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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寒京是个渣受。 他被人抓住了把柄,只能悲壮地跑来色诱一个大佬,只有拿到大佬的心肝宝贝,才能获得自由。 他以前也不叫洛寒京,他就叫小花。 江淮渡抓住他的把柄,给他起名叫秦桑。 燕草如碧丝,秦桑低绿枝,啧,酸死了。 后来他被江淮渡送给天水一楼,给传说中身高九尺面目狰狞阴晴不定狂乱暴虐的楼主当鼎炉。 洛寒京吓死了,坐在轿子里瑟瑟发抖。 可后来他却发现,天水一楼里养着成上好几千个鼎炉,就算楼主一天日三个,也要年才能看见他。 洛寒京放心了,美滋滋地吃喝睡,没事就和同样被抢来当鼎炉的其他小美人们划拳下棋掷骰子,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舒坦。 可好景不长,有一天洛寒京正在大院里带头扔沙包,天水一楼的高级护卫忽然哗啦啦进来一大群,一个神神叨叨的老头拿着罗盘在院子里绕了一圈,指着洛寒京说:“此人可解楼主现今之危厄。” 于是洛寒京就被架走了。 洗了澡,灌了药,一丝不挂地扔在楼主的练功房里,瑟瑟发抖地等那个脾气暴虐的九尺壮汉来折磨他。 但是进来的男人没有九尺,性格也不暴虐,一张英俊的脸上面无表情,像在菜市场上挑猪五花一样挑剔地看着他。 洛寒京吓哆嗦了。 男人俯身挑起了洛寒京的下巴。 洛寒京一副我见犹怜瑟瑟发抖的花魁模样,睫毛轻颤,眸光潋滟,嘴唇泛白,柔弱不堪:“楼……楼主……” 男人看着他,冰冷锐利的眼神缓缓扫过他脸上每一根线条,这才缓缓开口:“好看。” 洛寒京:“???” 男人说:“你很好看,配做我的鼎炉。” 做鼎炉这件事,洛寒京心里门清。 就是脱光衣服撅起屁股,让主人把大鸡巴狠狠插进他又嫩又紧的臀眼里,一边抽插一边交换气海内力,牺牲自己的体力让主人的功力得到提升。 洛寒京早已做了无数的心理准备,甚至准备好了七八个张开腿的姿势。 可当男人撩起衣摆扯下裤腰,露出那根手腕粗的紫黑肉棒的时候,洛寒京立刻吓得眼泪都要飚出来了。 男人说:“你怎么还没把腿张开?” 洛寒京咬咬牙狠狠心,悲壮地转身趴在床上,哭唧唧地撅起白嫩嫩的小屁股:“来……来吧……” 男人缓缓俯身,冰冷的衣摆落在了洛寒京白嫩的小屁股上。 洛寒京紧紧咬着枕头角。 要来了……要……要来了……怎么办…… 呜呜……真的要被日了…… 他冰清玉洁的处男身子……呜呜呜……要吃大鸡巴了…… 男人却不急,抓着洛寒京的肩膀,蛮横地把趴着的小美人翻过来,平静地说:“以后挨操的时候,不许背对着我。” 洛寒京呆滞:“啊?” 男人说:“看不见你这张脸,我操不下去。” 于是洛寒京就哭唧唧地躺着被操了。 男人粗大的阳物在他刚刚开苞的菊穴里疯狂进出,一股强大的真气也从马眼中喷出,沿着四肢百骸在他身体里周游流窜。 洛寒京感觉自己每根血管都在挨操,白嫩的小脸涨得通红,挺起的胸脯上两颗粉嫩嫩的乳头也涨涨的,被男人吃得啧啧作响。 男人很霸道,不许洛寒京背对着他,更不许洛寒京扭头,那双冷静的眼中没有半点情欲,胯下粗硬的阳物却把洛寒京操得哭了一场又一场。 男人咬着甜软粉嫩的小奶头,马眼中喷涌出的内力在鼎炉中周转一圈,正好从奶头上吸出来,回到他身体内。 这小鼎炉果真是个世间难得的上品,他气海中狂乱躁郁的内力经此一番周转,变得平和浑厚更加好控制。 洛寒京却快要被操疯了。 那根滚烫的大肉棒硬得像铁一样杵在他屁股里,男人胯下粗硬扎人的阴毛狠狠戳着他的臀缝,又疼又痒又羞人。 肠壁已经被操红了,软绵绵地包裹在大铁棍上,任由那根大棒子蛮横地进进出出,半点反抗的力道都没有。 洛寒京被这个无趣的男人按在床上,用一个姿势操了整整四个时辰,最后腿都合不拢了,躺在床上虚弱地张开着,白色的精液顺着红肿的菊儿就要往外流。 男人无情地拿玉势给他怼上:“我的东西,不许弄丢。” 洛寒京嘤嘤嘤地翻了个白眼,虚弱地低喃:“畜生……这体力就是个畜生……” 从那一夜开始,洛寒京成了天水一楼楼主的专属鼎炉。 天水一楼修炼的心法极易走火入魔,所以要有鼎炉帮楼主净化真气平复心魂,才能成就刀之大道。 现任楼主更是个武痴中的武痴,除了练功,他对什么都毫无兴趣。 如今终于多了一件有兴趣的是,那就是和小鼎炉一起练功。 这一天,楼主想要找小鼎炉继续练功,却找不到人了。 下人问:“楼主,您找哪个鼎炉?” 楼主那装满刀法心诀的脑子迷糊了一会儿,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没有问那个小鼎炉的名字。 好在这几天他就用过那么一个鼎炉,形容了一下,下人就去把人找到了。 楼主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鼎炉眨巴着眼睛:“天字庚阁一百三十九。” 楼主:“…………” 小鼎炉满脸无辜:“属下进天水一楼之后,他们就是这么给我起名的。” 楼主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以后叫洛寒京。” 小鼎炉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楼主给他起这么个命。 楼主说:“洛阳不知意,一夜玉京寒。” 洛寒京嘴角抽了抽,没说出口。 你们身居高位的人,是不是都这么酸? 从那天之后,洛寒京不再叫小花,也不再叫秦桑,他就叫洛寒京。 天水一楼的楼主虽然总是面无表情而且看上去脑子也不太好,但是他不是个坏人。 这是洛寒京的直觉,他谁都没有告诉。 他喜欢洛寒京这个名字,他也谁都没有告诉。 洛寒京趴在楼主练功的高楼上,看着那天那个在满院子小美人中单单选中他的老头正托着罗盘从楼下走过,抬头看着他,调皮地做了个鬼脸。 洛寒京知道了。 这个老头是江淮渡的人。 江淮渡派人来帮他,其实也是为了监督他。 洛寒京不高兴了,他从一开始被江淮渡抓住把柄威胁,就十分的不高兴。 每个月,洛寒京都会让老头带一封信给江淮渡,汇报自己在天水一楼的所见所闻,却怀着一点不可言喻的小心思,没有告诉江淮渡,楼主给他起名叫洛寒京。 楼主每天的生活十分枯燥,除了练武就是练武。 他把洛寒京拘在自己身边一刻也不肯放开,却总是什么都不做,甚至都不会和洛寒京说话。 洛寒京郁闷得不行,鬼鬼祟祟地靠近,想要戳楼主的后颈。 可他刚抬起手,却只觉得一阵劲风扫过,面无表情的楼主抬手把他搂进自己怀里:“想干什么?” 洛寒京被面瘫楼主身上的王霸之气压得喘不过气,颤抖着嘟嘟囔囔:“我……我看楼主坐好久了,想给楼主揉揉肩……” 楼主沉默了一会儿,竟然非常自然地接受了这个理由:“嗯,捏吧。” 洛寒京:“…………” 面瘫楼主继续闭目调息,洛寒京愤愤地从那个硬邦邦的怀抱里爬出来,咬牙切齿地给男人捏肩。 呲,真硬。 这么硬的肉怎么捏啊! 楼主的肩膀头硬得像石头,洛寒京捏得手都酸了,也没捏动。 楼主睁开眼睛,捏着洛寒京酸唧唧的小爪子,问:“你怎么一点力气都没有?” 洛寒京眼泪汪汪:“我……我又不会武功……” 楼主淡淡地说:“做我的鼎炉,你以后会武功盖世。” 洛寒京小声嘟囔:“怕是会先被你榨干而死。” 楼主说:“我不会榨干你的。” 洛寒京扭扭捏捏地说:“你喜欢我啊?” 楼主耿直地说:“因为你长得好看。” 对,没错。 一脸耿直面无表情的武痴楼主,是个颜控。 他长这么大,好多次都在走火入魔的边缘试探,却从来没用过鼎炉。 因为那些小美人,都没有洛寒京这么好看的脸。 洛寒京确实长得好看,一张脸精致俊秀,三分妩媚七分清艳,天真烂漫又勾人。 哪怕不是为了练功,楼主都想……都想…… 洛寒京眨巴着眼睛,仰头问:“楼主,你在想什么?” 楼主抬手,一道掌风关上了门。 红纱帐飘飘落下,楼主猛地搂住洛寒京的细腰:“练功!” 楼主最近很喜欢练功,一练就是好几个时辰。 洛寒京跟不上男人的体力,每次都被练得哭唧唧。 他躺在床上,被楼主压在身下一边日屁股一边咬奶子,浑厚有力的真气在他身体里蛮横地到处流窜,让濒临昏阙的可怜小花只能继续清醒地挨操。 两条腿被向两边压开,麻木得都快没有知觉了。 洛寒京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叫床哭求:“楼主……呜呜……不成了……寒京受不了……呜呜……受不住了……停一停……呜呜……难受……屁股酸……” 楼主面无表情地吮着他软嫩香甜的小奶子,含糊不清地说:“忍着。” 洛寒京呜呜地哭着:“换……换个姿势……呜呜……好不好……楼主……受不了了……屁股被操坏了……” 楼主愣了一下:“换姿势?” 洛寒京可怜兮兮 地张着两条白嫩嫩的大腿,哭得一抽一抽:“换……呜呜……换个姿势嘛……你是操我……呜呜……又不是打桩……一个姿势插四个时辰,木头人都被你插烂了……呜呜……” 楼主皱着眉沉思了一会儿,大手抱着洛寒京的小细腰,猛地把洛寒京抱得坐起来:“这样?” 洛寒京哼哼唧唧地嘟囔着搂住男人的脖子,臀缝里的小嫩穴被迫把男人粗大的阳物吞的更深。但是让这个死板智障的男人换个姿势不容易,于是他把抱怨吞进肚子里,颤抖着慢慢摇晃小屁股,让那根硬物在他肠道里乱七八糟地搅动着,甜甜地说:“这……这样舒服……” 楼主说:“那就好。挺胸抬头,我要吃奶子。” 于是洛寒京又用观音坐莲的姿势,被楼主狠操了三个时辰,胳膊都抱不住男人的脖子了,像个小破娃娃一样哭唧唧地喘气挨操。 楼主操得舒服了,也会放洛寒京歇一会儿。 他粗大坚硬的阳物在胯下大刺刺地垂着,好奇地掰开洛寒京的屁股蛋,观察那个吞吃过他大阴茎的小菊穴。 自己不插的时候,楼主会用玉势堵住洛寒京的菊穴,用小夹子夹住两个粉嫩的奶头。 这三处是鼎炉身上的真气进出之所,不用的时候要好好封住,才能守住真元,炼化气海。 楼主沿着会阴看到了洛寒京的小玉茎,疑惑地问:“你蛋蛋怎么那么小。” 洛寒京羞愤难当,一拳捣在床上。 这个大王八蛋! 蛋蛋小又怎么了!还不是被你天天捏着玩! 楼主是个很无趣的人,连练功的姿势都非常无趣,让洛寒京非常郁闷,却不知道该怎么戏弄一个武功高强的闷葫芦。 他在楼主的座位上放钉子,在楼主经过的树上挂蜂窝,在楼主的茶里下泻药。 可无论他干什么,那个面瘫男人都是一脸淡定,让人换了座位,一掌杀了蜜蜂全家,泻药喝着毫无作用,然后再把作天作地的小鼎炉拎回房间里练功。 洛寒京奄奄一息地趴在大床上,喃喃道:“你……你不能这样……” 楼主说:“我怎么了?” 洛寒京哭唧唧:“你不能就逮着我一个人折磨啊,你后院里有好几千个小美人呢!” 楼主平静地说:“他们都丑。” 洛寒京心里酸酸甜甜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小爪子抓住了楼主腰间的玉佩,软绵绵地撒娇:“就我好看,你就欺负我啊?” 楼主皱眉:“我在帮你练功,你半点武功都不会,跟在我身边太丢人。” 洛寒京:“………………” 他就不要指望这个武痴能说出什么让他开心的话来了! 楼主疑惑地问:“生气了?” 洛寒京:“╭(╯╰)╮!” 楼主试探着俯身,戳了戳洛寒京的头毛。 洛寒京晃了晃脑袋, 楼主低头在洛寒京唇边啄了一口:“别生气,我都是为了你好。” 洛寒京捂着嘴在床上打了个滚,红着脸看楼主:“你亲我?” 楼主说:“嗯。” 洛寒京爬起来搂住男人的脖子,气哼哼地嚷嚷:“你凭什么亲我。” 楼主大手按着洛寒京的后脑勺,俯身含住那两瓣不老实的小嘴使劲儿吮,比吸奶子的力道还大。 舌头伸进洛寒京嘴里,舔得小妖精呜呜乱叫扭头挣扎。 楼主亲够了,才低声说:“我就想亲你。” 洛寒京红着脸问:“为什么?” 楼主说:“你长得好看。” 洛寒京:“…………” 他发誓,他再也不要搭理这个死色鬼了!!! 这个冷冰冰的男人,就是……就是看上了他的脸而已,根本不是真的喜欢他! 洛寒京生气了,气嘟嘟地滚到角落里自己睡觉。 楼主从后面抱住他,低声问:“你怎么总是生气?” 洛寒京被抱在一个宽大温暖的怀里,小声嘟囔:“你就只在乎我长得好不好看。” 楼主皱着眉沉思了一会儿,一本正经地说:“你也是我最好的鼎炉。” 洛寒京抱着楼主粗壮的胳膊,气得脸鼓鼓的,一口咬在了那根大胳膊上:“嗷呜!” 楼主面无表情地任由他咬,说:“你力气太小了,明天开始要加紧练功,不许再偷懒了。” 洛寒京没想到当鼎炉的日子这么苦。 早上扎马步,晚上举杠铃,夜深人静的时候还要陪主人练功,有时候一练就是一整宿。 天蒙蒙亮的时候,已经没力气哭的洛寒京瘫在楼主怀里,只能默默地听窗外鸡叫的声音。 这样白天黑夜几天折磨下来,就算楼主再怎么用真气给洛寒京补劲儿,可怜的小鼎炉还是承受不住了。 洛寒京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任由身边的人怎么晃都不肯睁开眼。 楼主皱着眉,慢慢低头,在洛寒京软嫩的 唇上轻轻啄了一口:“起来。” 洛寒京艰难地慢慢睁开眼睛,委屈地要哭了:“我不要练功……不练……” 楼主说:“你身子太差了。” 洛寒京眯着眼睛抱住楼主的胳膊,喃喃道:“胡说……我连你都受得了,一点……一点都不差……” 洛寒京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楼主叹了口气,只好又给洛寒京灌一道真气,替那个睡得四仰八叉的小妖精盖上被子,起身去外面练刀。 天水一楼的副楼主言清澹正等在外面,微笑着说:“楼主起的早啊。” 言清澹在天水一楼已经很久,辅佐了前任楼主很多年,楼主也不知道他到底多大年岁。 可看着这张二十出头的新脸皮,楼主实在生不起那股类似对后娘似的尊重来。 楼主说:“嗯,练刀。” 言清澹说:“楼主有偏爱,属下不该多问。可长期使用同一个鼎炉,对楼主修行并没有太多好处。还请楼主不要太挑剔,鼎炉院里大大小小的美人,您偶尔也该挑几个用用才是。” 楼主说:“不想用,都丑。” 言清澹说:“属下明白了,这就去给您挑一批新的。” 楼主看着言清澹来去如风的影子,心中似乎有些话要说,却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自己到底想说什么。 于是楼主决定不再折磨自己,他在院子里练了一会儿刀,又去屋里给他的小鼎炉输真气。 楼主觉得这个小鼎炉很有趣。 这小东西一点武功都没有,人也软了吧唧没骨头似的,却能全部承受他的真气循环,完全没有被真气撑爆的痛苦。 可楼主也有点忧愁,他灌进去的真气都像石沉大海一样,小鼎炉在他身边美滋滋地过了几个月的日子,除了有点肉嘟嘟的小肚子,半点武功也没长出来。 楼主叹了口气,捏捏洛寒京的小肉脸:“你到底是个什么小妖精。” 洛寒京扑过去搂他脖子,呲牙咧嘴地说:“我是狐狸精,吸你阳气的!” 楼主忍不住低低笑了一声。 洛寒京惊讶地问:“你会笑啊!” 楼主揉了揉脸,面无表情地说:“会。” 洛寒京戳戳楼主高挺的鼻梁:“笑一个,再笑一个给大爷我看看!” 两人在床上闹成一团,最好以练功结束了这场战争。 洛寒京日子过得太美,都快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 可他忘了,有人会替他记住。 那个神神叨叨的老头子来到了洛寒京面前,低声说:“主人有话来,潜龙谱就在天水一楼楼主身上的一块玉佩里。七日之内你设法拿到玉佩,主人自会安排你离开天水一楼。” 洛寒京怔了怔。 老头说:“主人还说,他会彻底放你自由。” 洛寒京恹恹地说:“知道了。” 他不是洛寒京。 在成为天水一楼的洛寒京之前,他就已经是烟鸟阁的秦桑了。 洛寒京可以继续做楼主怀里的小猫咪,撒娇蹭头求小鱼。 可秦桑……却必须要完成秦桑的使命。 拿到潜龙谱,他才能重获自由。 洛寒京开始找那块玉佩。 那块玉佩是个宝物,上面好像有什么咒法,保佑主人平安的。 楼主以前都是贴身戴着那个玉佩,洛寒京在他怀里打滚撒娇时,常常捏着那块玉佩玩。 可最近,洛寒京却发现玉佩不见了。 洛寒京不敢直接问,只好变着花的哄骗脑子一根筋的楼主。 他让老头子随便从外面拿了个小玩意儿来。 楼主刚一进房门,洛寒京就扑上去,手脚并用地挂在楼主身上,嘴里叼着条扇坠,呜呜叫着往楼主怀里蹭。 楼主抱着洛寒京放在床上,问:“怎么了?” 洛寒京把那个还没捂热的扇坠郑重地放进楼主手心里,情深意切泪汪汪地说:“这是我爹娘当年的定情信物,后来他们双双离世,把这个扇坠留给我,要我送给我此生深爱的人。” 楼主看着洛寒京塞进他手里的那个扇坠,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问:“你爹娘买这个东西花了多少钱?” 洛寒京愣了一下,他从小在山里长大,根本不懂玉,随口胡诌:“五十两,虽然它不贵,但它是我爹娘的定情信物。我把它送给你,就是把我的半条命都交给你了。” 楼主淡淡道:“这叫青天仿玉石,在历州城的小摊上卖三文钱一串,你爹娘是不是被骗子坑了?” 洛寒京:“Σ( ° △ °|||)︴!!!!” 楼主继续说:“而且,你整条命都是我的,早就是我的了。” 洛寒京硬着头皮撒娇:“我不管,我把定情信物送给你了,你也要把你的定情信物给我!” 楼主平静地说:“我没有定情信物,我只有我的刀,它不能给你。” 洛寒京气哼哼地耷 拉着小脸:“我还不如你的一把刀!” 楼主说:“不是。” 洛寒京忘了自己要玉佩的事,气哼哼地和一把刀吃起了飞醋:“那你为什么不肯把它交给我。” 楼主淡淡地说:“刀给了你,我还拿什么保护你?” 洛寒京粉嘟嘟的小脸又红了,他像只被撸毛撸舒服了的小猫咪,扑到楼主怀里就想打滚滚撒娇娇:“想保护我啊?” 楼主说:“嗯,你武功太差了。” 洛寒京把楼主高大的身形当成猫爬架,哼哼唧唧地抱着不撒手。 眼看就要当场练功,洛寒京终于想起了自己的目的。 他嚷嚷着:“你还没有给我定情信物。” 楼主说:“你想要什么?” 洛寒京故意冥思苦想了一会儿,假装如梦初醒似的喊:“我要你的那块玉佩!上面有云纹的那块!我看你天天戴在身上,一定是特别重要的东西!” 他并没有想让楼主直接把玉给他,他只是想借机问出玉佩现在的位置,才好计划下一步。 楼主听到洛寒京这样说,也没有惊讶,只是淡淡地说:“言清澹说那块玉上沾染了不祥之气,送去库房放着了。” 洛寒京愣了一下:“言清澹拿走了?” 楼主强调:“是放在库房了。” 洛寒京看着一脸平静正直的楼主,心里泛起了嘀咕。 江淮渡说那块玉就是潜龙谱,可如果那玉是潜龙谱,楼主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可如果那块玉真的就是个普通的护身符,言清澹又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把玉拿走? 难道是身份暴露了,言清澹和楼主在联手演戏给他看? 洛寒京越想越慌,连铲屎官的怀抱都不敢蹭了,绷紧了小爪子想要跑路。 洛寒京心中不安,火急火燎地给江淮渡传信,就说自己身份已经暴露,不能再留在天水一楼。 江淮渡给他的回信也很简单:“抓进时间拿到玉佩,明天安排你离开。” 洛寒京气得呲牙咧嘴,只能想办法去库房找玉佩。 天水一楼的库房看守严密,十几个弟子在四周来回巡逻。 洛寒京指尖化一缕香风,合欢花的香气顿时熏得弟子们昏昏欲睡。 洛寒京趁机爬窗户跳进了库房里,鬼鬼祟祟地到处翻找:“在哪儿呢……在哪儿呢……” 背后冷不防想起一个含笑的声音:“洛公子在找什么?” 洛寒京下意识地回头站好,惊愕地看着那张陌生的脸。他非常擅长说谎撒泼贼喊捉贼,立刻凶狠地板起脸来:“你是什么人?鬼鬼祟祟地在天水一楼的库房里做什么!” 那人作揖:“在下言清澹。” 洛寒京脊背一凉。 完了,被抓了。 可小妖精是不能认错的,依旧死犟着说:“我没见过你!我不信!跟我去见楼主。” 言清澹微微一笑,向旁边让开一方空地,恭声说:“楼主。” 洛寒京背在身后的小爪子都开始哆嗦了。 楼主从阴影中走出来,淡淡地看着洛寒京。 言清澹说:“楼主,属下想让您看的东西,您已经看到了。洛寒京是您的鼎炉,至于如何处置,属下不便插手,就先行告退了。” 楼主面无表情地说:“嗯。” 言清澹退出去,偌大的库房里就只有楼主和洛寒京两个人了。 洛寒京小脑瓜急转,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偷偷跑到库房里的事。 楼主上前一步。 洛寒京后退一步,怂唧唧地红着眼眶瑟瑟发抖。 楼主再上前一步。 洛寒京惊恐地爬到了大箱子上。 楼主抬手,双臂抱着洛寒京的小细腿,面无表情地把到处乱爬的小猫咪抱起来放在地上。 洛寒京无处可跑,干脆一咬牙一跺脚,狠心扑进了楼主怀里开始半真半假地嘤嘤嘤:“楼主……呜呜……我要你的定情信物……呜呜呜呜……我就要你的定情信物!!!” 楼主嘴角抽搐了两下,沉默着托住那个挂在自己身上的小猫咪,许久之后才开口:“真想要?” 洛寒京泪汪汪地点点头:“嗯!” 楼主说:“下来,我给你拿。” 洛寒京呆住了,顺着楼主高大的身体慢慢滑到地上。 楼主平静地走到角落里,从一个箱子里找出那块玉佩,俯身挂在了洛寒京腰上:“天水一楼的库房太大太乱,以后想要什么东西,让下人过来帮你找。” 洛寒京呆呆地仰头看着楼主英俊冷漠的脸,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个人……这个人是不是个傻子? 他都暴露的这么明显了,还巴巴地把潜龙谱双手递到他面前来。 洛寒京是个没心肝的。 可他这会儿却觉得心肝肺一块儿的疼。 楼主把玉佩挂在他的腰带上,面无表情地捏捏他 的脸把人抱起来:“走了,库房里很冷。” 洛寒京垂头丧气地窝在楼主怀里,嘟嘟囔囔地小声问:“你就不怕我是坏人呀?” 楼主没听见,随口问:“嘟囔什么呢?” 洛寒京搂着楼主的脖子,难受地小声说:“说你是个大王八。” 楼主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那你就是我的小王八。” 洛寒京:“…………” 小脑袋使劲儿在楼主胸口蹭了蹭,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自言自语:“要是能一直做你的小王八就好了。” 楼主说:“那就乖乖听话。” 洛寒京:“???你听到了!” 楼主把洛寒京放在床上,面无表情地说:“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印在我心里。” 洛寒京呆呆地看着楼主,眼眶慢慢的红了。 楼主没有问,只是轻轻吻了吻洛寒京湿漉漉的眼角,低声说:“除了练功的时候,我不许你在其他时间哭。” 洛寒京哭唧唧地搂着男人的脖子:“你变态……呜呜……我想什么时候哭……呜呜……就什么时候哭……” 他心里难受极了。 他拿到了潜龙谱,明天就要离开天水一楼。 这个宠着他,惯着他,面无表情地说土味情话的男人,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晚上,楼主哄洛寒京睡着,就披衣起身,沉默着来到了议事厅。 言清澹等在这里很久了,他有些恼怒又焦虑地想等楼主给他一个答案。 为什么楼主没有处死洛寒京? 甚至连问都没问一句? 反而淡漠地倾注了全部的信任,毫不犹豫地把玉佩送给了洛寒京,一如既往地宠爱着那个来路不明的小妖精。 对,言清澹感觉得到,洛寒京身上有妖气,却似乎被人所制,使不出妖法,也看不出原形。 言清澹能感觉到威胁,那个小妖精每次出现在他面前,都会让他骤然绷紧了神经。 但楼主却好像完全不关心这些。 他不关心自己的安全,也不关心天水一楼的安危,整天和那个小妖精黏黏糊糊地腻歪着,面无表情的说着一套一套的土味情话。 言清澹看见楼主出现,连平日里那张不动声色的假皮都披不住了,急声问:“楼主,你为何……” 楼主淡漠地抬眼,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说寒京来我身边的目的就是为了潜龙谱,所以我给他了。” 言清澹有些茫然。 楼主说:“若他心里有我半分的田地,如今得偿所愿之后,就该安心留下了吧。” 言清澹震惊得假脸都快掉了:“楼主……你!” 楼主淡淡地说:“好了,事情和你说清楚了,你不必再为此事多费心,安心睡觉去吧。” 言清澹急忙追问:“若是洛寒京拿着潜龙谱离开了天水一楼呢?” 楼主神情一寒,低声说:“若是如此,天涯海角,我定要他悔不当初!” 夜深人静,楼主不在。 洛寒京睁开眼睛,窗外传来了夜枭的鸣叫声。 这是他和江淮渡约好的暗号。 该离开了…… 潜龙谱握在手心里,冰凉的玉石被捂热乎了,暖融融的触觉像那个男人吻在他掌心的温度。 他怎么舍得离开…… 洛寒京披衣起身,蹑手蹑脚地向约定的地点走去。 只要……只要把潜龙谱给了江淮渡,他就自由了。 他还能不能回来,继续在那个男人怀里撒娇? 洛寒京看着远处天水一楼的白羽云纹旗。 楼主的衣角上也绣着这样的花纹,俯身吻他的时候,领口的刺绣会让他有点痒。 洛寒京深吸一口气,飞快跑向约定地点。 那里站着一个天水一楼普通弟子打扮的人,见他过来,脸上不经意间闪过一缕意味深长的笑意。 但弟子很快回复了平静,说:“你来了?” 洛寒京拿出玉佩放到那个人手里:“这就是江阁主要的潜龙谱。” 那人微微一笑:“辛苦了,那我们现在就去一起去见江阁主报喜吧。” 洛寒京说:“你传信给江阁主,请他准备好我要的东西,过些日子我自会找他。” 那人微微有些惊讶:“你不跟我走?” 洛寒京摇摇头,没有多话,只是说:“你回去吧。” 说完他就迅速地环顾四周,飞快地跑回了卧房里。 弟子拿着那块玉佩沉默了一会儿,说:“楼主,你这次看清楚了吗?” 楼主从暗中走出来,说:“嗯” 弟子不再装模作样,露出了属于言清儋的神情:“他是烟鸟阁的卧底。” 楼主说:“嗯。” 言清儋急了:“楼主,若是江淮渡知道潜龙谱的真相,天水一楼的大计就要毁于一旦了!” 楼主抬眸看着远处,那个小妖 精正蹦蹦跳跳地跑回卧房里,紧张兮兮地关上了门。 楼主说:“他留下了。” 言清儋说:“或许是他还有其他任务。” 楼主淡淡道:“那都不重要,至少他留下来了。” 洛寒京趴在床上装睡。 其实他一点都睡不着。 等到江淮渡真正放他自由,他就可以永远留在天水一楼,天天在那个男人身上爬上爬下,被宠溺着舒舒服服过一辈子。 如果……如果楼主问起那块玉佩去哪儿了怎么办? 那就撒娇! 扑到怀里撒娇。 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弄丢楼主给他的东西了! 洛寒京趴在天水一楼软乎乎的被子上,闭着眼睛捱到了天亮。 一睁眼,发现楼主居然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拎着刀默默看他。 洛寒京心里一凉。 难道……难道昨晚的事已经被发现了? 怎么办? 楼主是想杀了他,还是先严刑拷打然后再杀? 洛寒京瑟瑟发抖,不知道该哭还是该跑。 他颤抖着披衣下床,赤着脚一步一步踩在冰冷的木板上。 楼主动了,男人沉默着站起来,一双总是冷冰冰的眼睛里一点表情也没有。 洛寒京知道,楼主已经知道了。 这个男人虽然常年醉心于武道,却并非是个好骗的傻子。 他来到天水一楼后的种种行为如此可疑,就算傻子也该怀疑他是个卧底了。 洛寒京闭上了眼睛。 事到如今,他已经无话可说。 他利用了楼主的信任,拿走了潜龙谱,又怎么还能妄想楼主对他一如往常? 楼主走到了他面前,闭着眼睛的洛寒京甚至都能嗅到男人黑色衣摆上冰冷的味道。 他会死吗…… 会死的特别惨吧。 这个男人从小到大都过得顺风顺水,身为天水一楼的楼主,受尽旁人的敬仰和倾慕,又怎么……怎么能忍受自己被一个小骗子耍的这样团团转呢。 楼主沉默了一会儿,用没拿刀的那只手抱起了洛寒京:“地上这么凉,你光着脚在这里跑来跑去,是想把自己搞得闹肚子来躲避练功吗?你是我的鼎炉,这种小伎俩想都别想。” 洛寒京挂在楼主高大的身体上,喃喃道:“我不想练功……” 楼主面无表情地说:“那就不练。” 洛寒京说:“我要吃麻雀腿。” 楼主说:“我让人去后山给你抓。” 洛寒京说:“我讨厌桂花。” 楼主说:“好,都铲掉。” 洛寒京声音轻轻发颤,试探着说:“都种上合欢花好不好……” 楼主低头,沉静冰冷的眸子和洛寒京对视。 那里面看不见愤怒和恨意,却也没有任何的宠溺和温情,只是平静地说:“好。” 他总是这样。 哪怕对着他最爱的刀,也不会流露出半分情绪。 洛寒京猜不透这个男人的心思,他是个妖精,可他在山中活了三百年,也没有见过这样喜怒不形于色的人。 洛寒京窝进了楼主怀里,小声说:“我肚子疼。” 楼主淡淡地说:“故意的?” 洛寒京小小的声音说:“没有……真的疼……” 楼主温热的大手放在了洛寒京的小腹上,轻轻抚摸着小妖精有点吃撑了的小肚子,用真气舒缓洛寒京不安的肠胃。 温热的真气在身体内来回窜动,洛寒京反而越来越疼了。 他在楼主怀里哆嗦着,细白的手指紧紧抓着楼主的手掌,额头渗出细汗,疼得快要哭了:“别……别揉了……别……” 楼主皱着眉收手:“怎么了?” 洛寒京颤抖着窝在楼主怀里,红着眼眶要哭不哭,不知所措地摇摇头。 他的一缕魂元还被江淮渡封在缚魂锁里,随时都可能出事。 他必须要快点找到江淮渡。 江淮渡要的潜龙谱他已经拿到了,他要拿回自己的东西。 可是……他现在被楼主两只眼睛一天到晚地盯着,该怎么找到江淮渡呢? 洛寒京躺在床上,偷偷地用了几个小法术,试图召唤几个旧日同修的小妖怪。 附近……咦? 附近有只狐狸精? 还是个大狐狸精? 洛寒京跳了起来,急匆匆地顺着妖物之间的感应一路狂奔,想要找到那个近在咫尺的妖物。 可他刚转过一个拐角,却差点撞上了言清澹。 相处的多了,洛寒京渐渐就能从千万张脸皮下认出言清澹独有的似笑非笑的神情。 洛寒京被吓了一跳。 言清澹微笑着说:“洛公子,楼主为你请了大夫,看看你的腹痛之疾。” 洛寒京硬着头皮跟言清澹一起去了前厅。 一个满脸不情愿的年轻男人被迫坐在椅子上,满脸都是逼良为娼的愤恨。 洛寒京心里直乐。 看来这个大夫可不是用一般法子请来的。 楼主面无表情地坐在首座上,说:“孙鹤白,治不好我的鼎炉,我就让你去给后山那个怪物当鼎炉。” 大夫又愤怒又惊恐,抬手抓住了洛寒京的手腕,怒吼:“过来!把脉!” 洛寒京早就调整自己脉象,做出一副寻常凡人的姿态,毫不介意地被大夫认认真真评脉。 大夫的表情却越来越古怪。 洛寒京心里一凉,难道这个凡人大夫当真能诊出妖脉? 却见大夫松了手,呆呆地说了一声:“怀了,好像是个男孩儿。” 洛寒京心魂俱颤。 完了,要被发现了。 他是男子之身,若非妖物,又怎么会怀上孩子? 这个混账大夫! 怎么什么话都能说出口!!! 楼主听到大夫这句话,微微怔了一下,那张总是瘫着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缕诡异又温柔的喜悦。 他大步走下来,不顾厅中其他人所思所想,猛地把洛寒京抱起来:“走。” 洛寒京惊恐地扑棱了两下:“楼……楼主……楼主!” 这个男人要干什么? 要除掉他这个妖物吗? 还是剖腹取子,看看妖怪能生个什么东西出来? 洛寒京没给凡人生过孩子,他也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东西来啊!!! 楼主抱着洛寒京一溜烟跑到了祠堂。 天水一楼的祠堂里供奉着历代楼主的画像。 楼主不下跪也不鞠躬,单手抱着洛寒京在祭台上烧了几炷香,淡淡道:“这是我夫人,他叫洛寒京,名字是我取的。他怀孕了,你们最后都保佑着点。” 洛寒京:“???” 楼主急匆匆说完这几句话,就抱着洛寒京回到卧房,小心翼翼地双手捧着,放在柔软的床榻上。 洛寒京还恍惚着,小爪子紧紧抓着楼主的衣服。 楼主半跪在床边,认真地皱着眉思考了一下,问:“饿不饿?” 洛寒京不饿,他就是觉得有点害怕。 他……他怀上了…… 他怎么能怀上呢! 他是个妖精啊,是喝风饮露长大的妖精啊!!! 怎么能给一个凡人生孩子! 他会生下一个什么东西? 他会死吗? 洛寒京自己越想越害怕,怕得都要哭出来了。 洛寒京准备跑路了。 他不能生这个孩子,鬼知道他能生出什么东西来啊!!! 洛寒京细白的小爪子紧紧抓着楼主黑色的衣服,颤抖着小声说:“我……我喜欢你……真的……我都想和你过一辈子了……” 他依恋着男人的怀抱,喜欢天水一楼里新栽的那一大片合欢花。 他一辈子都不想离开这里,就算……就算这个男人老了,死了,他就化成原型,变回一棵不知情爱悲愁的合欢花树,永远永远留在天水一楼。 他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啊…… 可是……孩子……孩子怎么办…… 他身上的缚魂锁怎么办啊! 江淮渡再也没有给他传消息来。 烟鸟阁潜伏在天水一楼里的那些暗线都消失了,连那个天天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的神老头都不见了踪影。 洛寒京心中愁苦。 难道江淮渡那个大骗子,拿到潜龙谱就把他当成了弃子扔掉了? 啊啊啊啊他就不该相信那个骗子!!! 夜深人静,洛寒京躺在楼主怀里,小爪子不安分地戳来戳去。 楼主抓住他的小爪子,放在唇边亲了一口,面无表情地问:“干什么?” 洛寒京低着头红着脸,小声说:“我想出去玩。” 楼主说:“天水一楼不好玩?” 洛寒京小声嘀咕着说:“好玩是好玩……就是……就是……” 楼主严肃起来:“哪里过得不舒服?” 洛寒京不知道为什么红了眼眶:“我……我想回家了……” 楼主结结实实地愣了一下,大手不知所措地抱着怀里说哭就哭的小东西,努力思考自己是不是哪里做的还不够好,怎么就把小妖精惹哭了呢? 洛寒京哭唧唧,心里难受得厉害。 他不敢告诉楼主真相,自己又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个大麻烦。 肚子一下一下地疼着,留也留不下,打又不能打。 洛寒京窝在楼主怀里委屈巴巴地哭着。 洛寒京开始一夜又一夜地用尽花招召唤附近的小妖怪。 可他忙了好久,却仍然只能感受到一只大狐狸精的气息。 周遭的小妖一定是被这只大狐狸的气势压迫过得不自在,所以 都跑远了。 洛寒京几次循着妖气想找那只大狐狸,却次次都不巧撞上言清澹。 次数多了,洛寒京也回过味来了。 言清澹是只狐狸精,他镇守这天水一楼这块地,别的妖怪根本不会过来。 洛寒京看着自己的小肚子一天比一天鼓,是真的待不住了,干脆咬咬牙,使了个禁术。 召唤修为比他还高的妖物! 深夜,天水一楼的后山响起一声恐怖的咆哮。 洛寒京打了个哆嗦。 这这这!他难道真召唤出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吗! 身边的楼主睡得很熟,手臂紧紧搂着他的腰。 洛寒京有点怕了。 他只是想找个妖怪帮忙给他传信,可没想招惹什么上古魔物来闯祸。 洛寒京仰头看着床幔,默默收敛了自己的妖气。 第二天一早,楼主似乎是有些头痛,皱着眉坐在床上半天没动。 洛寒京小心翼翼地搂着他的脖子,小声说:“怎么啦?” 楼主淡淡道:“没什么。” 洛寒京开始莫名地惦记起了那只午夜里咆哮的魔物。 言清澹是只大狐狸,按说他的地盘上,不该再有这么吓人的妖怪。 天水一楼的后山到底关着个什么东西,居然这么吓人。 既然起了心思,洛寒京就放不下了。 如果……如果这个大妖怪真的有办法呢? 狠下心,咬住牙,洛寒京趁着没人注意,偷偷跑到天水一楼的后山,慢慢接近那片无人的禁地。 后山上满地都是缚魂锁的阵符,洛寒京小心翼翼地踩着阵法的边缘往前走,走过一座被云雾遮掩的长桥,终于感受到了近在咫尺的强烈妖气。 就在这里了…… 洛寒京肚子又开始痛,他捂着肚子跑进山洞里。 那股妖气竟奇异地平复了他腹中的痛楚,一股热流缓缓抚慰着腹中的胎儿。 洛寒京新中的恐惧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名状的亲昵。 他缓缓靠近缚魂锁的中心,九条寒冥铁链锁着一团黑雾。 黑雾静静地看着他,缓缓伸出雾做的触手,抚过洛寒京微微鼓起的小腹。 洛寒京陷入了茫然中。 这不像一只妖。 妖怪诞生与万物之中,先有灵识,方可继续修行。 这团雾身上的妖气如此厉害,却半分灵识都没有,只是本能地痛苦着亲近他。 洛寒京壮着胆子缓缓伸手去触碰那团黑雾。 黑雾发出一声似人似兽的咆哮,把洛寒京拥入了雾气之中。 洛寒京经呼一声,手忙脚乱地抓住黑雾化形的触手,被裹进了浓浓雾气中。 腹中的痛楚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温暖。 在这里,洛寒京好像能真切感受到自己腹中有个孩子。 那个总是让他肚子疼的小东西这会儿乖的不像话,软绵绵地躺在他肚子里,亲昵地蹭着他的肚皮。 洛寒京渐渐不再害怕。 他坐在一条黑雾凝结的手臂上,抬手在雾气中戳来戳去:“你有思想吗?” 黑雾仍然静静地包裹着他,只是贪婪地抚摸着他的脸颊和身体,并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洛寒京叹了口气:“你什么都不懂,怪不得被人关在这里。” 洛寒京在山中修行的时候,听山里的老猴子说过一些传说。 有些修行至天元的妖物因为意外魂飞魄散,他的妖气却没有随魂魄散去,而是游荡于世间重新寻找宿主。 这些妖气无魂无心,只凭本能肆意妄为,无人掌控的话,极易造成一方灾祸。 洛寒京摸了摸这只黑雾,说:“可你为什么看上去这么乖?” 黑雾并无意识,也听不懂洛寒京说话。 可它对洛寒京却并无恶意,反而十分亲昵依恋。 洛寒京也发现了,每当他来到这里的时候,腹中的燥痛就会减轻许多。 于是洛寒京开始偷偷摸摸地往后山跑。 那团黑雾乖得很,只是把他拢在怀里,不乱动也不说话,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相处一会儿。 洛寒京坐在黑雾凝结的粗大手臂上,手指轻轻戳着那团雾,闲得无聊时干脆像捏面团一样捏起来。 黑雾也不挣扎,乖乖地任由一只小花妖把他搓圆搓扁,捏成各种形状。 洛寒京和这团雾相处的久了,心中莫名升起了一股奇异的心情。 他越来越依赖这团无心无魂的雾气。 这一天,楼主正教着洛寒京用刀。 洛寒京手腕又白又细,看上去好像能被那把刀坠折了。 于是楼主的大手包着洛寒京的小手,一起慢慢地挥刀。 楼主黑的衣摆在风中猎猎飞舞,衣袖抚过了洛寒京的脸颊。 洛寒京恍惚中又想起了那团黑雾。 明明是个无心无魂的东西,却怎么……对他那般温柔和亲昵? 洛寒京心中一凛:“不妙!我这是不是精神出轨了?” 楼主低头吻在洛寒京鬓角上:“想什么?” 洛寒京垂头丧气:“我没有天分,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学刀。” 楼主淡淡道:“至少能帮你强身健体,别刚开始就哭着说不行了。” 洛寒京小脸红了一下,挣扎着转身,手脚并用地挂在了楼主身上,仰着头撒娇:“我不练刀了,我要练功。” 楼主挑眉:“嗯?” 洛寒京手臂搂着楼主的脖子,努力仰起头,主动在男人唇角亲了一口,软绵绵地红着脸说:“我!要!练!功!” 不行,他的楼主可是天下最好的男人了,他怎么能还惦记一团雾呢! 楼主是个连练功都能一个姿势操四个时辰的人,洛寒京可扛不住这么折磨,哭唧唧地扑棱着小胳膊小腿让楼主换动作。 洛寒京躺在床上大张着腿,腿根都被楼主撞红了,哭唧唧地扑棱:“换个姿势……嗯……换一个……啊……” 楼主平静地问:“换成什么样的?” 洛寒京可怜巴巴地眨巴着泪眼,小菊儿一抽一抽地吮吸着里面那根硬邦邦的大东西:“趴……趴着……呜呜……腿麻了……” 楼主说:“不行。” 洛寒京:“???” 楼主说:“你趴着,我吃不到奶子,内力流通不畅,没法好好练功。” 洛寒京哭唧唧:“我又没奶水……吃不吃的有什么区别啊!” 楼主轻轻抚摸着洛寒京微微鼓起的小腹:“已经怀了,过几个月就有了。” 洛寒京怀着孩子,肚子一天比一天鼓。 楼主看着他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兴致好。 洛寒京被欺负得受不了了,趁着楼主去前厅议事的时候,又气鼓鼓地跑到后山,找那团黑雾抱怨。 “小黑,你说楼主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嗜好,我肚子都这么大了,多畸形啊,他怎么越来越兴奋呢?” 黑雾听不懂他的话,它只是一团妖气,本能地亲昵着洛寒京,却不知道缘由到底是什么。 黑雾注意到了洛寒京的孕肚,好奇地抚摸上去。 被黑雾触碰的孕肚很舒服,洛寒京犹豫了一下,没有拒绝。 于是黑雾得寸进尺,悄悄解开了洛寒京的腰带,剥开那身轻薄的衣物,把洛寒京白皙如玉的身体露出来。 洛寒京终于有点慌了:“你……你就一团雾……不会……不会想做那种事吧!” 可是微凉的黑雾慢慢把他赤裸的身体整个包裹起来,像无数只手在轻轻抚摸他的皮肤。 好舒服…… 为什么被黑雾这样碰,会那么舒服啊…… 嗯……不应该……不应该的…… 黑雾揉捏着洛寒京挺翘的小屁股,那里面刚刚被楼主射满了滚烫的浓精,用指头粗的玉势堵着。 黑雾把玉势抽出来,那些白浊也淅淅沥沥地流了出来。 失禁的羞耻让洛寒京在黑雾身上用力捶了一拳:“混蛋……嗯……” 黑雾化出一根男人阳物似的东西,毫不留情地插入了洛寒京酥软红肿的嫩穴里。 洛寒京被无数条黑雾的手臂牢牢紧抱着,早就被操肿的后穴吞下了一根男人阳物似的漆黑东西。 黑雾可以幻化成任何形状,能让洛寒京随便用自己舒服的各种姿势挨操,还能被黑雾同时吮吸两个甜软香嫩的奶头,全身各处都舒服得快要升天了。 洛寒京回到房间的时候,楼主没有练功,也没有吃饭,而是直直的看着他,那双平静的眼睛里藏着些让洛寒京恐惧的东西。 洛寒京下意识地捂住肚子。 楼主说:“过来。” 洛寒京乖乖走过去,绷着屁股别别扭扭地坐在楼主大腿上:“楼主……” 楼主平静地问:“去哪儿玩了?这么玩才回来。” 洛寒京小声说:“去……去后山……” 楼主说:“后山凶险,以后不要去那里玩了。” 洛寒京乖乖地点点头。 可他在楼主怀里,腹中的胎儿却不安地躁动起来,弄得他腹部隐隐作痛。 他是妖物,妖物七魂不全就给凡人生孩子,会……会一尸两命的吧! 洛寒京心中越发不安,蜷着身子紧紧捂住自己渐渐隆起的小腹。 不……不成……这样不成…… 他要离开,他必须要找到江淮渡解开缚魂锁。 洛寒京睡着了,楼主起身穿衣,走到庭院里。 言清澹在那里等他。 言清澹看着自家楼主的样子,叹了口气:“楼主。” 楼主面无表情的说:“嗯。” 言清澹说:“今日,洛寒京去后山,可能和那团妖气有所接触。” 楼主说:“嗯。” 言清澹说:“楼主,虽然潜龙谱之事没有让江淮渡察觉,但以江淮渡的脾性,我们无法确定他留在天水一楼的这颗棋子到底想要做什么。万一洛寒京放出妖气,楼主您……” 楼主说:“我今天在后山,看见他和那团妖气在洞中苟合。” 言清澹的假脸都要裂开了:“…………” 楼主说:“副楼主,你说他是妖,是吗?” 言清澹说:“虽然此人身上妖气极淡,但我看得出他确实是只妖物。” 楼主说:“嗯。” 言清澹急切地说:“楼主,不能再等了,就算洛寒京还未做出有伤楼主之事,我们也该先下手为强,把他囚禁起来。一不会耽误楼主继续以他为鼎炉修炼,二可以防止他做出有伤楼主的事来。” 楼主说:“只要他不主动离开天水一楼,你们谁都不许动他一根汗毛。” 这是他最后的底线。 那只自以为聪明的小妖精在他眼皮子底下当卧底,偷潜龙谱,进后山禁地,甚至与那团妖气苟合。 他都可以忍,他都可以接受。 他爱着这个活蹦乱跳的小东西,他深爱着他这辈子唯一的鼎炉。 只要……只要那个小东西不离开,他就能容纳洛寒京做的一切。 洛寒京开始经常偷偷摸摸地往后山跑。 因为每次和楼主练功之后,他腹中胎儿都会开始暴躁地扑棱,弄得他痛不欲生。 只有黑雾能安抚他,甚至帮他梳理经脉气海。 经脉被黑雾梳理加固之后,洛寒京作为鼎炉的功效更加强大,楼主那些狂躁不安的真气进入他体内之后不但会被净化安抚,甚至更加浑厚有力。 洛寒京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他气喘吁吁地躺在楼主怀里,偷偷算计着逃走的计划。 他不需要离开太久,只要半日就够了。 去烟鸟山找到江淮渡,让江淮渡解开缚魂锁,然后他再回来,假装无事发生继续和他的楼主你侬我侬。 楼主修长的手指拂过洛寒京光滑柔嫩的脊背,淡淡地问:“在打什么坏主意?” 洛寒京急忙把自己的小心思暗搓搓地藏起来,软绵绵地说:“你们天水一楼的武功,非要鼎炉才能修炼吗?” 楼主说:“嗯。” 洛寒京生气了:“那在我之前你还用过多少个鼎炉,说!” 楼主淡淡地说:“没有。” 洛寒京故意闹脾气:“骗我!” 楼主缓缓坐起来,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凝视着洛寒京美艳的小脸,郑重地说:“我之前尚能压抑体内真气的躁动,所以从未用过鼎炉。你是我第一个鼎炉,也是最后一个。” 洛寒京两条白腿搭在了楼主腿上,撒娇:“因为我好用,还是因为我好看?” 楼主定定地看着洛寒京,平静地说:“因为我爱你。” 洛寒京看着楼主的眼睛。 这个人好像缺了点什么似的,整天瘫着张脸,不哭也不笑,像个木头人一样,却总是说着那些让他心口一颤一颤的话。 洛寒京软趴趴地扑进了楼主怀里,深深吸了口气,小声咕哝着:“你真不要脸。” 楼主沉默着把洛寒京抱在怀里,低喃:“别走。” 洛寒京没听清:“啊?” 楼主说:“没什么。” 又是平静的一段日子。 洛寒京的肚子越来越大,他出逃的计划也在楼主的温柔之下一天天被拖延症往后拖着,全靠黑雾帮他梳理经脉吸收那些让他痛苦的真气。 这样不是办法。 洛寒京头痛欲裂,每每想要今夜就走,可天一黑,就会继续在楼主怀里睡得像只小猪。 这可怎么办啊…… 终于,机会来了。 过几天就是武林大会,楼主会去。 江淮渡作为烟鸟阁阁主,武林盟里的中流砥柱,也一定会去。 只要……只要到了兴安府,他就能想办法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找江淮渡解开缚魂锁。 为了达成目的,洛寒京提前好几天就开始撒娇服软乖巧示好。 又是亲手下厨做饭,又是光溜溜地钻进被窝里求练功。 楼主那张万年不化的面瘫脸都被他逗出了一丝笑意,摸摸洛寒京的小屁股,说:“又想要什么?” 洛寒京眨巴着眼睛:“楼主,我想出去玩,你带我去武林大会好不好?” 楼主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但是他平日里就是一副棺材脸,洛寒京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楼主深深看着洛寒京的眼睛,沉默了很短的一会儿,说:“好。” 对于洛寒京,他没有什么不能纵容的,只要洛寒京肯乖乖留在他身边。 兴安府是江淮渡的地盘。 而天水一楼和江淮渡,关系向来没有那么融洽。 当年,前任楼主带人杀入长夜山,屠杀诸多部落,带走了年少懵懂 身怀异血的江淮渡,打算利用江淮渡寻找长生之法。 可没想到江淮渡太过狡诈,小小年纪勾上了魔教,借魔教之手逃离天水一楼,又借武林盟之力摆脱魔教控制。 如今江淮渡已是一方霸主,更是让天水一楼最头痛不已的人。 但是头痛的事向来是麻烦言清澹做的,楼主本人一点都不痛。 他毫不在乎江淮渡有什么阴谋诡计,也不在乎什么江湖天下。 他肯来武林大会上露脸,一个是言清澹唠叨起来着实太烦人,二则是带洛寒京出来散散心。 这小东西天性活泼爱闹,在天水一楼那处与世隔绝的荒郊野岭里大半年,估计是真憋难受了。 他们临走前,言清澹叹着气,委婉地暗示:“楼主,小猫关在笼子里也挺好,最多挠你两下。若你开了笼子,他就算原本不想跑,恐怕也要另生心思了。” 楼主没有听进去。 言清澹对他说过很多话,他其实大部分都没听进去。 言清澹想让天水一楼一统江湖,他却只想守着他的鼎炉和刀,就这样痴迷着过一生。 楼主带着洛寒京来到了兴安府。 这里人山人海,热闹得眼花缭乱。 白天有庙会,晚上有夜市。 武林大会开启的时候更是热闹非凡,沿街商铺都竭力吆喝叫卖着。 洛寒京坐在马车里探头探脑。 他的真身就在兴安府外的烟鸟山中。 楼主在兴安府的一家客栈住下,和洛寒京安顿在客栈后面一座独门小院里。 洛寒京乖乖巧巧地坐在椅子上。 楼主说:“这几天兴安府里鱼龙混杂,容易出事。我对你就一个要求,不许单独出门,想逛想玩告诉我,我陪你。” 洛寒京拉着楼主的手点点头,甜笑:“好~” 可他心里却早有了其他打算。 这座客栈虽然远离城中心的江府,但是距离城外的池月酒庄却只有不到二里地。 池月酒庄是烟鸟阁下一处秘密据点,若去那里,就能传信给江淮渡,约个见面的地方。 夜深人静,月黑风高。 洛寒京溜出客栈上树翻墙,跑到池月酒庄匆匆忙忙在从北墙上扣下一块活动的砖,留下条消息,约江淮渡烟鸟山中老地方见。 留下纸条,洛寒京又飞快地跑回客栈,鬼鬼祟祟地翻墙跑进去,假装无事发生一般躺回了床上。 池月酒庄北墙外,楼主和言清澹从暗处走出来。 言清澹拿开那块砖,把纸条拿出来。 是洛寒京的手书:“约江阁主明日丑时于烟鸟山中老地方见,照约定予我自由,秦桑。” 言清澹叹了口气:“原来他叫秦桑。” 楼主冷冷地看着那张纸。 他平素里也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看不出悲喜,也没有痛苦,只是平静得像潭死水,那些愤怒的恨意从平静中缓缓流淌。 言清澹说:“楼主……” 楼主说:“回去吧。” 言清澹说:“是。” 楼主说:“带上那个……”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总是冷冰冰着的一张脸在黑暗中痛苦地扭曲着,“带上我的鼎炉,回天水一楼!” 洛寒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原本的计划很完美。 明天晚上和江淮渡约在烟鸟山中相见,解开缚魂锁,回天水一楼。 可当他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兴安府的客栈中,而是在一间黑漆漆的房子中,只有一扇很小很小的窗户,从高墙上透进来一缕天光。 洛寒京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被一道符咒锁住双手,挂在了房梁上。 那道符是专门为妖物所绘,难道……难道楼主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楼主坐在桌旁,沉默着擦拭他的刀。 洛寒京惊恐地颤声说:“楼……楼主……” 楼主放下刀,说:“这儿是不是很无聊?” 空荡荡的房间,只有一桌一椅一床,四面石壁,天光暗淡。 楼主说:“我曾在此独自修悟刀道十三年,无人来此叨扰,我也从未觉得苦闷。可你不是,你想要自由,觉得我禁锢了你,对吗?秦、桑!” 秦桑二字一出,洛寒京心中凉了大半。 楼主还是知道了。 知道他是烟鸟阁的卧底,知道了……他是江淮渡的人。 楼主抬眸,那双黑白分明的眼中一片凉薄的寒意:“秦桑,是个好名字。” 洛寒京感觉自己全身都要在楼主冰冷的目光下冻住了,他颤抖着,红着眼眶,试图解释:“楼主……我……我……” 楼主说:“秦桑,我以为我给你的自由已经够多了。” 洛寒京背后窜起凉意,惊恐地看着楼主的眼睛。 楼主说:“你想要潜龙谱,我给你。你与那后山的妖气苟合,我容你。秦桑,我 是疯了,才会对一个鼎炉如此一退再退百般迁就!” 洛寒京绝望地闭上眼睛。 楼主都知道了……所有的事……这个人……原来早就都知道了…… 楼主冰冷的声音在发颤,刀背缓缓滑过洛寒京细嫩的肌肤:“但你……但你……你怎么能再辜负我……你怎么能!!!” 洛寒京在剧烈的羞愧中无地自容。 他以为能瞒过去,他以为只要他和江淮渡脱离关系,之前的一切这个男人就永远不会知道,一切就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可原来,这个男人早就知道了。 那双冰冷的眼睛早就看穿了他所有的小把戏,冷冷地任由他作天作地,不动声色地隐忍着,直到忍不下去。 楼主缓缓靠近,把一张镇妖的符咒贴在了洛寒京胸口。 符咒立刻消失不见。 洛寒京在恐惧中挣扎起来:“楼主……楼……” 他的五感在渐渐失去,他看不见东西,说不出话,闻不到味道。 耳朵里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楼主冰冷的声音:“是我太纵容你了,鼎炉,就该有个鼎炉的样子……” 洛寒京成为了一个真正的鼎炉。 他发不出声音,看不见东西,尝不出味道,也感觉不到声音和气味。 只有触感还保留着,让他清晰地知道自己在被如何对待着。 楼主仍然会在他身上练功,浑厚的真气自后方涌入,在腹中盘旋徘徊,经他身体精华之后再重回楼主体内。 失去五感的鼎炉分不出白天黑夜,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何年何月。 腹中胎儿不喜欢楼主的真气,每每被当做鼎炉使用过之后,洛寒京都会痛得想要哭。 可哪怕他张大嘴歇斯底里地想要哭一哭,却仍然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他彻底成了一个玩物。 失去其他感知的人,生命中就只剩下了痛。 他想,他应该解释的,他应该在楼主真正发怒之前主动交代出一切,然后哭着祈求原谅。 他应该早点说,他应该像个不要脸的贱货一样在一切无法挽回之前抱着楼主的大腿死皮赖脸地哭着喊“我爱你”。 可他没有,他什么都没有做。 他自作聪明,在楼主眼皮子底下耍着那些小心机。 直到……直到那个人……再也不肯原谅他…… 这一夜,楼主又在他身上狠狠发泄了一番。 洛寒京无力地瘫软着身子,被铁链挂在半空中。 他的肚子已经很大了,或许马上就会临盆,或许……或许发怒的男人再也不会允许他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很痛。 缺了一魄的妖身根本无力孕育一个凡人留下的孽种,那个孩子在他腹中拼命扑棱着,甚至想要破腹而出,寻找更强大的母体。 洛寒京对自己的孩子哽咽着低喃:“不要……不要折磨我了……好不好……求你们了……不要……” 可他已经发不出声音,只能翕动着柔软的薄唇,像一只濒死的蝴蝶。 楼主整理好自己的衣物,回头看了挂在铁链上的那个鼎炉一眼。 他的小鼎炉低垂着眉眼,像个漂亮的傀儡玩偶,在铁链下摆出任人摆弄的乖顺模样。 楼主想,鼎炉本就该是这样的,不必说话,不必笑,不必对着他撒娇,不必假惺惺地说着粘人的谎话,软绵绵地试图掏走他的心。 只要像现在这样,乖乖地呆在那里,做一个鼎炉,多好。 一行清泪从洛寒京低垂的眉眼间落下,顺着白皙精致的脸颊缓缓滑落,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地上。 楼主下意识地抬手,想要擦去洛寒京脸上的泪痕,却恍然惊觉他们之间早已不复从前。 何必给一个鼎炉擦拭泪水,反正也没人能听到他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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