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总有一天我可以拼上3d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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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荨：您好，我是林荨，第一年实习，安息主任来之前，我的导师是……
李甲：别紧张，我相信你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今天是针对bx03－041病情的问询。让我们从头开始，上个月8号，bx03－041从h市分部转到维护中心，你记得当时的情况吗？
林荨：是，我记得。那天我值夜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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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维护中心只开一半灯，林荨结束例行查房后，在走廊撞见了飞奔的安息。
“紧急伤员，五分钟后抵达！准备手术室，呼叫龙胆，还有今晚值班的实习生，接引处集合。”
林荨来不及多想，小跑着跟上去。她只是第一年的实习生，没资格也不敢多问，直到龙胆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跑过来。
龙胆和安息一样都是a级研究员，而且他父亲是董事会成员，哪怕不上班，也可以做有钱有闲的小少爷。
“发生什么了，我收到橙色信号？”
“撕裂伤，可能是进通道，信号很快就断了。”安息看了一眼龙胆的头发，“刚睡醒？”
“精神满满。”龙胆笑着说，“什么样的撕裂伤非要送到总部不可，病人？”
接引处的空间扭曲了一下，几个穿着黑色战术服的高大男人推着轮床跑出来。最前面的穿着和安息一样的白色制服，大声说：“伤势太严重了，我们没办法评级和治疗！”
林荨的眼力很好，隔着很远就看出来，轮床上不像是躺着人。
越过安息和龙胆身边的缝隙，她看见安息拉开黑色袋子的拉链，很快，她便痛恨自己的视力。
那里面只有小半个连着脑袋的肩膀，和难以区分部位的肉块。一瞬间，她好像闻到了恼人的肉腥，接着不可抑制地干呕起来。
冰冷粘稠的气味萦绕鼻间，她在头晕目眩的呕吐中，几乎看到了光环和白色翅膀。
安息僵了一下，大家都在等她说话，当老大不在时，二把手就是老大。
她推着轮床，快速地说：“通知移植中心，准备全套移植备件，这位——”她巡视分部研究员衣襟，扫见胸牌，“彬先生会告诉你们型号，我要全套！我已经在袋子里看见三只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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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甲：安息的诊断和治疗方案是什么？
林荨：还需要诊断吗，那个男人被撕碎了！轮床上放着两大袋……两大袋人肉。
李甲：林小姐，请回答问题。
林荨：她提前安排了手术室，并且在看到病人后，立刻让分部的木杉先生去移植中心，按照bx03－041配型调用了全套移植备件，在那种情况下，我们很难确认……呃，里面的，是不是齐全，并且都……属于病人。
李甲：可以叙述一下手术过程吗？
林荨：那是一个很复杂的手术，分部对脊椎和大脑做了应急处理，其他部分像超市柜台里的肉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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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荨比主治先到一步，按照安息的习惯布置手术室，并把需要优先修复的核心部分放上手术台。
没过多久，安息和龙胆走进手术室。
“优先躯干部分，他们最起码送了一个半人份的肉块过来，如果分不清是不是属于同一个人，趁早换份工作。龙胆，你负责头，我负责心，我很担心他能不能坚持到手术结束。”安息皱眉看着观察黯淡的核，以及失血后像一团死肉的心脏，吩咐实习生，“有人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碎尸案？”
“帅队长嘴很严，让我看一眼彬先生发的档案，这个倒霉蛋使用的是——第三代兽核，看来我们今天要做古董修复。”龙胆先花了些时间检查头骨，分部对头颅、心脏和脊椎都做了紧急处理，他像撕酸奶盖一样轻松揭开头皮组织，轻呼一声：“他的头骨像被敲碎的巧克力碗，而且草莓酱快流出来了。”
林荨笑不出来，她颤颤巍巍捧着右半边肋骨，放在手术台上。
两位主刀戴着紧贴皮肤的透明手套，指尖有各色光点闪烁，在灵巧娴熟的动作下划出缭乱残影。不同颜色的光点，代表不同的治愈术。
林荨是第一年实习，能分辨的治愈术不多，只认得安息手里的清创术，和龙胆刚才揭起头皮的剥离术。
她第一次参加大型手术，看得入迷，冷不丁听见女声，“快些清创，弄完了好来帮忙。”
林荨连连点头，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手术，真想象不到我们居然还有机会救活他。”
战争改造人只要保留脑部和改造核心，就有机会恢复原状。她从来研究所第一天就知道，但到此刻才切实见证到改造人的超凡生命力。
不过，再顽强的生命力，也需要有精妙的技术将他们复原，尤其在重要部位都已经受损的情况下。
“我也是第一次。维护中心很少碰见这种病例，老大该后悔今晚没来值班了。”龙胆笑眯眯地把一片头骨推回原位，边缘完美地融合在一起，看不出丝毫裂缝，“你呢？移植中心一定比这边刺激多了，做
养老客服一定很不习惯吧。”
他问的是安息。
安息从研究所前景最好的兽核项目，调到维护中心做二把手，来了半个月了。据说是她的导师亲自下的决定。
“但没有这种刺激，改造完成前就出意外的，大部分活不下来。”安息语气轻松，还有些重进手术室的兴奋，“这像是人肉3d拼图”
“那怎么想调来维护中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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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甲：安息空降成为你的领导，你是否有什么不满？
龙胆：这和我们今天讨论的事情没关系。
李甲：如果你们因此不合，我们需要重新评估你们合作的工作效率。
龙胆：胡扯，你觉得我会因为这种事情，没办法完成工作，你在怀疑我的专业水平吗？
李甲：冷静，龙先生。据手术室助手所说，当你们修复核心部位时，你曾经挑起一些不太愉悦的话题，我们只是在评估这种聊天，是否有可能影响你们工作。
龙胆：哈——在躯干主要修复完成后，我们进行了清醒测试，结果显示病人手术达到了预期效果——我不想和你解释，我要打给我家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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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再装傻了，大家都知道你是全研究所消息最灵通的。”安息手里修复了大半胸腔，自嘲到，“而且，谁会在第九代兽核推出前夕离开项目，来这当维修工，给研发设计、还有移植那群人擦屁股？”
“名气听起来像临终陪护的人？”龙胆玩笑，“别这么严肃，这个手术要做上一整天，再过几个小时，你会希望自己喜欢我。”
安息挤出一声轻笑，“你们应该都听过了，我和导师闹掰，被踢出项目——以及整个移植中心。不过能碰上这样的病例，我可以原谅他一天。”
她的说法比起龙胆听到的版本，要平淡太多了。大家都说她是为了进入先驱门下，以色侍人，结果在第九代兽核研究成功前夕，因感情不合被扫地出门。
大家把这件事当谈资，并非毫无理由，改造人领域先驱齐恒教授今年已经五十多岁，足够做她父亲。
手术室门声响动，负责转运病人的木杉走进来。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木杉从安息那获得了临时手术权。
“麻烦看一下实习生分拣的结果，好确认人造备件清单。”安息向木杉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我可不想给他装上什么不属于自己的部件，改造人的排异反应有可能会很惊人。我曾经见过一个病例，因为心脏配型错误，整个胸腔都炸开了。”
“三代兽核的兼容性还好，我们那边有很多。”手术台上再站一个人显得太挤，木杉自觉接手了脏器修复工作，“四、五、六代的兼容性很糟糕，因为第四代兽核研发换了负责人，转变了研究路线。”
龙胆对木杉有些刮目相看了，“我有听说过，前三代想要实现最大程度的动物还原。传闻说，适配好的三代兽核，可以变出动物原型，是真的吗？”
“是有的，不过很少。”木杉如实回答。
“你不是分部的，你是他们的人。”安息很微妙地加重了“他们”两个字，“透露一点内幕消息吗，彬先生？”
“木杉。”木杉无奈地说，“我不能告诉你们太多，但他是在任务中受伤的，而且救了两个年轻队员。”
“看来今天非救活他不可了。”安息笑起来。
“三代可是二十多年前的老古董了。”龙胆晃晃脑袋，向助手示意打开面部图像，“安息，我觉得我们已经算得上朋友了，周四能替我值班吗？我准备去看演唱会。”
“呃……我不太确定，你还有别的人选吗？”
“没关系，我可以找别人。”龙胆无所谓地挥手，示意助手打开面部图像，“先让我们看看这位帅哥，然后准备重塑吧。”
病人面部的3d图像悬在半空中缓慢旋转，映出一张五官柔和、笑纹深重的面庞，图像上的人眼神坚毅，熠熠发光。好像镜头后面站着的不是摄影师，而是预言中的美好幻境。
做这份工作的确实有很多理想主义者。
安息抬起头，看见半透明的清晰图像。
一开始，龙胆不太确认安息是不是在看图像，当他把调整角度后的图像拖到手边，那道目光也紧随其后地转过来。
她确实在盯着男人的脸。
“一起来吗？”
“哦不，我捧着他的心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