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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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已经放了几天，季知除了呆在家里就是陪梁禁泽去店里，自从季知放暑假，梁禁泽天天找理由让季知跟着自己，季知感觉自己都快成梁禁泽小跟班了。
“季知。”梁禁泽晚上从店里回来刚开门就叫他。
“嗯。”季知没抬头，专心画着画。
“带你出去。”梁禁泽走到他身边说。
季知看看梁禁泽又看看外面，外面漆黑一团，连颗星星都不肯露头，只有几只流浪猫小声的叫着。
季知停下笔，起身跟着梁禁泽走出家门，他没有问梁禁泽去哪儿为什么去，他知道他只要跟着梁禁泽就好。
梁禁泽带季知来到山上，夜晚很黑，天上只有被乌云遮住的半个月亮，山上杂草杂树众多，梁禁泽怕季知丢了，牵着他的手。
梁禁泽说：“等会带你看星星。”
天上没有星星，季知想。
他们来到山顶，入目的便是一览无余的小镇，小镇的万家灯火映入眼帘，像星星。
季知惊喜的看着梁禁泽，咧开嘴巴笑。
“这可是只有我一个人才知道的地方。”
“秘…秘密…基地。”季知说。
“差不多吧。”梁禁泽实在说不出口，秘密基地什么的太中二幼稚了。
“沈…医生…”季知突然想到沈觉说的话。
“嗯，就是在这救的。”当时实在太吵，梁禁泽是听烦了才救的。
“坐下。”梁禁泽坐下，拍拍地面，让季知也坐下。
两人并肩看着山下灯火，其实今天带季知出来是有目的的，他问过沈觉关于季知的结巴，沈觉说季知的结巴很明显是后期造成的，问问原因让他打开心结试一下，可能结巴自己就消失了。
“小结巴。”梁禁泽开口。
“嗯”季知答应。
“小结巴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季知笑着的表情凝固住，低眸看着脚边的野草。
“初三。”
“为什么。”梁禁泽继续问。
季知不再说话，他不知道怎么说。
“我能猜出来，但是我要你自己说。”梁禁泽忍着去不抱住季知，强制命令道。
“我…我小时候…比较…内…内向，说…说话…比较…少，但是…不…不结巴，初…初三…那年……”季知深吸一口气。
“初…初三…那年，我爸…我妈…出了…一场…车祸…去世了，我…我那…那时候…看…看到…我…爸妈的…尸体，他们的脸都是血肉模糊的，我都不敢相信，我前几个小时才吃了我爸妈做的饭，再次见到他们就躺在冰凉的铁板上，一句话都不肯跟我说，我哭了很久，抱着我爸妈哭，被人拉走，在家哭，哭到晕过去，那段时间一句话不说，再后来说时就开始结巴。”
“爸爸妈妈还是没有那么爱我，他们死都要在一起，却唯独忘了我。”
梁禁泽从第一次去季知家里就知道季知一个人住，厨房很明显不常用，家里什么东西都是一个人的，入目没有一件大人的衣服用品，所以季知说我妈妈要回来时，梁禁泽就知道季知是在骗他。
原来是这样，梁禁泽心里有股难受，心绞着痛，还像是从身上扒了层皮，莫名的上火。他扭头看季知，季知哭的泪流满面。
梁禁泽把季知掰过来，两人面对着面。
“季知。”梁禁泽叫他，两手拭去季知脸上的泪。
季知眼睛通红的看着他，哭的眼睛都是肿的。
“叫我名字。”
“梁…梁禁泽。”
“连起来。”
“梁禁泽。”
“有我呢。”梁禁泽看着季知，四目相对，梁禁泽眼神里汇聚了整个夜晚的爱意。
?可能就是这样吧，都是命运使然，梁禁泽想起和季知的第一次见面，其实那时候，梁禁泽的另一个口袋里藏着一把刀，一把想在那个小巷里结束生命的刀，可是季知给了他几贴创可贴。
那就明天再死吧，梁禁泽想。
所以才一定是季知，必须是季知，只有季知。
在黄昏日落前，十七岁的少年救了十九岁少年的命。
在一个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夜晚，十九岁的少年对着十七岁少年说，有我呢。
梁禁泽没和季知说，他的结巴已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