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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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地的铁路早已无法运行，电线也断得四分五裂。但这对我们而言，的确是赚钱的良机，车站前挤man了长距离乘客，尽管如此，但载客量毕竟有限。</p>

雨刷不停地摆动，却刷不掉眼前的豪雨，甚至连眼前数尺远距离的景象都看不清楚。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之下，车子也无法加速行驶。这种如步行般的车速，不由得让人烦躁起来。</p>

我原本就不喜欢雨天，因此只要一下雨，我的心情马上就会变得很糟。让我烦闷的还不只这样。今天，全家人一起搭车的乘客占大部分，我更加郁卒了。</p>

自我懂事以来就没有父亲，到我上小学中年级时，连唯一的母亲也去世了，当时，我的祖父母也早已不在人间，因此我可算是个孤儿。</p>

大概是这个因素吧，每当我看到全家团圆的温暖景象时，心情就会异常地感到烦躁不安。雨不断地下，我看到了许多平常显然很少搭乘计程车的家族们，不由得感伤了起来。我就是这样。</p>

雨…雨让我想起的是四方形的回忆。</p>

母亲去世后，我被送往孤儿院。直到中学逃出来时为止，我一直在孤儿院度过。晴天时，我可以在户外玩耍，可是到了雨天，我就得一个人待在狭窄的房间里了。</p>

没有任何朋友的我，只有独自眺望着四方形窗户外的景se。窗外下着雨，那是四方形的雨。因下雨而陷入沉思的我，决定今天就营业到此，反正再继续跑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的。若因此而发生车祸更得不偿失。不如早早回家喝一杯。</p>

送走了最后一位乘客，我将灯号转到空车的标示，准备打道回府。正当此时有个人从天而降。</p>

一瞬间，我根本分不清发生了什么事。在这种几乎不见前方的不良视线中，我紧握方向盘，谨慎地左右来回的查看四周。我没有料到的是，这一次人不是从左边或右边冲出来，而是从上面掉下来的。</p>

我看见引擎盖前方闪过一道黑影，接着便听到一声巨响。这时，被车灯映照出来的是…难道…</p>

慌张的我紧急踩了刹车，为了防止车子打滑，我同时拉上手刹车。幸亏车速缓慢，才没有撞到掉下来的物体，若是没下雨时的车速，恐怕连紧急刹车都来不及了。</p>

为了确认掉下来的是什么，我隔着玻璃不断地观看。但是，我所能看到的，只有向外伸出的两只脚。果然没错。从上面掉下来的果然是一个人。</p>

现在的地点位于住宅区的大街，刚刚的乘客就是在这一带下车的，在这条不甚大的街道两旁，耸立着一排排看似大厦般的建筑。是跳楼自杀吗？</p>

这样的大雨中，没有一个行人经过附近。我想我是被卷进是非之中了。没办法！为了再度确认，只好下车一探究竟了。</p>

在这样的豪雨中。打开车门后，我才踏出一步，大雨就ying面袭来。我虽撑了伞，无奈雨势ji烈，雨伞几乎起不了任何作用。</p>

下了车，我看到倒在地上的是个西装笔ting的男子，被大雨冲刷着的手脚扭曲得不成样子。头部似乎大量出血，但由于大雨之故，已经分不清地上liu的是血是雨了，由此状况看来，情形相当不乐观。我唯一能确定的是他已经死亡。</p>

我抬头企图寻找他是从何处跳下来的。这一带的大厦多半是十层楼以上的建筑，但由于是夜晚，加上大雨之故，我实在分辨不出他究竟是从几楼跳来的！不过，依他的情形看来，一定是从很高的地方跳下的。</p>

奇怪的是，如果他是从大厦的窗户跳下来的话，为什么会掉在街道中央呢？</p>

不管马路多么狭，窗户和车道之间多少都有段距离。难道男子在跳下来之前，是从室内就开始跑着往外跳吗？</p>

或者说他是被谁从上面丢下来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将他丢下来的人想必是个大力士。不论我在尸体前呆立多久都没有用，于是我决定回到车上后，先向警方报案。</p>

全身shi透的我回到驾驶座，当我伸手要拿行动电话时，才注意到后座似乎坐了一个人。后视镜上映出的是一张女人的脸。我尽量压抑住自己动摇的心，猛然回过头去。</p>

“你是谁？什么时候上车的？”</p>

“快开车！马上！”她完全不理会我的问题，只用她如冰雪般冷酷的声音说道。</p>

“那个男人…”我指着前方说道。</p>

“你认识吗？”看人的态度说话是我的一贯作风，虽说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计程车司机，但凡事对客人唯唯诺诺，并不符合我的个性。</p>

她一言不发地看着我。年纪大概和我差不多，或许比我大一点吧！长了一张如同流行杂志封面上，那种漂亮得让人联想到危险的野生动物般的脸孔。</p>

最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我才出去一会儿就已全身shi透，而她却从脸、头发到身上的一袭黑色大衣都没有shi。</p>

“快开车！如果你想活命的话。”她的眼睛闪过一道光。顿时，我背脊感到一阵寒意！那是一种权威感吧！刹那间，我全身僵硬，一动也不能动。也许当青蛙被蛇捉住，或是小动物遇上凶猛的老虎、狮子时的感觉就是这样吧。</p>

我无意识地cha入钥匙，发动引擎，准备开车。此时，从男子跳楼的大厦门口，冲出了多条人影。所有人都穿着制服，似乎是群警卫。</p>

“快！”她催促着我。</p>

冒着雨冲出来的那群人，有的人在确认躺在地上的男子尸体，有的人对着无线电大声说着话。大雨中，我无法听到他们在说些什么。还有一些人包围了我的车子。他们站在车门旁，不知道对着我喊些什么。</p>

车门紧闭着，加上轰隆隆的雨声，所以我几乎听不见他们在叫喊些什么！我犹豫着是否要把窗户打开，因为只要稍微打开一点feng，车内恐怕都会被雨水打shi。</p>

我竖起耳朵，似乎听到外面的人在大声喊着把门打开，快jiao出那个女人之类的话。</p>

“快点开车！那些人，撞到了也无所谓。”她说道。</p>

“再不快开车，他们会杀了你的！”她的口气就像姐姐教训弟弟般。</p>

我感觉到她话中的真实感及说服力。虽然我不知道她究竟是何方神圣。看样子，杀了那个男子的人也可能是她。如果这些人告诉大厦的警卫，说我帮助犯人潜逃，那么连我也逃不过。</p>

但如果她的话是真的话，我可能会被那群人杀了。我应该相信谁呢？她？还是那群人？如果是你，你会选择哪一方？</p>

我已经决定了。我不是要对谁炫耀，事实上，我一向都相信女人。因为我刚从事这一行时，经常因受不了这种无趣的生活方式，而将车子停在路旁，独自沉迷于幻想世界中，我就是这样的喜欢女人。</p>

近来我已经十分老道，也变得比较会自我控制，但基本上，我还是经常在做这种事。</p>

对方是个如此美貌的女人，即使被骗了，我也心甘情愿。如果是被男人骗了，我的情绪一定会变得很差。但是，促使我在一瞬间做此决定的，不只这个理由而已。因为我看到车外的男人，取出了手qiang对着我。在日本，一般警卫不应该会有手qiang。</p>

我已经发动引擎了，接下来我将排档转到倒车的位置，一口气踩下油门，倒车后，我换成低档，大幅转动方向盘，抛下了那群人及男子的尸体飞驰而去，那群人手忙脚luan地追了过来。</p>

车子受到轻微的冲击。他开了qiang。原来那个人真的有手qiang。幸亏子弹似乎只掠过车后的行李箱上端而已。车子走了一段路，他还继续对着车子she击。车身发出声音，保险杆和后车灯似乎都中弹了，幸好轮胎和玻璃窗没事。</p>

在这样的雨中，驰骋的车子已经顾不得守什么规榘了。总之，我得将那些人及尸体抛掉，急速前行。</p>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p>

“你可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大雨仍持续下着，不见有减弱的迹象，在视线极度不良的雨中行驶的我，在经过一段时间之后，终于有空和一言不发的她说句话。</p>

“我好像还没问你要去的地方，我应该往哪儿开呢？”至目前为止，我一直是一心一意地开着车。</p>

“直走，前面不是高速公路交流道吗？从那儿上高速公路，往北直走。”</p>

“了解！反正你都已经上车了，一切就依你说的做，但是我不喜欢客人什么话都不说，至少你也该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吧。”</p>

“我不说话是为了你好！”她的语气依然是冷若冰霜。</p>

“是吗？再怎么说，刚刚死了一个人，我的车子也被那群人发现了，他们说不定早就记住我的车牌号码了。我不管你是谁，但是我已经卷入这场风波中了，不是吗？你总该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吧！”</p>

“唔…说的也是。”</p>

“我…想知道自己目前的处境如何！就算会被杀害，至少也让我明白为什么被杀。”听到我这么一说，才看到她lou出笑容，虽然透过后视镜，但我确实看到她的脸上浮现出夹杂着悲伤却又温柔的笑容。</p>

“我知道了！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告诉你，但是，请等到达目的地以后再说。”</p>

“好！那么，我开快一点吧！我想刚才那些人不可能就此罢休的。”光就他们能随便拿起qiang对人发she这一点看来，当然极可能会尾随我们而来，虽然我曾多次想从后视镜看看他们是否追来，无奈这场雨遮蔽了我所有的视线，让我完全看不见后方的情形。总之我只好加快速度，反正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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