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仙人

解释？”柳贺冷冷地看着自己的两个弟弟，目光中流露出的除了怜悯，还有失望。“你们要我解释什么？”

“是解释梦儿为何这么蠢，非要去招惹她完全招惹不起的人？那得问你自己。老三，是你娇惯的。”

“还是解释梦儿为何这么瞎，偏偏看上了一个毫无担当、薄情寡义的废物？那也得问你自己。老三，是你同意的。”

“或者说，你们要我解释为什么梦儿作为堂堂一个宗门仙人长老的女儿，可以死的如此轻易，甚至可以说…无声无息？”

“那我倒想问你们两个。老二，老三，从什么时候开始，堂堂仙宗解剑山，彻底沦为了别人口中的三流宗门。”

大殿之内鸦雀无声。二长老兀自悲愤不已，但也被大长老死死劝住。

“老二老三，我想你们早就忘了…一千四百年前，你我仙父在时。天下仙宗，除了皇极山、龙君岛等少数巨擘之外，我解剑山…”柳贺突然暴怒，声色俱厉：“独霸一方！”

“七百三十六年前！仙父虽逝！但我解剑山柳氏三兄弟，仙脉具现！一门三真仙！谁敢不尊？谁敢不惧？”

“呵呵…然后呢？你们止步真仙之境七百余年，当真便是满足了？咱们宗门是如何沦落到周边小宗小派也敢启衅的？”

柳贺气势一松，颓然一笑。

“你们私下腹诽我勤修苦练，异想天开，终日只想着圣人选召这种虚无缥缈的事，这我都知道。”

“大哥，我们…”大长老面露不忍。

柳贺抬手止住：“老二你不必说，我知晓你们非是恶意。你们希望我也可以像你们一样，莳花弄草，或是饴儿弄孙，去享那人间之乐。但你们忘了…”

“仙人不是凡人！仙人不需要这些凡人的享乐！仙人的血脉传自圣人，只有成圣，才是仙人唯一该走的道路！”

二长老再也按捺不住，他怒喝道：“大哥你说的都对！我们是废物，我们丢了祖宗的脸！但那又怎么样？以后的事可以后再说！我现在就只想我女儿报仇！你把卢远那个小杂种交出来！”

柳贺淡淡地摇了摇头：“他今天会死。我新剑开炉，就拿他祭炉。”

“不行！我要把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我要亲手宰了他！”二长老怒不可遏。

“那个…打断一下。”齐铮举手说道：“两位其实不用争了。我今儿就是来杀他的。”

“你算什么东西！”

随着二长老的一声怒喝，剑光一闪而过，一道淡金色剑气直奔齐铮而来。

不见胡左有何动作，只是屈指向前一弹，一道无形的波纹便迎着剑气而去。

波纹与剑气相撞，瞬间同时碎裂。强大的能量扰动空气，一股强风自相撞处而起，四散开来，吹向四周，转而消弭于无形。

胡左缓缓收回手来，风轻云淡，一派高深莫测的神秘高手风范。

“少爷他宅心仁厚，今日只杀卢远一人。我劝你们不要…不要…”胡左转头，憨然问道：“少爷，怎么说来着？”

“不要不识抬举。”齐铮小声提醒：“还有还有…”

齐铮突然兴奋的凑到胡左耳边教了几句。胡左听完，崇拜之情顿时溢于言表。

他对齐铮竖了竖大拇指。

“对对对…不要不识抬举。”胡左转过身来望向众人，一脸认真地说：“我不是针对谁，我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此言一出，全场一片哗然。

解剑山众弟子皆是面带怒色，手按兵器，只待宗主长老一身令下，便要一拥而上。

胡知鸢听完，则是狠狠地踹了齐铮一脚，怒道：“你把爷爷都教坏了！”

“好好好！”二长老怒极反笑：“久闻你们孽族凶名，还未亲手诛杀一二！今天你们正好送上门来，我就领教领教！先宰了你们，再去杀那卢远不迟！”

柳贺见弟弟要出手，也不阻止，也不准备帮忙，反而坐回了宝座，淡定地看着。

“看剑！”

二长老一声断喝，掐起法诀。他的佩剑凌空而起，直指胡左的方向，就要飞刺而出。

“这家伙修炼不勤，还只是仙人里面最低等的真仙，少爷看好了，真仙的实力如何。”

面对真仙一剑，胡左气定神闲，浑似毫不在意，只是诡异竖瞳再度浮现双眼之中。

“不急，慢慢行炁。使出全力，让我家少爷看看清楚。”

二长老闻言气冲上脑。他双目赤红，额上青筋暴起，周身隐隐散出淡金色的雾气。

“少爷你看，这金色的便是仙炁的具化。这小家伙倒也有点东西…凡人之炁，根据修炼功法不同，颜色也不相同，且多数也无法凝如实质所具化。而金色之炁，便只仙人独有。”

二长老见胡左一副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模样，已是气急败坏。一声怒吒：“狗贼辱我太甚！”

仙剑直奔胡左额间而去。

观此一剑，齐铮的脑中瞬时闪过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声势浩大如怒海之涛，形迹缥缈如飞鸟之翎。

仙人果然厉害！

胡左却是躲也未躲，他只一手轻抬，后发先至，竖起食指立于额间之前，仙剑撞在他的指腹之上，荡出一片金光，再无寸进。

场间刹时一片死寂，殿中原本跃跃欲试的众弟子执事，心中一阵后怕，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去。”胡左指腹一拨，仙剑原路飞回！

不似先前那般声势浩荡，但速度却又快了十倍不止。

二长老还未来及有丝毫反应，剑柄就猛烈撞击在他的胸口。

他被击飞而起，口中鲜血喷涌而出，洒在地面，泛着淡淡金光。

“少爷你看，仙脉觉醒之后，便算入了真仙之境。原本的行于丹田炁轮之中炁化为仙炁，融入周身血脉，是为脱胎换骨。传说圣人便是周身血脉、皮肤、骨骼皆是凝成实质的仙炁，便是呼出的气息也是金色…”

“那圣人相互之间不是很容易发现对方放屁？多尴尬啊？！”齐铮震惊道。

“…”

胡左想了半天。

还是无言以对。

大长老抱着重伤在地，兀自呕血不已的弟弟，替他运炁疗伤，纵是向来自诩好脾气的他，见胡左齐铮二人还在旁若无人的聊天打屁，也再忍耐不住。

他掏出一颗珍藏多年的续命丹药喂进弟弟口中，旋即缓缓起身，招来自己的仙兵——一把丈八大枪。抬步向二人走去。

杀气盈天。

“我擦！是个赵信！老家伙小心了。”齐铮好心提醒道。

“老二，退下吧。你也不是对手。”

柳贺淡淡说道，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