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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狂风卷着雨丝,寒气刺骨。 两束远光灯穿透雨雾,明晃晃地亮着。 车内没有开灯,江延笙手指握紧了方向盘,使劲往旁边打,当车头撞上树的时候,剧痛来袭。 一时分不清是身处于缥缈的幻境,还是朦胧的现实。 失去意识之际,他神思不由飘离,眼前蓦地浮现出一张女人的脸。 她笑的样子,哭的样子……竟然已经那么深刻地印在脑海里。 他心想,要是这么一不小心死了,她会不会对他像对江鹤池死的时候那样伤心难过呢? 几个月前,病危通知书再次下达,医生宣告江鹤池死亡的那天晚上。 温寻被程宛勒令不许进病房,在她眼里,温寻始终是江家的一个外人。 医院的走廊上,气氛冰冷死寂。 这一层是特护病房,各个出口处都有江家的保镖守着,这个时候,除了江家的人和医护人员,没人会来。 江延笙也没进病房,就在楼梯口处抽烟,烟从裤袋里摸出来,刚点上,吸了一口,耳边就传来一道细微的声响。 冷风从窗户灌入,烟灰飘飘洒洒,有些落在了他的衣袖口上。 他侧眸往旁边看去。 走廊上的炽白冷光打在她身上,衬得原本纤细的背影更加落寞,孤寂,有些莫名心酸。 女人在哭,捂着嘴唇,小声呜咽的样子,像极了失去了世间最爱的人。 哭得还挺伤心。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心中冷嗤又不屑,原来有的女人真的能做到心里想着爱着一个男人,却跟另一个男人上床。 她手段了得,游走于两个男人之间,又哪还有脸在那男的死后表现出一副委屈巴巴,楚楚可怜的样子? 搞得像别人欠了她一样。 心头涌起一股无名之火,盯着女人身影看了会儿,烟蒂灼了手指都不自知,忍着痛将它掐灭后,又从容地重新点燃了一支。 但怎么都压不下去心里那阵烦躁。 “别哭了,你再怎么哭他能活过来么?” “他死了你就这么伤心啊。” “要不然你去陪他?” 低沉冷冽的嗓音从身后传来,男人长腿落在她面前,姿态居高临下如同地狱里来的修罗。 他将她给提起来,之后,就把她抵在楼梯间的墙壁上,大手握着她的腰,指腹在那处皮肤上轻轻摩挲着。 抬起她的小脸,眼睛里蒙着一层水汽,眼尾抬起,隐约透着一股媚意,鼻子通红,像是被欺负得不行了。 他将她两只手一起握住压在头顶上,低下头,覆住她的嘴唇,撬开她的唇齿,勾着她的舌尖,动作凶狠,攻城掠池。 女人没有挣扎,也没有回应。 男人被激怒,发了疯似的咬她的唇,吻她的脖子,用力得像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他哑着声,信誓旦旦地说:“你哭一次,我做你一次。” “你要想在这里,可以试试看。” “……” 口腔里弥漫着一丝腥甜,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最后流了回去。 这时候的他多坏啊,多讨人厌。 她要早知道江延笙这人有病,当初是怎么样都不会往他跟前凑的,这样倒不至于被他给吃得骨头都不剩。 你看,爱情多不可靠,跌入尘埃,粉身碎骨,最后还是一个人。 所以我想要,只关风月,无关痛痒。 ———— 这一层是病房,几乎没什么人经过。 温寻来时畅通无阻,病房里悄无声息,她轻轻推开门进去,关上门后,往病床靠近。 视线落向躺在病床上的男人,他好像睡着了,呼吸均匀,胸膛微微起伏着。 午后淡金色的阳光徐徐照在他身上,光线绚丽而柔软,眉心拧着,睡得似乎并不安稳。 也不知道江家的人什么时候会过来,但要是在这里等江延笙醒来……她有些踌躇不安,外面蓦地响起一阵脚步声,温寻转身便打算往门边走。 脚刚动了下,手腕就在这时被扣住。 她回过头,和对方投来的视线对上,男人已经醒了,身上穿着病号服,额头上缠着绷带,唇色有些发白,那双狭长的眸子正黑黑沉沉地盯着她,和往日里意气风发的样子有些不同。 他其实一直都醒着,在温寻推门进来之时,没睁开眼,是想看看她会怎么做。 手背上打着吊针,他微微一动,就牵扯到了针管,拧了下眉,但他仍旧没松开。 病房门被推开,紧接着林晨出现在两人视线里。 他怔了下,“太太,您来了啊……” “我去接个工作电话,江总就麻烦您照顾了。”说完,没等她反应过来,一转眼就不见人影。 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把门关上。 “……” 温寻眉头拧着,她甚至怀疑,林晨之前在电 话里说他受了挺严重的伤,是不是在夸大其词了。 不然这男人怎么还有那么力气攥着她的手,令她吃痛。 男人缓缓松开了手,气氛静得诡异。 温寻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腕,上面一圈红痕。 这人往日在床上的时候力气就很大,上头时,恨不得在她全身各处留下痕迹。 她看着男人虚白的脸色,先开了口,“你怎么样了?身上的伤还好吗?”她不知道他身上除了头还有哪儿受伤了,又是怎么受伤的,这会儿看他这副样子,心里也不由好奇起来。 “还会问我的伤势……”他冷笑了一声,语气很淡,“我以为你巴不得我死呢。” 她抿了抿唇,不来他要生气,来了他又要讽刺一两句,真难伺候。 江延笙见她眼珠转了转,那双勾人的眸子在绚烂的光色下流淌着莹润的光泽,猜到她后面估计不会是什么好话。 果然,她下一句便原形毕露,“我看江总的伤应该不严重……既然我如你愿来了,你是不是应该把东西给我了?” 病床被调高了点,男人半靠在床头上,微阖着眸,神色间懒懒散散,唇线抿着,眉目间透着一股冷淡感。 她似是觉得麻木,“江总这是又要反悔么?” 江延笙听得脑壳疼,听她一字一句唤他“江总”,血液里涌起汩汩躁动,想将她压在身下,将女人这张嘴用什么东西堵住说不出话才好。 “没有。” “什么?” “早就没有了。”那些照片和视频,很早之前就被他销毁了。 留着对他其实没多大用处,何况人在他身边,想要的时候自然就有,还留着那玩意儿干什么? 温寻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睁大了眼,“你……” 江延笙捏着她的手指,分开她掌心,十指相扣,“只要你还在我身边,那东西就没什么用处了。”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怔愣的表情,那眼神,像在看什么有趣的玩意儿。 温寻深深地觉得他在耍弄她。 她刚起身,手腕又被他眼疾手快地被抓住,“去哪儿?” 骨节有力的手指攥着她的手腕,指腹压着薄薄皮肤下的血管,她轻轻“嘶”了一声,忍不住道:“你轻点。” 他低笑了一声,“浪叫什么,我还没用力呢。” 谁能想到江家二公子冷淡正经的皮囊下,背地里是个油腔滑调的无赖呢? 多少有点离谱了…… 她默了默,耳根红了下,没接腔。 “你好好养伤吧,我先回去了。”她在这儿待着也没什么用处。 “不许走。”她微微低头,就看到男人脸上不爽的表情。 她拧眉,没挣开他的手,怕牵扯到他身上的伤,轻声问:“我在这儿待着干什么呢?” “坐着,陪我。” “……” 他出事故的消息被压了下去,没多少人知道,对公司也只是宣说他出差去了,过些天才回来。 至于为什么一定要温寻过来……他醒来后,病房里来看他的不止老爷子一个,甚至那个处处看他不顺眼的后母都顺带来瞧了他一眼,之后因为公司里有事走了。 可眼前这个女人呢? 他让林晨给她打电话,以为她或许还不知道这件事,就想看看她的反应,结果呢?她反应平静,语气言辞里是恨不得和他撇清关系,简直能把人气得半死。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温寻神经蓦地紧绷起来,来不及做出反应的时候,门开了,进来了个身形高大的年轻男人。 男人脚步顿住,似是没想到里面有人正在交谈,这样冒然进来,不太好。 “抱歉,打扰了,我待会儿再进来吧。” 他把门合上,退了出去。 温寻:“我去上个洗手间。”这次,江延笙没拦着她,抽回了自己的手。 倒是不担心她就这么走了。 过了几秒,病房门再一次被拉开。 门口,季沉之的视线和女人打量的目光猝不及防地对上,他掀唇:“你好,我是江延笙的朋友。” 温寻朝他点了点头,“你们聊。”说完便越过他径直往前面去了。 昨晚季沉之和江延笙通了话,约在先前的会所见面,可等了许久,也没见江延笙来,他再打过去,就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电话打到江家,才得知他半路出车祸被送进医院的消息。 第二天下午,他得了空,提了果篮去病房看他。 特护病房里。 季沉之已经很久没见过他这副样子——穿着病号服躺在病床上。 这会儿不由觉得新鲜。 男人睡了一觉,这会儿已经恢复精神,神情慵懒闲适。 季沉之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眼睛盯着男人脑袋上的白色绷带,脸上闪过一丝不可思议,沉声问道:“怎么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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