性子适合守成，公司留给你什么样你就怎么样继续经营，但林萝出国后那几年听说大伯被朋友煽动热衷产业转型，大堂哥还在上学也帮不上手，拖拖拉拉几年下来破产很正常。
非说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大伯那种死板守规矩的人能用她剩下的钱，还真挺不正常，当然了，经历过破产也能理解。
眼见着快到食堂，林萝也看见了在食堂门口树下打电话的贺禹渊，一时间福至心灵，似猜到了林蓓问的用意，“剩下的钱花了就花了，要是还不够就管贺禹渊借。”像贺禹渊这种有颜有钱出手大方还不爱回家而且公主抱都能控制在一个力度的合格老公，大伯父和大堂哥挑人真的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