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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邱刚敖生日,他俩互相都低了头。
总算得到半刻安宁。
可能是最近过的太过煎熬,又或许是在仇恨中实在挣扎的太久。
荣斐所给予的温暖,就分外吸引人。
邱刚敖仿佛丧失理智一般,纠缠着荣斐。
浑身都很舒服,灵魂都飞到天上。
荣斐都不用做任何动作,哪怕是轻轻地抚摸。
都可以轻易的让他到达顶峰。
舍不得,他们之间可以变得更好的。
邱刚敖闭着眼睡着了。
你摸着他的背。结实但不平滑。
上面也有疤。
他的三十五岁生日,所有的不快,都要为这个日子让步。
但特殊的日子过去,残酷的现实总要来的。
生日过后,阿敖那里暂时没有其他动静,但张崇邦还是大伤小伤不断。
内线也很诚实的告诉你。
确实不关阿敖的事,做警察的,本来就是这样的命。
你去问阿敖,他无辜的笑。
“警察啊,阿斐。张崇邦不是神,他当然会受伤,但这真的不是我干的。”
“你可以去调查他的任务记录,我不在现场。”
“他是和毒贩打交道,毒贩啊!”
“难道他们会端着香槟,和和气气的对张崇邦说:‘阿sir,放我一马?’”
“阿斐,捉人拿脏。你要判我死刑,我无话可说。”
他把配枪递给你,笑的温温和和。
你没有证据,只能把这个凶手按在床上,发泄般的睡了一次又一次。
他丝毫不知羞耻,缠着你的腰大声的喊着。
你舍不得的,邱刚敖就像是毒药。
但你仅存的那点良心更折磨。
做人最怕的就是中庸。
没有放弃一切的勇气,又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敢。
只能这么拖着。
有时候你都在想,不如你去一枪杀了张崇邦。
或者就这么不管不顾,随阿敖自己。
但你又放不下。
放不下邱刚敖,也放不下自己的良心。
只能眼不见为净。
天天在外面出差,隔三差五才回家一趟。
一心全都扑在生意上。
阿敖已经无法如你所愿,荣氏决不能再出问题。
…………
邱刚敖不是没有察觉到,荣斐的改变。
但荣斐那天的强硬,都只好像是昙花一现。
纵容的他更加张狂。
只不过张崇邦不愧是他的师傅,又能耐去幻想天下太平。
他不好杀。
但邱刚敖不担心,这里可是港城。
坏人多,恶人更多。
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恶,他就不愁没机会杀张崇邦。
………………
你刚刚从国外坐飞机回来,一周一次见面,几乎变成了你和阿敖的默契。
也只有这七天一次的见面,才能证明彼此都还放不下。
但真的太累了,这段日子简直比之前的十几年,还要再耗人。
耗到你心力交瘁,甚至出现了一丝恨意。
我为乜要这么护着你!?
我只不过是中意你,就要受这种惩罚吗?
几十年的时间,你都不肯为我退一步吗?
你从行李箱里,掏出所剩无几的止痛片,一把吞下。
又闭着眼安慰自己。
可以忍的。
你总归看不得,邱刚敖一步步杀死他自己的。
你睡到半夜,头又被疼醒。
家里什么药都没有,你胡乱翻出几粒感冒药片,混着水吞下去。
才躺下没两分钟,固话就响起来。
在寂静的深夜里分外刺耳。
你这才想起手机早就没电了,有人想要联系你。
就只能打家里的固话。
“喂?”
“荣先生,敖哥出事了。”
阿华的声音在对面,背景乱糟糟的。
“任务失败,张崇邦受了重伤,律政这边要拿敖哥。”
你可以听到背景声中,爆珠的呵斥声。
以及阿敖的声音,不紧不慢,不慌不忙。
“问责?我当然不会逃避责任,但我的组员还不知生死,我是总指挥,总要看到他平安,才放心跟你们走啊。”
慧思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乱的警局。
他们刚从医院赶回来,就要连夜录口供。
邦主还在医院,生死不知。
弟兄们伤的不少,备班全都被叫了过来支持。
行动失败,律政的人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直接赶到警局要拿人。
慧思心中有隐约的感觉。
邦主这次出
事,有可能不是意外。
这半年多,他和邱sir之间的关系,大家都不是瞎子。
不然律政也不会来的这么快,因为一直很看到邦主的那位。
正是东九龙的总警司。
爆珠和他们争执起来,阿华阿荃也分毫不让。
邱sir一身便服,身上还带着血。
坐在他们身后的桌子上,慢慢擦着枪。
不慌不忙的劝架。
慧思打了个冷战。怎么会到今天,她才发现,爆珠他们身上的气质,比起警察,更倾向于他们押送的犯人。
邱sir在看她。
他为了行动方便,固定起来的头发早就乱了。
遮着他的眉目,藏在底下的眼神深不可测。
你连衣服都来不及换,穿了双拖鞋就出了门。
深夜的道路上,根本没人。
你一路飞驰,又好像回到了当年,去和爷爷要地址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你,满心满眼都是想帮他。
但最后晚了,一切就都脱轨。
爷爷说的对,他做事那么极端,根本不适合你。
堂哥说的也对,你不能步步退,把人纵容的无法无天。
大家说的都是对的。
邱刚敖无可救药,你就不该约束着自己的良心。
就该在他刚出狱的时候,把他训成一条狗。
就该在他追随张崇邦走的时候,打折他的腿,把他关到屋子里。
就该在他所有不听话的时刻,都用你的手段压下去。
让他变成一个木偶,乜有自己的思想。
不该爱护他,纠正他。
就该让他那样错着,把你当做神。
让他以为那样的暴力是正常的,没有人会爱护他,想要舒服就必须付出代价。
你打电话给堂哥,堂哥都还在睡觉。
迷迷糊糊的问你发生了乜事?
车外的冷风透骨冰冷,你的心里却是烧着一团火。
但语气又冷的像冰。
“离婚协议书我都签好,在银行保险柜里。还有我郊区的那套房子,你派人帮我去收拾一下,我过几天要用。”
后视镜中你的面目扭曲,鬓边的白发都写满了讽刺。
“发生了乜事?乜也没发生,只不过我发现你和爷爷,说的都是对的。”
还剩1%的电量的手机,支撑不住关了机。
你把它扔进驾驶座,身边警笛呼啸,深更半夜警局却亮如白昼。
你不该对他那么好的,那群冤魂说得对。
阿sir就适合当一条狗。
你也会和那群冤魂一样,因他而死。
荣先生来了,阿华松了一口气。
但又忽然觉得不对劲。
慧思联系着医院,却已经听不清对面到底在说些什么。
她同样看到了荣斐,但却有什么不一样。
她认识荣先生不短时间。
从最初长椅上,坐着等候的漂亮男人,再到最近一次,运筹帷幄的资本家。
他每次都是衣冠楚楚自信从容。
往哪里一站,就是所有人的退路。
慧思当然知道,是阿华给荣先生打的电话。
毕竟毒品组现在已经乱成一团,邱sir不能再被律政署带走。
但这次,慧思已经不敢确定。
荣先生是来帮邱sir的。
他看起来,自己都不是很好的样子。
瘦了很多,只穿着睡袍,小腿的那道疤若隐若现,拖鞋还跑掉一只,脚面被冻得青白。
但他又好像和之前没什么区别。
纵使所有人都看得到他的狼狈,他却依旧从容。
面无表情的盯着邱sir。
律政的方sir,到现在还在放大假。
看到荣斐,他们不由的有些瑟缩。
邱sir收起轻松的笑容,黑下了脸。脱下外套朝荣先生走过去。
可让所有人都预料不及的事情发生了,他的手都还没有挨到荣先生,就被他一脚踹翻在地。
你实在是忍不住心中的怒,还向抬脚再踹。
被阿华一把拉住。
你冷冷的盯着他,大家都是邱刚敖的狗。
这只比你更忠心。
“荣……荣先生,敖哥身上还有伤。”
阿华抵着威压,执着的拽着荣斐的睡衣袖子。
邱刚敖愣了一愣,随即站起身。
把阿华拉到一边,“去拿件衣服和鞋子过来。”
他又看了眼荣斐的脚,那里因为挂到他腰间的搭扣,被划了一道口子。
你头疼的要命,再不想跟邱刚敖装什么和平。
扭头问慧思,“张崇邦呢?还活着吗?”
邱刚敖眉头一皱,他亲眼看着的,那样的伤张崇邦活不了

慧思摇了摇头,“不太好,医生说……怕是……”
这个一向坚强的女孩,哭出声。
阿敖上前给你披衣服,嘴里还在劝道:“子弹不长眼……”
你的手紧了又紧,最终还是没有忍住。
直接给了邱刚敖一巴掌。
很响亮,几乎整个屋子,都是这一巴掌的声音。
你一点都没收力,他侧脸立马就肿了,嘴角浸出血。
脸偏向一边,卷发堆在一起看不清表情。
你还想上去再打,却被律政的按住手,直接拷在了椅背上。
“荣先生,你不要以为先发制人,我们就拿他没办法,这次任务失败,他要付主要责任。”
荣先生疯了。
即便是最稳重的阿华,也被眼前的一切吓傻。
他隐隐觉得,那个电话不应该打。
你呵呵一下,晃了晃腕上的手铐。
“我先发制人?你以为我要护着他啊?”
“我恨不得让他滚去,和你们的方sir一起去放大假!”
你终于忍不住吼出声,太阳穴边炸裂的疼痛让你失控。
腕上手铐更让你心烦。
“松开。”
你冷着脸说道:“别逼我发火,我现在耐心不好。”
说话间,你就已经拖着椅子,到律政署的领头人那边。
“你们都是痴线吗?手铐一边拷到椅背上?信不信我告你们!”
你自己从他们兜里掏出钥匙,飞快的解开手铐。
揉着头问慧思,“固话给我。”
阿华看着旁边律政署人的脸色,总算松下一口气。
荣先生还是护着敖哥的。
邱刚敖站在一旁,抓着手里的外套。
他还是想给荣斐披上。
他不用荣斐保的,一切都被他安排好了。
不在场证明,任务中的漏洞,张崇邦负责的范围。
他精心计划了快一个月,只求一击必中。
他们抓不到证据的。
荣斐的电话拨通了,他拿着电话,总腾不出手过来教训的。
邱刚敖放心的想给荣斐披上衣服,手却在听到他的讲话内容时。
僵在半空。
“我这边不用留情,邱刚敖犯了乜错,公事公办。”
“律政署不够格,我希望你仔细考虑下,他究竟适不适合再做警察。”
你挂下电话,阿敖站在旁边。
血渍干到他唇角,脸侧的巴掌印无比显眼。
不可置信的看着你。
“我……”
你没等他说完,就给他戴上手铐,钥匙扔给律政署的人。
“带着他滚。”
荣斐不是保他。
邱刚敖被荣斐亲手戴上手铐的那一刹,都始终不敢相信。
“怎么,阿sir不是想要天下太平?”
你眼睁睁看着阿敖被押走。
爆珠还想要说些什么,被阿华拉了下去。
一群人里,只有慧思靠谱。
“有烟没?”
你要了一盒烟,开始打电话。
警局的人都在各忙各的,但都在偷偷打量着荣先生。
慧思心里明白,却什么都不说。
烟雾缭绕,荣先生的咳嗽声就没停过。
但他讲电话的时候,又能奇迹般的有条不紊。
他在安排医生。
人生忍不住的三件事,咳嗽,喷嚏和爱意。
荣先生一生瞒其二,终于在这个深夜。
透露出半分。
慧思给他倒了一杯水,凑近给荣先生的时候。
她才发现,荣先生真的老了。
虽然他遗传自母亲的容貌,依旧惊人。
但鬓角增多的白丝,眼角的细纹,疲惫的眉眼。
都让他黯淡不止一分。
港城荣光,支离破碎。
邱刚敖在律政的口供室,强烈的灯光照射着他。
重复的问题,反复的提问,突如其来的敲击,恩威并施的拷问。
他在行动中受了伤,左侧脸颊肿的老高,内侧的臼齿都有些松动。
他用舌尖抵着牙根,吐出一口血沫。
回答着问题。
那些人问不出什么,就把他转送到收押室。
邱刚敖一路无话,走到角落处坐下。
拜他的职位所赐,他还有一个单间。
他闭着眼靠在墙上,脑子里一团乱麻。
荣斐说过的所有,一一在他脑里浮现。
张崇邦躺太平间,他就也去躺!?
但邱刚敖不信,他要是信一分,都不敢动张崇邦半点。
但他不信。
从他们认识起,荣斐就说过。
这个世界上,没有
什么比生命更重要。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荣斐在骗他。
可荣斐确实在伤心。
张崇邦死了,邱刚敖恨不得冲出去,大声的跟荣斐道歉。
告诉荣斐,自己有多中意他。
想和他过一辈子,让他别再生气,别再伤心。
这一辈子,现在才是开始。
左脸颊肿的发烫,胸口也疼。
荣斐一点都没留手,是真的在生他的气。
不过不要紧,48小时,他们没有证据。
一定会放自己走。
邱刚敖看着手腕上的表,挑了挑眉。
挤出一个微笑。
张崇邦死了,真好。
再也不会有人在他耳边,日夜重复以前的邱刚敖怎样。
收押室待遇不错,三餐都有淋浴俱全。
邱刚敖舒舒服服的呆够48小时,等着警员来把自己领走。
49,50,51,72
始终没有人过来,邱刚敖皱着眉,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敲了敲铁门,问巡逻的警员。
“没有证据,没人正式提起诉讼,你们没理由再关着我。”
过了一会儿,律政的方sir跑了过来,面色复杂。
邱刚敖心里更是蒙了一层阴影。
“方sir不是在放大假?怎么这么有空?”
“48小时,三岁小孩都知道的视线,律政就算再特殊,也不该违例吧。”
方sir面露怜悯,摇了摇头。
“邱sir,不是我不帮你。”
邱刚敖沉下脸,“乜个意思。”
他扭头四处看了看,小声道:“荣先生的意思,不让放。”
邱刚敖心下一沉,“我要见他。”
“邱sir,不是我出力。你还是仔细想想,到底哪里得罪了这尊大佛吧。”
他凑近邱刚敖,声音更低。
“你这件事情闹得太大,廉政都想插手。”
廉政公署,独立于三司十三局,直接服务于特首。
邱刚敖心跳的飞快。
“被荣先生挡回去了,但他不放你。一哥都没办法。”
“毒品组那里,临时抽调陈国荣和郑小峰。但你……”
“荣先生几乎一手遮天,他要关着你,没人有办法。”
邱刚敖往后退了两步,一瞬间的大起大落,让他有点受不住。
他有信心瞒住一哥,甚至整个律政系统。
可如果廉政插手,他逃不过去。
荣斐帮他挡住廉政,却又不放他出去。
到底心里在想什么?
你什么也没有想,在搞装修。
把老炮他们全都找了回来,在郊外的别墅里。
“客厅不用那么鲜亮的壁纸,浅色就可以,灯光也不要那么亮。”
“落地窗,改成单面。我这边还要一个大镜子,楼梯上都铺上地毯。”
老炮早就退休,拿着图纸骂你。
“单面落地窗!?门都没有,虽然外面乜都看不到,但你看的那么清楚,你是变态吗!?”
“铺地毯?还要羊毛的,全都铺上!?你天天请人来打扫啊?”
“还大镜子,风水不好啊青年仔。”
你抽着老炮带来的土烟,呛到直咳嗽。
却久违的哈哈大笑。
“我都四十了啊崔岩爸爸,还青年仔……”
“你到底要用这件别墅干咩啊?光门锁都好几道,不是犯法吧?”
你席地而坐,边上一堆烟头。
“犯法?我哪来的胆子犯法啊,养狗而已。”
老炮招呼着工人搬镜子。
“养狗!?多少条啊你搞得这么大阵仗。”
你又点燃一根烟,药瓶空空的,什么都倒不出来。
你扔到一边,给家庭医生打电话,让他一次多送几瓶。
“一只小母狗,不听话到处咬人,又舍不得扔,干脆丢在这里做繁殖好了。”
“说不定下一个更听话。”
你咬着土烟,接起电话。
“乜叫已经关了一个星期,不能再关。”
“我说不放,天王老子,也要在里面给我乖乖待着。”
“你对上面交代不了?”
“他敢出来,待在里面的人就是你。”
你看着初具雏形的别墅,满意的笑了笑。
“现在知道,怎么跟你的上司交代了吧?”
权利的滋味真好。
外祖的人脉真有用,荣家的钱,更有用。
现在两家只剩你一人,独享泼天的财富的权势。
你给老炮他们订好饭,独自开车回家。
先去家庭医生那里拿了药,又回到你和阿敖的那个小家。
他那里小
的要命,书房倒是五脏俱全。
什么都有。
你把他那些年的卷宗复印件,全都找出来。
还有他那些重要文件,证件和奖状。
统统放到一个大纸箱子里。
你俩的结婚证明,藏在柜子的最深处。
平平整整的。
你看了一眼,扔到一边。
但是再里面,好像还有东西。
你弯下腰,伸出手去够。
厚厚的一沓。
a4纸,大信封,不是文件。
你撕开封口,是一份合同。
荣氏的10%。
你找了一年多,原来就在你眼皮子底下。
怪不得有恃无恐。
怪不得。
怪不得!
你一声比一声恨。
怪不得!
邱刚敖!
你把合同一把扔到地上,爷爷的签名和他的公章。
好像明晃晃的打着你的脸。
但你太想爷爷了,即便只是他生前的一个签字。
你也舍不得烧掉。
抱着那封合同,跪在地上哭。
他怎么会那么狠心?
一步步的把你往死路上逼!
他到底有没有中意过你!?
半辈子的纠葛和情意。
他对你。
到底是逼到绝境的救命稻草,还是没有退路的被迫中意!
你把那个大纸箱子搬上车,买了一堆套子和油。
想了想,又全都扔了回去。
他怎么配用这些呢?那些都是给人用的。
你逛到情趣用品区,琳琅满目,有不少都在沈刚的照片中出现过。
你找了一堆相似的东西,全都放到购物车,甚至还有心拿了几板药。
结账的时候,你还是发现了有一盒套子和油,不知道什么时候混到你的车里。
恶心,你厌弃于这样的自己。
但后面还有有人排队,你咬着牙把它们塞到袋子最底。
坐上车的时候,你又吞了两粒止痛药。混着矿泉水喝下。
老炮他们告诉你,晚上要吃火锅。
让你去买菜做饭,以慰劳他们奔波之苦。
你又拐回超市,买了一大堆东西。
放在后车厢。
说是郊外,其实只是偏远一点。
天黑了,还能在山坡看到港城的夜景。
纵使火树银花不夜天,也难以描述到的美妙。
他要是听话,说不定还能站在这里放放风。
老炮他们自己在院子里烧炭,煮火锅,招呼你去倒酒。
你熄灭烟,凑过去瞎侃。
“老婆呢?”
你喝下一口酒,辣的呛人。
“离婚了。”
老炮拍了拍你的肩,“有乜事不能好好谈,戒指都还戴着呢。”
你拔了两下,疼得要命。
索性不去管。
“谈不下去,就离了。”
还能怎么谈,你挑明了跟他说,张崇邦和你一条命,他照样丝毫不留手。
固执的可怕。
更可怕一点,说不定结婚都是一场骗局。
骗你这个傻子,再去成全他的复仇。
现在索性不装了。
10%在手,去哪里都饿不死。
张崇邦还在icu,你不准备告诉阿敖这个消息。
反正他以后也出不去这里,让他以为张崇邦死掉,专心做你的狗也好。
你让秘书,帮老炮他们安排好行程,第二天清早就送他们回去了。
自己则直接把车开到律政。
邱刚敖已经在这里关了半个月。
心情也从刚开始的沉稳,到后来的心浮气躁。
他不知道荣斐要干什么,又急于想见到他。
他今天又往墙上划了一道,整整半个月。
他一直被关在这里。
有巡警过来,打开了牢门。
“有人保释你。邱sir,出来吧。”
他走出门,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他不由的抬起手,遮住眼。
朦胧中看到荣斐在车边等着他,面无表情胡子拉碴。
他快步走到荣斐面前,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只敢轻轻的抱他一下,快速的吻了下他的耳侧。
“你脚怎么样?”
你盯着邱刚敖。他养的很好,意气风发。
装的更好。
不对!
阿敖不是那样的人,这些年的点点滴滴。
如果不是真的中意,他不稀罕装。
你的头又开始疼,几乎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他不在身边的时候,你想出一百种一千种方法让他屈服。
可当他真的走到你身边,你却只想回他一个拥抱。
真恶心。
“张崇邦死了,你高兴吗?”
邱刚敖几乎抑制不住嘴角的笑容,把荣斐又抱的紧了些。
“高兴,我……”
你打断了他的话,“高兴就好,先回家吧。”
邱刚敖跟着荣斐上了车,他有一肚子的话,想对荣斐说。
想跟他说中意。
想跟他说旅游。
想跟他说别生气。
但话到嘴边,也只是问出一句。
“你最近怎么样?”
“半个月而已,能怎么样?去装修了下房子,今天带你去看看。”
你心无旁骛的开着车,忽然想看看。
迈过了那条线,死掉的邱刚敖。
是乜个样子。
于是你开口问道:“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他找出车上的矿泉水,咕咚咕咚的喝着。
“先陪你出去旅旅游,放松几天再回来。”
“回来干乜呢?”
“当然是抓坏人,审恶人,把所有有罪的人全都送进监狱。”
“你走的这段时间,警局怎么办。”
阿敖擦了擦嘴,随口答道:“不是还有张……”
他的表情僵了一僵,别扭的转过话题。
“他们都是老油条,自然知道怎么做。”
忽略自己心中的那一点空落落,邱刚敖强装无所谓的说到。
你把车开到了郊外的别墅,所有门的钥匙,包括即将要锁住阿敖的那把,全在你身上。
只此一份。
邱刚敖想走,除非杀了你。
又或者你对他没兴趣了。
但你想了想,第二个大概不可能。
所以还是杀了你吧。
你关上车门,痛恨自己到现在还看的如此清楚。
你舍不得邱刚敖,更厌恶这样的你。
邱刚敖跟着荣斐进了屋,他去做饭,他就仔细打量着这间屋子。
很漂亮,但明显是刚装修不久。
他和荣斐在一起后,两人大多数时间,住在他那所小公寓。
他知道荣斐有很多房子,很多钱。
但他们很少交流这些。
他身上穿的还是那天的便服,半个月没换臭的要命。
荣斐扔给他一套衣服,是他升警司时穿的那套。
邱刚敖放下些心,荣斐在警局时候的表现,太反常了。
他在这半个月里,无时无刻都在担心。
张崇邦要是没死怎么办?
荣斐要是还和他一直僵着怎么办?
他抱着那套警服,跑到厨房去亲荣斐。
“我不吃辣椒,先去洗澡。”
你的注意力,全在那锅咕嘟咕嘟冒泡的开水里。
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兜里有药,你掀开一粒,又扔进旁边的水槽里。
看着它慢慢化开。
面做好了。
我凭什么这么爱着他?
你重又拿出一粒攥在手心。
你不让他杀张崇邦,他一定要杀。
他丝毫不顾及你的生死。
爷爷的10%在他手里,他也不说。
他怎么这么坏?
邱刚敖匆匆冲了一个澡,站在镜子前仔细的打量自己。
往常狰狞的伤疤,今天都好像柔和了许多。
因为张崇邦死了。
不会有人再知道哪些肮脏事。
但他又有些迷茫。
他人生三十五年,只有两次违背了荣斐的意愿。
第一次,他拒绝荣斐,义无反顾的追随张崇邦的脚步。
第二次,他依旧是拒绝荣斐,不顾一切的要杀张崇邦。
两次都是为了自己。
一次是为了让自己活着,
另一次,是为了杀死自己。
但还好,还有机会。
邱刚敖吹着头发。他以后再不会违背荣斐的意思。
他的余生,都是荣斐。
你把那碗面端到桌子上,托着下巴看阿敖。
他刚洗过澡,往常干燥没有血色的唇瓣,湿润润的。
卷发长长了不少,垂在颈间。
你走过去,手探到睡袍的缝隙。
“怎么没换那身制服?”
他呛了一口面汤,拨开你的手。
“太硬,放到洗衣机里去洗。你好不容易做回饭,我想慢慢品尝的。”
前后算算,你们几乎有一个月没做过。
从你们结婚,就没有过这么长的空档期。
你就不信他不想。
你低下头,含住他尤带水汽的发梢。
“回屋去,给你吃别的。”
邱刚敖
胸前一热,睡袍已经被拔下。半边乳粒被荣斐含在口中。
客厅三面落地窗,看的清清楚楚。
纵使没有人,邱刚敖也不习惯。
把衣服拢上去,推了荣斐一把。
“卧室在哪边?”
荣斐好像有些累,想了一会儿才给他指了个方向。
邱刚敖有些担心,“你某事吧?是不是最近太累?”
你摇了摇头,“没事,操你够用。”
其实邱刚敖还有些饿,但他还是顺着荣斐的意思,去了楼上。
你看着他吃剩的半碗面,还是端了上去。
二楼有很多房间,邱刚敖不知道是哪间。就一一的去试,所有门都上着锁,只有最里面的那一间,是开着的。
他心中有些疑虑,但看到端着碗上来的荣斐时。
那一点点疑虑立马就消失了。
“这么好,看出来我没吃饱?”
他端着面边走边吃。
卧室很大,地暖早就开开。
光着脚踩在地毯上,让人昏昏欲睡。
阿sir的脚很好看。脚背清瘦,淡淡的青筋浮在脚面,细瘦的踝骨,结实的小腿。
你从下往上,一寸寸的打量着。
邱刚敖几口吃完面,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把不知道凉了多久的茶水,一饮而尽。
就跑去亲荣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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