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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薄月从办公桌前抬眼望了一眼窗外浓重的夜色,最后把桌面上的文件整齐地摞到桌角,起身,下电梯。 一楼大厅还有零星几个面目模糊的人忙碌地穿梭,他径直走出去。 谢薄月今天在公司耽误到太晚了,甚至没有回家和他一起吃晚饭,只打了个电话作通知。电话那头的语气很无奈,说那就早点回家。 早点回家……上次回家一起吃晚饭是什么时候?谢薄月忽然有些记不起。 车被他开得很快,光怪陆离的城市街景在前挡风玻璃里一帧一帧往后闪,归心似箭的时候回家似乎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院门口的灯也被贴心地打开了,他脚步迈得很快,穿过院子开门走进前厅。 方容与看起来像已经洗过澡了,长发半干不湿地在沙发边缘垂下来,他斜靠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在翻阅一本杂志。 看见谢薄月进来,他又露出眉眼弯弯的笑意,朝茶几的方向偏了偏头。谢薄月才发现茶几上还有一杯热牛奶。 谢薄月从进门后就没说过一句话,可是在端起牛奶想要一饮而尽之前却又突然感觉喉头发紧,有什么语句不由自主地想往外蹦。 “嫂……” 他又发不出声音了。 嫂……子? 为什么他会突然想到这个?不重要。他们已经结婚了。 “再不喝牛奶要冷了。”方容与还在翻那本杂志,但分明心思还在他这里,无波澜的语调都让他读出一种嗔怪来,很柔软的可爱。 他很快把牛奶一饮而尽:“我也先去洗澡。” 温热的水汽蒸得人头脑发倦,谢薄月出来的时候方容与已经不在客厅里了。他心里像有电流轻微炸了一下,倦意一扫而空,顾不得把微湿的发尾擦干,一间一间地找起人来。 他最后终于停在房间门前——方容与在这里。他又换了本杂志在看,以一个舒服的姿势窝在房间里的沙发椅上。 谢薄月直直地盯着眼前的人,又忽然有些迷惘:“我在找你。一直……在找你。” 方容与抬头回应他的双眼,头顶的吊灯降下一层薄薄的暖光,使面露笑意的他看起来柔和又怜悯。他语气里是不解:“我一直在这里,喊一声不就好了?” 谢薄月知道大概是和方容与说不清楚了。他上前一步,抓着方容与的肩膀俯下身去,暂时终止了两个人剩下的话语。 身下的人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小幅度地轻挣了一下,很快又顺从地不动了。 谢薄月的吻由浅至深,几乎是把人压在椅背上索取,而方容与在这件事上似乎很生疏,发出了一些细碎的气音。 即使是这样直白的占有也没法安抚到谢薄月内心深处的患得患失,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时间永远地停在这一刻,可他又想时间能倒车,最好就卡在他自在逍遥,还飘在国外那一年。 方容与似乎是受不住了,手指搭在他胸口微微推阻着,力气不大,梦一样轻飘飘的。 谢薄月终于舍得起身了,但视线还是锁在方容与身上,移不开搬不动。眼前的人脸上泛着一层情欲的薄红,唇也被他啃咬得水润,但目光是迷惘的,好像把自己任凭谢薄月处置似的。这双灰蓝色的眼睛空得让他心脏难受,细细密密的疼痛感弥漫在两人之间的沉默空气里。 他不想去细想了,也没办法再和方容与对视,身子一倾关了那盏吊灯,抓着方容与就把人按到了床上。 他很少这么冒失,但一片黑暗里方容与却状况外地凑上来吻了吻他的唇角。 他摸索着开了床头的读书灯,灯光亮得暧昧。 谢薄月沉寂的心又有种死灰复燃的感觉了。 这场性事延续了很久,他是个内心空洞的人,所以索取无度。 方容与说话的力气也没了,枕在他怀里轻轻喘气。谢薄月突然有点怕自己的心跳声太大,会吵着他,但不由自主地想把人抱紧。 两个人的手安静地交迭在一起,谢薄月不自觉闭上眼去感受这种温存。 直到手里的触感变得湿冷,他才意识到不对劲,猛然睁开了眼。 床的另一侧躺着的是凌明霁,面无表情、满脸血污的凌明霁,和他交握的那只手也是一只血肉模糊、伤可见骨的、绝对不是活人的手。 哥哥的嗓音也轻飘飘的,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嘲弄:“睡到嫂子的感觉怎么样?” 谢薄月惊愕地看着他,全身像被焊死了,甚至没法给出反应来,只感觉头痛欲裂,更为真实的记忆疯狂涌进,密不透风。 一切都在四分五裂,眼前白光一片,他终于彻彻底底醒了。 谢薄月从床上坐起,先倒了杯冷水抿了一口,给过速的心跳降了点温。几年里已经记不清是地永远烙在他心里,他要日夜被这烫疤反复折磨。 一夜无梦。 需要处理的资料多到他甚至无法估计什么时候能结束,但又隐隐希望就这样漫长地拖延下去也好。好在方容与不会过问他的工作,所以他来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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