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粪瓢跟锄头差不多,老长一根棍子底下接着勺头,厕所背后是露天粪池和菜地,附近种菜的村民通常捞上两桶,再用扁担挑走,挖半勺浇到菜根旁的土壤中,每棵菜只需浇浅浅的一小滩。 施天然肥也讲究技术,毕竟大多蔬菜是自产自销,要是全浇菜叶上,谁下得了口。 四眼不太熟练的握住长柄。 “能行嘛你?”我忍不住出声质疑。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将粪瓢放下,我以为他要临阵脱逃,正欲走上前亲自动手,却见他只是伸手扒拉了一下刘海,把眼睛露出来。 “……” 他扶正眼镜,再次拾起粪瓢,头也不抬对我命令:“不许出声。” 众人屏息凝神,一时间只剩苍蝇嗡嗡飞撞声。 四眼将粪瓢缓缓下沉,像是绳索吊着仪器探测地下洞穴,突然,他停住,猛地向下沉,往前一划—— 满满一瓢懂得都懂的东西。 正值夏季,上面还有苍蝇的子孙扭来扭去。 四眼窘迫道:“在的、肯定在里面的。” 他憋着气,小心翼翼地将快要溢出的黄色糊状物质倾倒出去,还剩三分之一的时候,灰色手机终于显现出来。 那一刻,仿佛看见了胜利的曙光,众人齐松一口气。 不愧是四眼,言出必行,说一次能捞成,还真给他一瓢就给打出来了,就跟从免费汤锅里捞出肉骨头一样不可思议。 “谚儿,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满怀激动地伸出两根指头准备把小灵通捏出来。 四眼厉声喝道:“等等!” 我停住,蹲在原地,眉头高高挑起与他对视。 他急忙解释:“不是,你怎么可以、怎么能……”他的五官仿佛快要拧成一团,接着恳求我:“我先回去拿塑料袋来,你套手上,可以吗?” “……行。”我痛快点头,泡这么久,也不差这点折腾。 后头菜地有条巴掌宽的小水沟,等水把小灵通表面冲的差不多了,我再次伸手—— “等等!” “又怎么了?” “再洗一下,好不好?” “……你别净事儿。” 他也不说话,肢体无声抗议。 “行!洗!单用清水还不够,还要打肥皂,可以了吧?满意了吧?” 手机能够捞出来就不错了,内心深处已不抱希望还能用,只是单纯的不甘心,想试试。 菜地再后头,就是鱼塘,一人高的木藤篱笆挡着,小沟里的水就是从那淌出来的。 一股鱼腥味。 “四眼,你以前是不是也掏过,咋这熟练?” “没有,其实……”他说,“我也没把握。” “啊?”我震惊,“那你还信誓旦旦打包票说自己一次就捞出来,哄我呢?” “我当时满脑子在想,绝对不能让你的手伸下去。”他不好意思的推眼镜,“以前捞过金鱼,应该也差不多吧。” “……要是你没一次捞出来咋办?” “那就多捞几次了,总比你手直接拿的好。” 隔着一层塑料袋,手指不停按下开机键,漆黑的屏幕没有一丝一毫的启动迹象。 老高特意买给我出远门带上,还没一个星期,就这么坏了。 我眉眼拉拢,重重叹口气,四眼蹲在我身边,迟疑地叫我名字:“高亦……” “给你。” “别难过,我以后给你买手机。” 视野中出现一把黄色蒲公英花,普普通通的花朵,不够漂亮也没有香味,我心里发笑,拿去哄小孩都没人会买账,也就四眼这眼睛不好的木头看得起。接到手里,倒怪有意思,再次抬起头,才发觉窗户外头的天已是红彤彤一片,铁锅炒菜的咣当声和油烟一同飘入房间,啪地把书合上,转头问四眼:“没别的吗?” 他掏出《知音》递过来:“没有了,我只买了两本。” “第一次见你买杂志。”以前一起去书店,只见过他买教辅资料。 “火车站报刊亭买的,怕路上无聊。” “什么时候,”我翻看杂志出版日期,本月第一周,“我怎么没见你买?” “那时你去上厕所了。” “噢,”我翻两页,合上书,“啥玩意啊这是,买《意林》都比这强。” “我很少看杂志,不清楚哪些比较好看。”他解释。 “这类杂志,就算你贴屁股上我都一眼不带瞟的。”我将书还给他,吐槽道,“买什么不好,偏偏买这种酸了吧唧的书。” “老师推荐的,对写作和理解很有帮助。高中课程很难,细碎的需要串联的知识点很多,稍微放松就容易跟不上,语文已经是最轻松的了。”四眼一本正经道,“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平时上课不认真,考试前才突击复习。” 我翻身滚进床的最里边靠墙处,头埋进枕头,捂着不存在的紧箍咒:“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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