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心血没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是年前有个单子出了问题，咱们工厂现在已经欠下巨额外债，工人也在闹罢工，我这里也焦头烂额的……”林叔是厂子里的半个负责人，也是苏父的老伙计，多年来风风雨雨都过来了，这一次却慌了神，“若曦啊，这可怎么办？你爸还躺在医院昏迷不醒，厂子里闹翻了天，警察都管不了，这要是拿不出钱，你爸爸的心血……这个厂子就要完蛋了。”

“不会的，我不会让爸爸的心血就这么没了。”苏若曦眼睛一下子红了，忍着没在林叔面前慌了神，安抚几句就挂断电话，却没有了再去医院的勇气。眼下不管是爸爸住院做手术，还是给工厂填补空缺，都需要钱。

一个‘钱’字，难倒了古今多少人？

可眼下，她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苏若曦回头看向DUS的大楼，犹豫再三，忽然见一辆熟悉的宾利离开了公司，缓缓升起的车窗里是韩牧云冷若冰霜的脸。

“韩总，等一下。”苏若曦想也不想就冲出去拦住了车，正在挂挡准备加油的助理吓了一跳，忍不住吼了一句：“你不要命了？”

结果探出头就看到苏若曦红了眼眶，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样子：“韩总，我想……跟您预支工资，可以吗？”

这么漂亮的姑娘哭起来楚楚可怜，助理一下子没了脾气，拉了手刹看向韩牧云，大着胆子：“韩总，这……”

看样子，这个新人是遇到了天大的困难。否则以她刚刚在面试间里风云变幻色不变的强悍劲儿，不可能当着人露出这么脆弱的一面。

苏若曦趴在车窗前，哽咽着：“韩总，我知道这个要求可能很过分，可是我爸爸出了事……我家里需要钱，我也是没有办法了。”

“下车。”韩牧云忽然说了一句，其余两个人都愣了，还是助理反应过来，连忙扯掉安全带下了车，低声说：“还不赶紧上车去！”

苏若曦吸了吸鼻子，连忙打开车门大着胆子坐了进去，见韩牧云没有说什么，这才松了一口气，“韩总，我为之前的事情给你道歉，希望您能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次我真的很需要钱……”

“还没上班，就要预支工资？”韩牧云果然没辜负他这张冷漠的脸，语气十分讽刺，说完就看到苏若曦红了眼睛红了脸，羞恼又难堪，最终还是咬着唇低头，“我可以签协议，有生之年……”

“这不符合公司规定。”韩牧云直白地拒绝了她，一点余地都没有留，苏若曦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狠，但是又觉得理所当然。

如果他不是这么不近人情，他们也不会起冲突结下梁子。

“对不起。”苏若曦的尊严都低到了尘埃里，“是我自不量力了……抱歉，打扰了。”

说罢，她转身要拉开门下车，手却在发抖，眼泪终于还是掉落下来，啪啪几下就润湿了手背，又连忙伸手去擦。

韩牧云冷眼看了片刻，直到车门打开，他才不紧不慢地说：“不过，我可以给你钱。”

“什么！”苏若曦以为自己听错了，立刻把门关上，眼巴巴地看着他，“真的吗？韩总，只要您肯帮我，日后让我当牛做马……”

“不需要。”韩牧云直接打断她的话，眸色越来越深，“你做我的情人，我给你钱，天经地义。”

“你说什么？”苏若曦反应过来，几乎要一巴掌呼过去了，这个混蛋是想要趁火打劫，要她卖身吗？

“真没看出来韩总你衣冠楚楚的外表下竟然这么龌龊。”苏若曦气坏了，“谁要做你的情人！”

韩牧云冷笑一声：“没人逼你。不愿意就下车。”

似乎对她也可有可无的态度，更像是看到了路边的流浪猫，好奇心来了看一眼，一旦猫反抗了，他就失去了耐心，转身就走，毫不留恋。

可苏若曦这只流浪猫现在却离不开他的施舍，除了韩牧云，她身边根本找不出来可以负担这么多钱的人来。

就算是齐琦……

不行，她家里的情况也很复杂，齐琦并不喜欢伸手和家里要钱，更何况是这么大一笔钱。

心里熊熊燃烧的怒气和卑微可怜的自尊心在现实面前似乎不堪一击，苏若曦捏紧了沙发座垫，指尖都抠破了真皮沙发，最后在韩牧云不耐烦之前，终于点了点头：“好，我同意――给你当情人。”

一字一句，像是亲口把耻辱钉在了身上，怎么都洗不掉。

韩牧云看了眼她手背上紧绷的青筋，没说话，直接把人带回了公司，让人拟了一份合同丢给苏若曦：“签个字。”

这么屈辱的事情，还要跟她签合同，还专门让小助理去处理！

苏若曦只觉得头都抬不起来，想到医院里的父亲，工厂里的情况，这才忍着没把笔砸到韩牧云脸上，咬牙低着头签了字。

“不认真看看？”韩牧云瞥她一眼，看到她委屈的神色，心里却升起一股诡异的畅快感。

苏若曦咬牙藏起委屈和不堪，冷声讽刺道：“看不看有区别吗？我有话语权？”

韩牧云哼了一声：“还算有自知之明。”

这倔强不服输的样子，真是想让人狠狠捏碎了。

他收起合同，捞起衣服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去：“跟我来。”

苏若曦心里一抖，忍不住跟上去小声说：“你要带我去哪儿？我还要去医院看我爸爸……”

“刘助理会处理。”韩牧云直接打断她的话，拽着人塞进了副驾驶座，面不改色地说：“带你去履行合同。”

苏若曦眼皮忍不住一抖，连害怕和震惊都忘记了，满脑子嗡嗡作响――韩牧云该不是想现在带她做那种丧心病狂的事情吧？

苏若曦被强塞到韩牧云的车里，看着韩牧云坐上了驾驶座，他的脸如同雕塑一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韩牧云系好安全带，白净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发动了汽车。