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在血河谷的日子

说完，战三龙不禁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依寒烟。

依寒烟不置可否，只淡淡说道：“人力终究有限，可敌一国，不过笑话罢了。”

说着，依寒烟转头，看向了卫国。

卫国微微一愣，似是没想到依寒烟会如此说，只轻叹一声接到：“国也分强弱，像大宇这种强国，想以一人之力对抗，自然是力有不逮，但像尼克比亚这种小国，这样的说法倒也不算有错。”

依寒烟没再与卫国多说，将目光重新落在战三龙身上，缓缓说道：“你们这一次的经历，就不普通。”

战三龙尴尬的笑了笑，道：“这次经历虽然不普通，但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全程都被人当傻鸟一样拿捏在手中，毫无反抗的余地，最后更是在瑟瑟发抖中落荒而逃，所以这一段经历大哥就没有去提说。”

依寒烟没再多说，只将目光重新投向火焰虚影，轻轻叹息一声，道：“我曾经的代号，就叫血凤凰，只是随着血河谷长老会的彻底覆灭，血凤凰，已经成为过去。”

这一刻，空间里再次陷入沉默，张侠也震惊的看着眼前这柔弱而美丽的红裙女子，她真的就是血河谷五大杀神之首的血凤凰？

依寒烟继续说道：“他说的没有错，血河谷培养杀手的方式，就是同组的一群人里只有一个可以活下来。”

“我很小的时候，就被血河谷的人强行带走，无声无息离开了疼爱我的父母，记得那个时候，我还在读小学一年级，从那以后，原本充满色彩的世界就只剩下黑暗，为了活下去，我做了太多违心的事，杀了太多无辜的人，也曾放弃过尊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整个人，从内到外都已充满脏污。”

说话间，依寒烟却突然转头看向张侠，平淡中带着一丝感伤的问道：“你说，像我这样的人，还值得被原谅吗？”

张侠愣住，完全没想到依寒烟会问自己问题，张侠只微微转头，看了看最有发言权的卫国，毕竟对方才是和依寒烟处在同等境界的人物。

只是卫国在看到张侠求助的目光后，只是静静看着张侠，完全没有替张侠回答的打算。

张侠收回目光，发现依寒烟依旧静静的看着自己，眼中丝毫没有恼怒与不耐，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张侠的错觉，张侠觉得依寒烟的眼中，还有着那么一丝丝的温柔？

张侠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的说道：“其实，这一切都是血河谷的错，你只是为了生存下去，你没有选择，如果……”

说到“如果”的时候，张侠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卫国，见卫国还是静静看着自己，丝毫没有发表意见的想法时，张侠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如果，当然我只是说如果，如果你以后不再乱杀无辜，不再欺负弱小，我想所有人都是会原谅你以前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所犯下的错误的。”

依寒烟仍旧平静的看着张侠，平静说道：“听你这么说，在你的心中，以前的我，就是一个喜欢乱杀无辜和欺负弱小的坏女人了？”

顿时，张侠就被噎的说不出话，只能微张着嘴，愣愣看着依寒烟。

下一刻，张侠就猛地反应过来，连忙摆手，分辨道：“不是，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红裙女子目光依旧落在张侠身上，语气轻柔而好听：“你很怕我吗？”

这一刻，张侠内心是崩溃的，五大杀神之首，而且还是一副很好说话般的邻家女孩模样，这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喜怒无常、一言不合就杀人的心理极度扭曲的大魔头好不好。

虽然张侠心里是怕的，但嘴上丝毫不敢显露，只是强笑着说道：“怎么会，你那么平易近人，我怎么会怕。”

“是吗？”依寒烟语气依旧轻缓，眼神依旧平静：“可是你的额头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汗呢？”

这一刻，张侠突然有一种错觉，仿佛下一刻对方就会突然微笑着飘过来，然后一把扭断自己的脖子。

张侠只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用手扇了扇风，辩解道：“这么大一朵火焰在旁边，你们都不觉得热吗？”

依寒烟突然浅浅一笑，看着张侠轻声说道：“我可以向你保证，以后都不会乱杀无辜，也不会欺负弱小。”

顿时，张侠愣住了，只感觉事态的发展完全超脱了自己的预料。

看着这一刻真的仿如邻家女孩般淡雅安静的红裙女子，张侠的心中只升起一股不真实的感觉。

张侠张了张嘴，但心中的疑问终究没敢问出口。

依寒烟却收了笑容，轻声问道：“是不是觉得我对你的态度很不一样。”

张侠又愣了一下，然后轻轻点头。

依寒烟轻叹一声：“因为你很像我一个朋友，我这一生唯一的一个朋友。”

这一刻，张侠看着曲腿静坐、神情落寞、还带着一股柔弱气息的依寒烟，突然有一种冲动，想要上前给对方一个温暖的拥抱，然后大声的告诉对方，从现在起，我们也可以试着成为朋友。

但是，最终张侠的理智还是战胜了冲动，因为张侠怕，怕自己能活着过去，却不能活着回来。

依寒烟继续说道：“当年我们一共43人一个组，被迫学习杀人的技巧，被迫灌输杀戮的思想，他们用了整整五年的时间教给我们最顶尖的知识，并用各种方法尽可能的开发我们的潜能，在那五年里，我与他组成一个小组，共同应对与其他小组的争斗，最开始的时候，我的力量还很弱，而他，却很强，他没有选择与其他强者重新组队，而是带着我，共同分享他拼命抢夺来的资源，最严重的一次，他的两只拳头被生生打到粉碎性骨折，只是为了给我抢下一份生物改良针剂。”

“基因工程，生物工程，各大势力都在研究，用于大幅增强人体免疫系统和细胞活力的药剂也已经研发出很多种，只是碍于制作成本和制作材料的限制，以及受体可能出现排斥死亡的原因，并不能大规模普及，血河谷的生物改良针剂就是其中一种。”

“在他的一次次帮助下，我的潜能逐渐激发，终于也跻身进强者的行列，然后，我们就迎来了出师前的混战，43人，其实在这五年的小规模争斗中，已经只剩下37人，而我们这37人，最后只有一个人可以活着，如果在一天的时间内，没有决出胜利者，那么所有人，都将被处死。”

“那一次，我和他杀光了同组内的其余35人，就只剩下我和他，我原本想，我的一切都是他给的，他若收回，还他也罢。”

“因为，我实在对他下不去手。那一刻，他只是微笑着看着我，将刀放在我手中，然后握着我的手，将刀推进了他的胸膛。最后，他死了，我活着。”

“从那以后，我更加拼命的活着，更加坚定的要亲手覆灭血河谷！”

“长老会控制底下杀手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毒，一种是炸弹，他们会给我们体内注入毒药，定期没有得到解药会死，而且毒药会定期更新。”

“同时，他们还会给我们的脑袋里和心脏里，都植入一枚微型炸弹，只要接收到爆炸的指令，或者没有接收到正确的信号，它都会爆炸。”

“前一个爆炸条件很好理解，就是掌控我们的人主动发送的引爆指令，后一个爆炸条件，就是防止我们自行解除炸弹的手段。”

“他们会给我们下发一个定位器，用来监视我们的动态，而定位器必须随时带在身边，因为定位器每隔一分钟会向炸弹传送一次信号，如果定位器与总部的联系中断，或者定位器损坏，炸弹接收不到正确的信号，就会变成警报状态，三分钟内警报没有解除，炸弹将会自动引爆。”

“所以，一般情况下我们没有机会去拆除身体里的炸弹。但是却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七天前，我和另外一个人，也就是所谓五大杀神之一的狂战，一同被安排执行一项顶级难度系数的任务，去大宇窃取一项机密情报，正常情况下血河谷不会参与到顶级国家之间的事情，这一次我不知道是谁开出了什么样的条件，长老会竟然同意了，不过，也正因为他们同意，我们才有摆脱他们的机会。”

“像大宇这样的大国，核心区域有信号屏蔽不说，就算没有信号屏蔽，敢带着一个随时会发送信号的定位器进去，和正大光明的宣战没有区别，所以长老会修改了我们两人体内炸弹的引爆时间，将报警时间改成了三个小时。”

“表面上，我和狂战两人的关系很不好，甚至可以说是敌对，但实际上，我能感受到他平静或者说麻木的眼睛里，有着和我一样对血河谷深深的恨意。”

“所以平时，我们会故意找对方的麻烦，而且这也是长老会所乐意看见的。”

“最终，这一项任务长老会决定由我们两个共同去完成，即是协作，也是相互监视。”

“只是，长老会的人没想到的是，我们在脱离他们监控的第一时间，就敢将性命交给对方，让对方帮忙取出各自体内的炸弹。”

“取炸弹倒是不困难，困难的只是找到一个合适的时间和一个可以相信的人。”

听到这里，张侠原本看向依寒烟好看侧脸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微微下移，看向了依寒烟饱满而带着迷人弧线的心口处，忍不住想到：取心脏处的炸弹时，需要脱衣服吗？取的时候是从正面取的，还是背面取的？如果脱了衣服的话……

就在张侠看着依寒烟，若有所思的时候，却突然感觉整个空间好像安静了一下，张侠抬头，正迎上依寒烟看向自己的目光，随后便听依寒烟轻声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闻言，张侠心头猛地一跳，差点就脱口而出：在想你取炸弹的时候有没有脱衣服。

但瞬间，张侠就止住了这个想法，张侠觉得，自己敢这么说，起码有九成九的概率会被一巴掌拍死在地上。

所以张侠努力保持镇定，一副认真思索的样子说道：“我是在想，这脑袋和心脏位置的炸弹，取起来应该很困难才对，为什么不困难呢？”

依寒烟仍旧一副很有耐心的恬静模样，轻声解释道：“因为我们都不是普通人，不仅对人体构造一清二楚，而且自身身体素质也远超常人，所以只要找到仪器确定炸弹的位置，不需要麻醉、输血、术后恢复一系列过程，就能很简单的取出来。”

张侠“哦”了一声表示明白。

依寒烟却轻轻叹了口气，重新转头看向眼前巨大的火焰虚影，没再说话。

空间又陷入短暂的安静，张侠不禁转头看了看身周的众人，大家神情倒没有异常，只有夏小雨看向自己的时候，鼻子皱了皱，哼了一声，不满的转过头去。

张侠不禁摸了摸鼻子，小声问向一旁的肖飞：“刚才我的样子有什么奇怪的吗？”

肖飞怪异的看了一眼张侠，又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依寒烟，附耳对张侠小声说道：“之前她停下看你的时候，我顺着她目光看了你一眼，怎么说呢，你当时的表情，是有那么一点怪。”

张侠不解：“怎么怪了？”

肖飞挠挠头：“怎么说呢，就感觉吧，有点色咪咪的。”

我去！顿时，张侠心头狂震：“这么明显？”

肖飞略微思索：“其实也说不上明显，主要我也就瞟了你一眼，感觉有那么一点吧。”

张侠的脸瞬间就黑了，连肖飞都感觉出来了，其他人不更能感觉出来。

想着，张侠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不应该啊，自己的表情什么时候有这效果了？

随后，张侠也忍不住也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依寒烟，发现依寒烟依旧安静的看着眼前的火焰虚影，像是又在思索什么，神情中也似是又有了几分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