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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拾残局,他裹着被子侧躺在床上,目光随着我移动。我们互相都没说话,心照不宣地不提我刚才的突发奇想。 “我刚才,很吵吗?”他忽然问,小心翼翼地,仿佛害怕听到不想听的回答。 “没有。”我说。 “那就好。”他似松了口气。 “你很怕他们俩听见?”我问,“可是小木说他们的年纪比你还大。” “他们虽然叫我公子,却不是我的仆人。”他说,“我们是一起长大的。” “他们是你从戚家带出来的么?”主仆感情笃厚,胜似朋友,这种事常有。我想,被太熟的人听见墙角确实是件窘迫事。 “不是。”他却否认,“有关他们的事,他们自己想说时自会和你说的。” 我将桌上与地上的水迹擦去,便离开了他的房间,将他换下的衣裤扔进水盆里泡着,也并未再回房间里睡,坐在廊下看天色由暗到明,朝霞绚烂飞逝。 这是他每一天看见的景色,又不是他看见的景色。 “你脖子怎么了?”有人站在我背后。是小布。 “你家公子在桃仙镇里差点被人咬了,是我救的他。”我说。 “真的?”他将信将疑,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嫌弃地说,“才用了几天的身体就弄成这样,早知道就不该给你用那么好的料子。” “灵芝最值钱的时候是入药的时候,木灵芝做木材不够结实。”小木也不知何时站到了我身后。 我笑道:“你们怎么一天起得早一天起得晚?” “公子从桃仙镇回来一趟,这几天定是有的忙了,难道你能帮他?” 我道:“削木头我还是会的。” 小木哂笑一声,走到井边端起那盆衣服。 我语塞了一下,对他道:“我来洗吧。” 他将盆往我怀里一塞,十分不客气地说:“胰子放在厨房。” 他给我指了他们常去浣衣的那条小河的位置,等我抱着不知道洗没洗干净的衣服回到院里,他们三个已在各忙各的了。 我在院里牵起一条晾衣绳,将衣服挂起,一边注意着两扇敞开的房门。 戚伤桐做大件木工时便让小木在旁打下手,我看见他抬起一只手,便有个小东西蹦过去,叼着一把刻刀放在他手中——居然是那只叫梨花的鹦鹉,它身体损坏的部位已换上了新的。戚伤桐摸摸它,对它微笑了一下。 我抖了抖手里他的外衫,将这最后一件挂上绳子,走到他们隔壁那间房中。 小布在里面盘点我们昨天买回来的布料。 那些布匹被他按颜色深浅堆放,深色放在一迭,浅色放在一迭,那些最为明艳的颜色又单放一迭。 “那些是你选的吧。”他头也不抬,却察觉到我在看哪。 “好看吗?”我走过去抱起那些颜色鲜艳的布料,放在桌上,“店家说这些都是时新的颜色,城里人都爱这么穿。” “好看,但公子不喜欢,所以只能我来穿了。” 我怔了怔,想起戚伤桐的确总穿淡色的衣衫,旋即明白过来。我问:“是他亲口说的不喜欢,还是你见他从未穿过鲜艳的颜色,才揣测他不喜欢的?” “有什么区别吗?” “有啊,万一你揣测错了呢?” 他对我翻白眼。 我说:“你不信的话,我们现在去找他问问看。” 他终于急了:“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总觉得自己揣测的才是对的?” “认识你这么久,这是你最不像小屁孩的一句话。”我慢慢露出笑意,“这是我要他买的,我说我想要几件新衣,你可别中饱私囊啊。” 他挥着拳头就要打我,我躲了过去,抓住他的手腕,没想到他口一张,竟从中吐出一根针,扎进我的眼珠里。 我左眼一片模糊,不过他也吐不出第二根针了,被我擒住,对我挤出一个鬼脸。 “跟我打个赌,怎么样?”我说,“你就用这几个颜色给他做衣服,看他愿不愿穿。” 他皱着鼻子说:“你真无聊。” 我拔出眼睛里的针,发现尾端还有个线孔,不由笑了起来,将它交还到小布手上。 “原来你在这啊。”小木探进脑袋来叫我,“快出来,公子找你。” 那武师傀儡呆板地站在院中,五官、身体被做得简单而流畅,戚伤桐在它颈后按了一下,那里想来有个机关,它动起来,做出几个棍招,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只是完全看不出是黄家武馆的棍法。 真实的招式要复杂得多,因此他要我帮着一个一个动作调整。 我每讲一会儿,他就将傀儡拆开,亲自调整机关。我伸头往那木头人的肚子里一看,就被那繁复的机关弄得头晕眼花,因此也格外佩服他,不用画图稿就能徒手制造。不过图稿这种东西,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用吧。 我道:“这具傀儡和你房中放着的那些有何不同?你摇摇那个铃铛,可以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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